第十二章假意西子街

“喬伊。”丹丹問。

“嗯，怎么？”喬伊回頭，畫盤有些傾斜，喬伊忙用另一手扶住。

“問你個事，你想過結(jié)婚嗎？”

“啊，哦，我不知道?！眴桃撂痤^來，神色有些緊張。

“可是，我們就快畢業(yè)了，你沒過什么打算嗎？”丹丹若有所思的問道。

“沒仔細(xì)想過。”

“為什么不呢？喬伊，不是我說你，你也應(yīng)該為自己想想了，都這么大了?！?

“嗯，知道了?！币蝗缂韧坏降さふf著事情，喬伊總會想著辦法回避。她不想說，也不敢想，沒人知道那屬于自己內(nèi)心的惶恐，正在無時無刻的折磨著自己的內(nèi)心。

“喬伊，可以了，你看，我畫好了。”丹丹小心翼翼的把畫向窗口挪過去，透著那淡淡的光，那后現(xiàn)代的村落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神秘色彩。

“嗯，畫挺好的，筆觸很細(xì)膩。色彩也恰到好處?？墒?，覺得有點別的什么——”喬伊仔細(xì)的端詳著，可是就是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

“可是，什么？”丹丹等著喬伊后來的畫。她知道，喬伊的繪畫天賦也是不容小覷的，她對于繪畫藝術(shù)、宗教等有著特別的敏感。

“只是視覺的沖擊太強(qiáng)。”喬伊認(rèn)真的看著那副春天午后的村落，除了那零稀的草木，太多的劉白，抽象的線條溫婉、混亂，借著窗外那日光，不能顯示出那本意的混亂的恬淡、溫馨，倒是一種很是焦躁不安的情緒。

“嗯，顛覆。”

“是的，無終極意義的。”

“謝謝你，喬伊。我就知道，你明白。走吧，不早了，出去走走吧?！?

兩姐妹走出了畫室，路過教學(xué)區(qū)的時候。兩人不由慢下了來，在前面的石墻邊坐下來，休息片刻，周周都是開的爭妍的玉蘭樹，紫色的占大多數(shù)，美麗的紫紅色彩在花瓣上暈開來，給人一種靜如處子、淡漠的感覺。

“丹丹，你說，玉蘭一直都是先開花的嗎？”

“對啊，一直這樣，這種樹中比較好的是廣玉蘭，可是在北方不好活，一般是從法國進(jìn)口樹苗，頤和園里也有很多?！?

“嗯。”

“喬伊，好久沒看到永陽了，你們還好嗎？”丹丹知道有事情，可是，喬伊不想說，她也不好問，可是。感情的事，有時候，說出來，或許，會簡單處一些。

“嗯，沒事，他最經(jīng)挺忙的。”她極力不想讓自己去想這些，起身先前走，想擺脫，不是丹丹，而是自己那呼之欲出的壞情緒。

“喬伊，等等我?！?

“丹丹，還知道我們現(xiàn)在學(xué)的什么課嗎？”喬伊沒回頭，繼續(xù)向前走著，她感到心里越來越不安，無助的情緒無處發(fā)泄，生命找不到出口。她也不懂，自己到底怎么了，厭倦，是的厭倦這樣的自己，厭倦這樣的等待，厭倦這樣無厘頭的生活。

“伊，是后現(xiàn)代主義繪畫。你慢點啊，等等我！”丹丹緊緊地跟著她。

是的，她們現(xiàn)在學(xué)的主要是后現(xiàn)代主義的繪畫。后現(xiàn)代主義者是反傳統(tǒng)的。后現(xiàn)代主義作家不愿意對重大的社會、政治、道德、美學(xué)等問題進(jìn)行嚴(yán)肅認(rèn)真的思考，他們不僅無視對這些問題的關(guān)切，甚至無視這些問題本身。他們不再試圖找出這些事情事情的意義。

“所以，我們不需要追求最終意義。尤其是女人，所以，不需要問，我也不清楚?！眴桃两K于停下來等丹丹。

“去哪？”

“不知道?！眴桃晾蠈嵉慕淮娴臎]什么地方去，一個人她不愿意回宿舍。四個人的宿舍里，其他的同學(xué)不是自己一個系的，話也說不到一起。那些學(xué)傳媒的，一個比一個精明。小小的宿舍，復(fù)雜的社會。她們都不是很看好這個外來的女同學(xué)，何況是學(xué)美術(shù)的，要真成了藝術(shù)家，那除外，其他的吧，就是一些故作清高、思維簡單的慵懶之徒，而喬伊就不打折扣的屬于這種人。當(dāng)然，就喬伊自己的性格在這個也是不討她們喜的。這樣，除了晚上回去，白天自己也就索性不回去了，反正也都快畢業(yè)了。

有時候，喬伊也會覺得自己就是那樣簡單、慵懶的?？墒歉嗟臅r候自己的卻會被想法準(zhǔn)會把自己嚇一跳，亂七八糟的、稀奇古怪的、矛盾著的。自己有時候都在懷疑，這小小的腦袋里，怎么能會裝那么多的東西？

“那，喝酒去吧?！笨吹絾桃吝@樣，丹丹建議到。

“不，我們?nèi)ノ髯咏只当趺礃?？”瞬間，喬伊一臉的興奮。

“??？”

“沒事啊，可以嗎？”

“當(dāng)然，你丫的，沒事吧?！钡さっ鴨桃恋男∧X袋，沒發(fā)燒啊。

“丹丹，你丫才有問題呢？我正常著呢。”喬伊笑著，如孩童般無邪，似乎真的這一切都沒發(fā)生過，天下依然太平。

“打車??？”丹丹喊道。喬伊沒理她。

“不遠(yuǎn)，我們跑過去吧?！眴桃两ㄗh到。說完就先跑了。

“你瘋了。六站路呢?！钡さげ坏貌辉诤竺娓?

“等我——”

“沒問題?！眴桃赁D(zhuǎn)眼，看著丹丹，氣喘吁吁，一看就是沒鍛煉過的。

“沒有，今晚就不上瑜伽課了，你全當(dāng)減肥了吧?！眴桃量纯吹ささ拿扌瑝膲牡臉分Ｐ姨澆皇歉吒蝗凰坏闷雷约翰殴?。

“誰要減肥啊，你嗎？瘦得那樣，再減肥，也不怕咯疼人家。”

“你說什么啊？”喬伊終于回頭看她。

“誰啊，你家永陽唄。”說完丹丹就后悔了。其實，昨天在香榭街她看到永陽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雖然只是透過車窗，可是她還是看的很清，那個女孩自己好像見過，可是想不起來了。

“喬伊，永陽有個妹妹是嗎？”

“嗯，小可。怎么，問這個?！?

“她有個外國朋友對嗎？咱們見過的?！?

“嗯，美容店，你還欺負(fù)了人家。”

“昨天有見到，還有你家永陽，那時候我剛好經(jīng)過，看到他們一起從星巴克咖啡館出來?！?

“嗯，我知道。沒什么?！?

“你慢點啊，等等我啊，跟不上了都?！?

“嗯，沒問題。”喬伊慢慢放慢了腳步，慢慢的兩人的距離近了。喬伊有個特點，就是一次只會想一件事，就是因為這個，忙著跑了，腦子里就沒多余的時間去思考丹丹的話中話。其實，這樣也挺好，至少，她還是愿意相信永陽不來找她，是因為工作忙，僅此而已。

“喬伊，謝謝你。其實，我很喜歡這種感覺，好久沒這樣了?！钡さぺs上喬伊，拉著她的手，兩人一起小跑——

“那是，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遇到不開心的事，就會跑步，近三年也沒怎么跑過，有點吃力。丹丹，你累嗎？要歇會嗎？”

“沒事，咱們稍微跑慢些就好?！闭f真的，這段路對丹丹還是比較累的，都不清楚，等她們到了

“喬伊，等你們結(jié)婚，我當(dāng)伴娘吧?！?

“好啊?！眴桃粱卮鸬暮芨纱?。丹丹從側(cè)面看著這個纖弱的姑娘，她到底在想什么？

“喬——”

“喬——”

是穆軒。

“哦，穆軒！”喬伊有點激動，小臉由于剛才的運動漲得通紅。

“喬。你們這是去哪？”穆軒搖下車窗玻璃，看著眼前這兩人問道。

“劉總，好久不見。”丹丹是認(rèn)識穆軒的，她現(xiàn)在和王越在一起，也會常常見到穆軒。就昨晚，還和穆軒一起在未央吃過飯的。

“你好，牟小姐。”當(dāng)然，穆軒也是記得她的。

“嗯，劉總，你還是叫我丹丹吧。”丹丹看著這個人，突然想到了另一個人。怎么忘了自己和王董今晚有約的。該死！

“嗯，丹丹，你不是說今晚陪王董看京劇嗎？”穆軒善意的提醒。

“哦，忘了，那——”

“沒事，我讓司機(jī)送你回去，剛好我有事找喬?！闭f完穆軒就下車了，做了個很紳士的手勢，把丹丹請入車內(nèi)。

“牟小姐，請!”

車輛疾馳，向著王氏駛?cè)?。留下喬伊一臉納悶。

“喬，你去哪？“

“滑旱冰——”

“哦，西子街?！?

“嗯?！?

“你怎么知道，那地方不是很大啊。”喬伊很疑惑。

“以前常來。”

“哦?！?

“要打車嗎？”

“不要?！?

“嗯，喬也不要?！?

兩人并肩走著，都沉默不語，空氣里出了除了緊張，還有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