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夏沙咬著下唇，濕漉漉的大眼倔強地望著賀子規，眼角還帶著未干的淚痕，一副要氣不氣的樣子。

賀子規緊繃著臉，一言不發，似乎也氣的夠嗆，氣息都不能平穩下來，抱著夏沙的手冰涼涼的，卻始終不把她放下來。

夏沙那一瞬間和賀子辯駁的勇氣早就消失殆盡，可憐巴巴地想要以德服人起來，“賀子，夏念是我的弟弟，我要救他的，不救他我會一直良心不安的。”

‘叮！’樓梯到了負一樓的地下停車場，賀子規還是沒有說話，抱著她往外走去。

夏沙急了，卻怎么也不能掙脫賀子規的懷抱，看著賀子規無情一般冷硬的臉，只覺得心猛地一跳，一股酸澀的水汽漫上眼瞼，如何都不能忍住它的侵襲。

“賀子，你不能這樣，你有沒有在意過我的感受，夏念若是因為我死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他是我的弟弟，哪怕不是親生的，我都不在意，我只想救他！”

“換了腎就是救他的命，我只是少活那么幾——”

‘砰——’地一聲悶響。

賀子規開車門的手一頓，猛地一把將夏沙壓制在副駕駛座上，四周陡然下降的氣溫與散發的戾氣嚇得夏沙不自覺住了口，惶恐地看著賀子規赤紅的眸子，恍如修羅在世一般地煞氣四溢起來，甚至他鉗制她的手都像是鋼爪一般生冷而銳氣十足。

“不要說幾年，一秒，我都不允許！”

第一次聽見賀子用這樣不近人情的語氣和她說話，夏沙嚇得不輕，連淚水都半掛在眼梢不敢輕易流下。

賀子規似乎才發覺自己的反應有些嚇到夏沙，閉上眼勻和了一下氣息，良久，他才斂去了胸腔沸騰的火氣，目光漸漸才化去了薄冰柔和起來，“夏沙，不怕，我不兇你了。”

他輕柔地伸手摸去她眼角的淚珠，看著她黑葡萄似的大眼依舊有些戰戰兢兢的惶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將她的小臉邁進了懷里。

“你怎么可以忍心這樣對我？”

“你少活幾年了，那我獨活著有什么意思？”

“你怎么敢不經我同意，就剝奪了我未來擁有你權力？”

“我們的孩子又怎么辦？你那么自私地就讓它們少了那么多年的母愛？”

“這么多個幾年，夏沙，你算一下，你要怎么賠給我和孩子們？”

夏沙稍稍緩和一下的情緒又被賀子說的這么個理論給弄發懵了，一時間思索不出個所以然來，似是而非地摸索一下又對又有些摸不清頭腦來，好半天才悶悶地在賀子規懷里抬起頭來，茫然的大眼眨啊眨的，“賀子，我們，我們還沒有，沒有孩子吧？！”

夏沙被剛才那個混亂的場景一弄就給弄得腦子不夠用了，一時短路了起來，被賀子規這么一說倒是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這么一問，賀子規頓時哭笑不得，看著還一臉無辜茫然的夏沙，低頭輕吻了她的大眼，嘗到了她微微有些咸澀的淚水，無奈喟嘆，“總會有的，不為我自己，為我們的孩子我都不能讓你少一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