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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離虎口梁素芳重見天日 助起義趙秀英血濺魔窟

  • 同是天涯淪落人
  • chen36375098
  • 5579字
  • 2010-12-19 09:51:02

是夜,浮云時蓋淡月,穹隆之下除了蟋蟀的悲鳴之外杳無人聲,晚風也顯得有幾分凄涼。朦朧中,李府圍墻一側的偏門緊閉,無門衛。“吱呀”一聲傳來,偏門微開。陳義丁探頭向四周看了看,見無人,便將偏門全部打開。他手持一把鐵鋤,牽背馱一布裹之物的高頭大馬一匹悄然而出,身后有姚氏和劉強相送。出得門外,姚氏、劉強立于門口與陳義丁作別。姚氏:“義丁呀,全拜托你了。”劉強:“是的,陳兄,你一個人行嗎?”陳義丁:“沒事,我行,二夫人劉教頭請回吧,我走了。”

郊外,陳義丁牽著大馬徐徐而行,在慘淡的月影下他走過雜草叢生的荒地,穿過樹影如魍魎鬼怪的崗丘,有節奏的馬蹄聲輕輕地叩擊著這凄涼的夜空,使這個涼風凄凄而靜謐得令人緊心的世界出現了一絲生命的跡象。所過之處,時驚聞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霾嚎空,時有令人丟魂失魄的被晚風吹來的枯葉襲臉,嫦娥玉兔也似乎不忍心面對這悲愴的世界而嘆息,不時拉過浮云遮臉。

陳義丁來到了一到處是無主殘墓的荒地,這是一個野狗爭骨,晚鴉撲尸,慘見無主白骨處處的凄涼之所,也是一個魑魅作歡、野鬼戲游的地方。至一棵大樹下面的一個新挖的墳坑旁邊,他迅速而小心地抱下白布裹著的“尸體”,環顧四周后說:“三夫人,委屈你了。”

白布解開處,素芳迅速棄布而出。遇冷風,她雙臂緊抱:“陳大叔,出門的時候真嚇死我了,特別是劉強問你一個人行不行的時候,我生怕他跟著來。”

“他跟著來?他才不會呢。他巴不得我一個人快點離開,好乘機與二夫人去鬼混。不過,在走出李府大門之前,我也是提著一顆心,捏著一把汗的呀。我擔心的不是二夫人和劉強,而是李文高,萬一李文高跑出來,一定要最后看你一眼怎么辦。還好,什么也沒有發生,我們一路平安無事,現在好了,完全沒事了。”

素芳感慨萬千,不禁淚如雨下。陳義丁:“三夫人,你怎么啦?”

素芳環顧四野,似有所察,特別是當她看見那棵大樹的時候,她有如萬箭穿心,周身的痛血沸騰、雙目悲淚狂流:“對了,我記起來了。大叔,是這個地方,就是這個地方,就是這棵大樹,這就是我全家老小十余人被李文高殘酷殺害的地方。可憐我那慘死的雙親大人與兄弟姐妹,死后連尸骨也無人敢收,我就是來這棵大樹下面痛哭親人的時候被李文高的爪牙們發現后抓入李府的。”

“三夫人,不要再說這些痛碎人心的話了。你現在不要悲傷過度,要保護好自己的身子。對了,近日我已覺察到,好象風云有變,你一定會有報仇雪恨的那一天的。”

“秀英已經向我說過這些情況了,肯定會有這一天的,但愿這一天早點來到。”看見身邊一新挖的墳坑,感慨萬分地說:“大叔,這就是準備埋我的新坑吧。”

陳義丁一笑:“是我和劉強白天奉李文高之命事先來這里挖好的,說來心酸,這確實是埋你的墳坑啊。我估計李文高明天一定會要我或者派別人來這里燒香化紙的,等會你走后,我就會用土堆成一座假墳,他們是看不出什么破綻來的。”

“自從秀英發現劉強他們要加害于我,大叔和秀英不但想出了種種應付的辦法,還使我今天得以逃離虎口,結束了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你們的救命大恩,素芳沒齒難忘。”

“三夫人快別這樣說了,你的痛,你的苦,我心里都知道,只是平時沒有能力幫你,我也為這苦啊。好了,不說這些了,現在既然逃離了虎口,不知三夫人今后何去何從?”

“我鄉下還有一個姑姑,暫且到她那里去躲避一時再說。大叔放心,我既然逃出虎口,就一定會繼承父志,走我應該走的路。”

陳義丁揩淚:“只是這天黑路遠的,你一個弱女子,如何受得了,實在叫人擔心啦。”

“大叔放心,脫離囚籠,我已感到身輕體健了。前面的道路再曲折、再艱難、風險再大,也是阻擋不了我的。今后任何復雜、任何險惡的環境,我都是能夠應付的。”

陳義丁從衣內取出一小布包:“三夫人,這是我平日積下來的一點錢。你知道,我是個下人,錢不多,你不要介意,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拿著路上用吧。”

素芳感動得淚如泉涌:“陳大叔!你……好了好了,你放心,我已帶足銀錢了,我有很多的錢,還有很多的金銀首飾,是秀英幫我綁在身上的。大叔辛苦了一輩子,你的錢來得太不容易了,留著自己以后用吧。你的這份心意對我來說是感天動地,我永世不忘。”

“那你就趁夜趕快走吧,保重啊。”

素芳失聲痛哭,其哭聲使淡月躲進了薄云,使蟋蟀停止了夜語,也使樹葉停止了顫動:“大叔,在李府,我幾次自盡,都是大叔出手相救才活到今天。如今又是大叔想方設法使我脫離深淵而得以新生。大叔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請受晚輩素芳一拜!”

素芳跪地行拜,陳義丁慌忙將她扶住:“使不得使不得!三夫人,折殺我了折殺我了,我一個下人,受不起啊!你快走吧,事不宜遲,快走吧。”

素芳拭干淚水:“好的,大叔,那我就走了。”

“路上一定要小心啊。哎,三夫人,不知你姑姑家在哪里,日后如有機會,我和秀英也好去看看你呀。”

“姑姑世居城郊王村。不過,我此去也只是暫避幾天,不會長期住在那里的。”

“王村,我記住了。三夫人,快走吧。”

“好的,大叔,后會有期。”素芳走而又止,回頭看著陳義丁。

“不要說了,快走啊。”

“大叔,請勸勸秀英。繼業雖然是李文高之子,但請她念及我的血肉之情,不要因仇恨而弄死了他。我出來的時候雖然已經托付過秀英了,但她年輕,容易沖動,又滿腹仇恨,我就是擔心她以后沉不住氣而意氣用事,請大叔平時多開導開導她。”

“放心吧放心吧,繼業不會有事的。”

“秀英說,我走后她還要留在李府,要等到報仇雪恨后才走。他報仇心切,性子也太急。要她平日多加小心,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知道知道,她不會有事的,走吧。”

“要是秀英有朝一日也逃離虎口,要她務必帶上繼業,不能讓孩子留在李家。”

“這些你不是已經向秀英說過許多次了嗎,她答應你了,她就一定會這樣做的。放心好了,走吧走吧。”

素芳在黑夜中漸漸走遠,消失。淚流滿面的陳義丁開始鏟土造墳。

公元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偉大的辛亥革命爆發。

武漢三鎮硝煙彌漫,喊聲大作,場面如火山爆發,似四海翻騰。

武昌城一片混亂,城中槍聲、炮聲一片,大街小巷只見革命軍與清軍激戰和撕殺的場面,酷烈之極。全城城陷入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戰火濃煙之中。

革命軍槍掃眾頑敵者有之,與強敵刀刃相見者有之,爭沖前陣者有之,壯臥飲血者亦有之;清兵負隅頑抗者有之,驚慌潰逃自相踐踏者有之,棄戈跪降者有之,調轉槍口殺官從義者亦有之。

清軍大敗,革命軍乘勝追擊。驚恐萬狀的市民逃奔呼號,有中流彈而臥斃者,亦有被清兵砍殺者,也有荷刀揭竿而起、助革命軍怒殺逃奔之清兵者。慘叫聲、呼喚親人聲、小孩婦女之哭喊聲匯成一片。

漢口的李府院內一片混亂,大有烏云壓頂之勢。疤臉劉強持手槍指揮護府兵勇埋伏于各處,他滿臉殺氣,似乎還比較鎮定。

正廳中,十幾名李文高的貼身兵勇嚴陣以待。心驚膽顫、丟魂失魄的姚氏又哭又叫,抱住李文高不放。李文高:“鎮靜!鎮靜!不要怕,逆黨是在對江武昌舉叛,漢口還在朝廷手中。各路將士正在拼死抵抗,援軍也即刻能到,不會有事的。”

說話間,陣陣槍聲、炮聲逼近。姚氏六神無主:“老爺,我們快走。讓劉強頂著,我們從后門逃走吧!”

外強內干的李文高還是故作鎮靜:“逃走?我李文高乃大清名將,什么樣的酷烈場面沒有見過,過去馳騁沙場,殺敵無數,威鎮四方。今天這區區革命黨毛賊,何懼有之!何況我李府有經過精心挑選的兵勇二百多人守護,他們個個都配有洋槍在手,沒事。”

廳外傳來一陣劇烈的炮響,李府大院頓時硝煙騰升。廳內,李文高聞炮聲而大驚失色:“不好!武昌已全部落入賊黨之手,看來這漢口也真的是堅守不住了。”

姚氏:“那怎么辦!”

“事已至此,我也無力回天。”李文高終于暴露了他貪生怕死的本來面目:“看來只有暫時退出李府了。我們走!”轉身命令那十幾名兵勇:“給我頂住!不惜一切地給我頂住!”說罷攜姚氏慌忙向內室走去。

此時李府院內已經槍聲大作,殺聲四起。一隊革命軍戰士沖進院內,勢不可擋。劉強及護府清兵占據有利地位,拼死抵抗。交火中雙方各有傷亡,院內轉眼尸橫處處,死者以清兵為多。革命軍且戰且進,在一處,兩軍展開了殘酷的肉搏。酷斗中,一革命軍士兵被一高大的清兵打倒在地,該清兵持槍欲砸。

陳義丁手持菜刀一把,從廚房門中一躍而出,旋即一聲大吼,手起刀落,那清兵一聲慘叫后人頭落地,革命軍士兵得救。

秀英持雙劍躍出廚房,從清軍后面殺將過來,旋既沖入清兵之中,一路左劈右砍。她以“嗨!嗨”之聲助威,如入無人之境。劍光閃閃中,盡顯英姿俠女之雄風。

幾名清兵先后成為秀英的刀下之鬼,她越殺越勇。一革命軍青年軍官高喊:“好樣的!姑娘,殺得好,了不起!”

在一暗處,一清兵用步槍瞄準秀英,摳機待發。一革命軍士兵大喊:“姑娘小心!”那士兵一縱上前,以身擋住秀英,槍響處,士兵中彈而倒。

秀英大驚:“啊!”她緊抱已死的士兵:“兵哥!兵哥!”

不遠處,那清兵再度舉槍瞄準秀英,被秀英發現。秀英咬牙切齒,目射怒光,她翻身一縱如踏風追云,騰空一躍就截住了那欲棄槍而逃的清兵,瞬間一腳將其踢翻,繼而連踢數腳,清兵被踢得慘叫并滾來滾去。秀英怒目一瞪,大喝一聲一劍砍下,清兵被她從頭頂至腹部一劈兩半。

陳義丁奔向秀英:“秀英,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秀英:“李文高那賊子呢?”陳義丁:“在正廳后房,追!”二人向廳內奔去。

二人沖入正廳時,守侯的清兵十數人持械迎戰。秀英如蛟龍入海,陳義丁如猛虎下山,二人劈妖斬魔,數清兵頃刻血泊橫尸,其余抱頭鼠竄而去。

此刻,李文高與姚氏在內房亂作一團,李文高已便服在身,姚氏在慌忙中收拾珠寶金銀于一皮箱之中。

劉強持手槍闖入,見情一驚。李文高:“劉強,你這時候進來做什么,給我頂住!去,給我頂住!”

劉強一聲冷笑:“頂住,現在誰還能頂得住?”

“你說什么!頂不住我斬了你!”

“斬了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劉強獰笑著,持槍走向李文高。李文高頓覺不妙,驚恐地:“劉強!劉強!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劉強:“你身為朝廷大官,危急關頭要我和弟兄們在外邊死拼賣命,你卻想攜財逃跑。不行!絕對不行!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李文高戰戰兢兢地:“那……那……那好,就一起走吧,一起走。”

劉強:“一起走,哈哈哈哈……”他的猙獰大笑使李文高毛骨悚然。趁劉強不備,李文高一掌擊落其手槍。

李、劉之間展開了一場生死搏斗,兩人武功不相上下,姚氏在一旁嚇得驚恐萬狀,連連驚叫。李文高雖然曾經是沙場驍將,終因年老有病,逐漸不支。最后被劉強當胸一掌打倒在地,再無反抗之力,劉強迅速從地上拾起手槍對準李文高。

李文高:“劉強,劉強,你跟我數年,我從來沒有虧待過你。你要什么,就都拿去吧,都給你,全給你。”

“全給我,我全要,連你的命我也要!”

李文高:“啊!劉強,你!”說著,李文高一翻而起,撲向劉強。劉強舉手一槍,擊中李文高腹部,李文高“啊!”的一聲雙手捂腹倒下,幾度掙扎,不動。

房內的槍響使幾位革命軍官兵聞聲而入,一年輕軍官見劉強擊斃了李文高:“好樣的!這里還有沒有清兵?”

劉強往另一房門一指:“都在那邊!”年輕軍官一揮手,戰士們一齊沖了出去。

姚氏驚呼:“老爺!老爺!劉強!你也太沒良心了!”

劉強提起皮箱,拉過姚氏:“快走!”

“劉教頭——!”傳來一聲呼喊。多嘴女手挽一包袱奔入房內:“劉教頭,你看我把他們的好衣服,還有金子銀子珍珠瑪瑙玉器翡翠什么的拿了好多。快走吧,我們可以遠走高飛做夫妻了。嘿嘿……”劉強疤臉一抖,二話沒說一把搶過多嘴女手中的包袱,對準她的胸口就是一槍,多嘴女中彈捂胸,一臉不解地慢慢倒下:“你……你……你你不要我了……”說完死去。姚氏驚怒:“啊!劉強!你太沒有良心了!你太狠毒了!你這樣要遭天殺的!”

“這個時候還說什么良心不良心。走,快走!”劉強將包袱遞給姚氏,自己提起皮箱,拉了姚氏向后門走去。

床上突傳嬰兒啼哭聲,姚氏:“啊!小公子,小公子!我不能丟下小公子繼業!”

劉強:“那就讓這小雜種也見鬼去吧!”劉強向床邊走去,姚氏驚慌欲狂,不顧一切撲向劉強,死死拖住劉強不放:“劉強!你不能太沒有人性了。你不能這樣,我求求你了,你不能這樣,求求你,你放了他吧!”劉強猛力推開姚氏,向床上舉槍欲發。

“劉強!哪里逃!”一聲大喝傳來。陳義丁、秀英沖入房內,直取劉強。劉強大驚,立即調轉槍口對準秀英,冷不防被陳義丁一腳將槍踢掉。劉強“哎呀”一聲嚎叫,赤手與陳義丁、秀英二人大打出手。幾個回合后,劉強斗不過二人,他借勢就地一滾,撿回地上手槍并迅速對準秀英:“不準動!”

秀英見槍停劍,她想起了父親臨終時關于遇見洋槍不可硬上的最后遺言。劉強亦不敢開槍。對持之下,劉強持槍提箱步步后退,并喝令陳義丁二人不得向前,退至門口,拉了姚氏一閃而出。

陳義丁:“不能讓他跑了,追!”

“對!追!殺死他!”重傷未死的李文高在地上撐起半個身子喊道:“殺死他!義丁,追,殺死他!”陳義丁、秀英:“啊!你還活著!”李文高:“對,我還活著。快,去殺死劉強!”

秀英一躍上前,只手抓住李文高后襟提將起來,李文高驟感不妙。

秀英目射仇光:“李文高,你也有今日!”

李文高:“啊!秀英饒命!秀英饒命!義丁,你救命啊,你救我一命啊!”

陳義丁:“李文高,你平日作惡多端,今天,是你罪貫滿盈之日了。”

秀英咬牙切齒地:“李賊你給我聽著。今天,我一為我爹被你這狗賊殺害報仇,二為三夫人一家被你滿門抄斬報仇,我要將你這狗賊碎尸萬段!”

李文高:“啊!秀英饒命!”

秀英亂劍劈向李文高,李文高頃刻尸無完膚。

此刻床上再傳嬰兒啼哭聲,陳義丁:“啊!秀英,是三夫人的孩子。”

此時的秀英心中那仇恨的激流還沒有平靜下來,她走至床前,抱起孩子。一想,又將孩子往床上一扔:“我本想讓李文高這狗賊斷子絕孫,但想到這孩子是三夫人生的,我不殺他就是了。不管他,大叔,我們走!”

陳義丁:“秀英!你不能這樣。你忘了三夫人臨走時對你的囑托和你對三夫人的誓言了!”

秀英的理智迅速回歸,她慢慢地又將孩子抱起,長嘆一聲。她的懷抱使孩子立即止住了哭鬧,并咧著小嘴對秀英笑著,秀英不由自主地將臉貼住嬰兒的小臉,哭泣著說:“繼業,別怕,我不會丟下你的,我……我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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