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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 白馬
  • 磨子馬
  • 1763字
  • 2012-07-16 17:36:19

說到這個劉定文,我是要給你細說的。那幾年各地鬧饑荒,人們在自己的家鄉挖絕了紅薯洋芋,吃完了樹根樹皮,草根草葉,觀音土,黃泥巴,將一切能吃的東西吃遍了,搜尋絕了,還是沒啥吃,那就只能出去討飯,本鄉的人也窮,只好出縣出省,邊走邊討飯。我們這里雖說是個窮山溝,但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山里人靠山吃山,臨水飲水,在那年月雖說日子過得緊巴,大人小娃將就著,日子倒也滋潤,最起碼沒有討飯的,沒有餓死人的情況。就是在那年月,劉定文討飯就討到我們這里了,當時他餓的前胸貼后背,快要斷了氣,癩婆就和我娘還有村里的幾個老人給他灌了開水吃了飽飯就把他救活了,待他能說能走了,打問他的家庭狀況,他才說他是四川人,家里父母都餓死完了,他還說他是個土醫生。村里人就樂了,說你這醫生連你自己都救不活,還當啥醫生。那個時候村里的那條土泥巴路上還沒有人開小店門市部之類的,村里人有個頭疼腦熱,自己熬了蔥姜紅糖水喝過也就了事了,再不行便是去山上挖些藥材熬草藥,如果再嚴重,那便沒辦法了,只得尋廟拜佛,算卦問神,如果這些法子都用遍了,病還不好的話,那就只有聽天由命了。那個時候人命還不值錢,不像現在,有個小病小患就鬧騰的不行了,要去鄉鎮衛生院,要去縣醫院。但是,人食五谷生百病,劉定文在我們村那幾天,硬是用自己的手藝將自己留在了白馬村,給村里人看病分文未取,只求一頓飽飯,而且他還會給六畜瞧病,牛得了病,豬生了瘟,狗斷了腿,他都能治。逐漸使得鄉親們接納了他,到現在還覺得離了他不行。再后來他就和本村的馬占山的女子馬云成了親,說起來也是上門做了女婿。再后來他就在土泥巴路上租用了塑料嘴家的門面房,開了一家藥鋪,既為人醫也為獸醫。馬占山也就是在女婿開了藥鋪之后,從此扔掉了鋤頭,再不去地里干活,悠閑的當了老太,整天賴在麻將桌上安享晚年,村里人就說這老東西有福氣。但是劉定文的絕活在于,他給人看病開藥,只開三包藥,每次藥費最多三元五角錢,但就是這三包藥卻管用的緊,平常的跌打損傷,頭疼腦熱都保管好。白展鵬有一次回村來感冒的兩個鼻子出不了氣,咳嗽的要閉過氣一樣,從城里帶回來的沖劑,口服藥,大包小包的吃就是好不了。他娘把他領到劉定文的藥鋪,劉定文看了看白展鵬的舌頭,說了句:“小事”,就開了三包藥,一共才三元錢,囑咐飯后吃藥,藥吃了捂著鋪蓋睡一覺就好了,還囑咐白展鵬他娘,在睡覺時枕頭旁放上一碟子大蔥。白展鵬是第二天早晨一覺醒來出了一身透汗,渾身舒坦多了,就說:“這真是神了,我在縣醫院做這樣那樣檢查不說,醫生給開了幾百元的藥都吃完了,癥狀不退反而是越來越嚴重了,定文這幾塊錢的西藥吃了睡一覺就好了,真是奇了怪了。”自此以后劉定文的名聲更大了,十里八村的人不嫌路遠都到他藥鋪來看病。我是個閑人,沒事了常去他藥鋪轉悠,但從沒看過病,劉定文就說我是沾了他藥鋪的藥氣。但我后來有一次和癩娃閑諞,癩娃卻輕看了劉定文,說劉定文是個色狼。我說你咋這樣作踐人家呀,人家手藝好,掙了錢,你眼紅啦?癩娃說,我倒不是眼熱他,有一回我從土街上過,看見他給順奇家媳婦往勾子上打針,人家把褲子脫了,勾子露的圓哈哈的,他拿著針頭不打針,卻瞅著人家的白花花的勾子偷看,急得順奇家媳婦說你快點么,你快點么。你猜他咋回答,他說你急啥,我才找合適的地方哩。我把他的,打個針還要在勾子上找合適的地方啦,那還不是隨便在勾子上錐上一針就完事了。你說他不是色狼是啥?我就笑了,說那是他醫德有問題。

劉定文他老岳父愛打麻將,還喜歡來錢,經常是攛掇了村里的老頭青年去藥鋪打麻將,我也經常是去藥鋪觀戰的,但打得少,只有在某個人被老婆揪著耳朵回家或是三缺一的時候我才上去湊個人數,我的手藝雖說不精,但是卻從未輸過,馬占山便夸我,說我到底是大學生,麻將打得好哩。我日他先人,我上了個大學就是去學打麻將去啦?這個時候我便去藥鋪找長金,還未走到藥鋪,就聽見里面人聲叫喊,嘰嘰喳喳個不停歇,待我轉過巷子拐,就看見藥鋪里的麻將桌四周圍了一大圈人,村里喜打麻將的人就那么幾個,其他人整天在地里忙農活,偶有閑時間來看打麻將,現在正值烈日當空,地里去不了,便都在此當看客。再就是下雨的天氣,什么活都干不了,都卻只干三件事,球朝天睡瞌睡,和媳婦不歇氣的干那事,再就是打麻將。我忙一溜小跑往藥鋪去,哪里有熱鬧哪里就有我,沒了我的熱鬧怎能稱之為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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