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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份自愿捐獻器官的材料，夏沙攥在手心里，幾乎要沁濕了本不是很厚實的紙張。

“快點簽啊，小念急著做手術呢！”夏綿在一旁看著心急，生怕夏沙反悔似的，但有工作人員在一邊自己又不好上前怎么逼她，只能干著急。

夏沙轉頭淡淡地看了夏綿一眼，明明很淡然的一眼，愣是看得夏綿有些心慌起來，不自覺低垂下頭不敢對視。

“我不是因為你求我我才捐的。”夏沙語氣是一種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冷漠，她就那么云淡風輕一般地瞧著夏綿，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手上那一份捐贈協議一般，“不是因為他是你兒子，是因為他是我弟弟。”

看著工作人員疑惑的目光，夏沙嘆了口氣，沒由來覺得自己有些滄桑，沉甸甸的現實讓她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

其實她早就在出病房的時候就決定答應換腎了，夏念那么年輕，那樣大好的年華，自己終究看著形容枯槁，落魄不堪了。

提筆，正待將自己的名字填上。

“夏沙！”

猛地一聲低喝，手被大力地一拉，夏沙一時沒有防備被狠狠地扯了過去，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熟悉的清香讓夏沙一下子反應過來，一時間止住的淚水又開始往眼眶上冒。

“賀子。”

“誰允許你亂簽什么捐贈協議的！”賀子規赤紅著眼還喘著粗氣，一時間暴怒地吼道，生生嚇得夏沙打了一顫，半瞇著眼睛不敢直視他。

“賀子我——”

“賀子規，放開夏沙！她是自愿的！”夏綿忽然發瘋般一下子沖了過來，就要扯開賀子規懷里的夏沙，慌亂間竟然扯住了夏沙的頭發，疼得夏沙低呼出聲。

旁邊的醫護人員趕緊上前阻攔，好不容易才將幾乎崩潰的夏綿給架了開去，夏沙嚇得將臉埋在賀子規懷里，不敢去看這么混亂的場面。

夏綿的尖叫聲不絕于耳，醫護人員的勸慰制止聲像冤魂一般嗡嗡作響，鬧得夏沙恍然覺得頭暈，又好像有某個意圖要自己實現，紛亂的場面讓她覺得頭都要炸裂。

“夏沙，你真的不愿意救小念么？他還那么年輕，又不是要你的命，你怎么那么沒心沒肺……”

“賀子規，夏沙她愿意捐你憑什么制止她？”

“你們瘋了么？別攔著我，你們該讓夏沙簽字！”

“小念，媽媽對不起你，你姐姐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冷血動物！那么輕易救你一命都不愿意！”

“小念，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姐姐不要你，媽媽要你！”

一句一句凄厲的質問像是魔咒一般，驚得夏沙無處遁形，連眼淚都無處安放。

不是的，不是的。

夏沙想反駁回去，張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她倉皇地想要證明自己并不是不要夏念，掙扎著想要脫離賀子的懷抱，想要簽署那一份捐贈協議，可是換來的卻是賀子更加用力的禁錮，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賀子，放開，放開我。”，夏沙帶著哭腔懇求道。

賀子規低頭，看到那張滿布淚痕蒼白的小臉，慌張無助的眼里全是一臉冷色的自己。

——怎么可能！

“我不準！”賀子規強忍著自己的怒意，咬牙切齒地狠狠盯著夏沙，恨不得將她拆骨碎肉吞了去，讓她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不敢拿她怎么樣！

她怎么可以，怎么敢，怎么忍心，什么都不說就自己到這里簽什么狗屁協議！她難道還沒有這樣的自知，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么！

夏沙向來怕賀子規，他的一個冰冷的眼神都能叫她乖乖求饒，但現下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掙扎著越發激烈起來，“賀子，求你，我就任性一次好不好，以后我都聽你的，你就讓我簽了好不好，我不簽夏念就會死的！夏念死了我會難過一輩子的，賀子——”

“我說了不準！”賀子規鐵青著臉，用力扯著夏沙，半擁著企圖掙脫的她往電梯門口走去，奈何這小妮子是鐵了心要和他對著干，掙扎得越發厲害了，賀子規二話不說，身子一蹲，一個公主抱就把她給抱了起來，顧不得她驚訝地低呼，飛快地沖進了電梯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