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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毕木d驀地停下步伐，夏沙恍然才回過神來，才后知后覺發現夏綿把她帶到了一個沒什么人來往的樓道里。

還不等夏沙說什么，只聽‘撲通’一聲，夏綿突然就跪了下來，在靜謐的樓道里這一聲響分外突兀了些。

夏沙嚇了一跳，就要去扶她，可夏綿的膝蓋就像是黏在了地板上，怎么都挪動不了分毫，帶著一種哀戚與懇求，通紅著雙眼看著她，“就當我求你了，求求你救救小念，他還那樣年輕，你忍心看著他死去么！縱使你們不是親姐弟，可是小時候他一直都把你當自己的親姐姐對待的。”

看著自己曾經的母親，曾經是又怕又愛，在她面前都會小心翼翼，用盡心思都想要想要博得歡心的人，如今那樣卑微可憐地跪在她面前，懇求著她，這讓夏沙一時百感交集心頭酸澀。

為什么，她到這個時候才會對她溫柔呢？

為什么，她不拿她的養育之恩相要挾呢？

為什么，她曾經可以這樣對自己。

為什么——

夏沙微闔上眼，掩上眼里的失望凄涼，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彎下膝蓋，同樣跪在了她面前。

“你——”

“為什么，為什么從前要那樣對我？”她強鼓起勇氣，咬著下唇，淚水模糊的眼直直地盯著夏綿，有些倔強地反問這個橫亙在心頭多年的執念。

像是一顆種子一般在心頭瘋狂地生長，穿胸而過，在每個靜謐的夜晚瘋狂啜吸著她的血肉，隱隱地，她幾乎幻聽到那撕裂她心臟的成長，一個難以言說的心魔，她不知向誰訴說。

夏綿一僵，呆滯的目光好久才回神過來，松開了緊握著夏沙衣角的手。

“有意思嗎？”

夏綿陡然反問，聽得夏沙身子猛地一震，大眼里全是惶恐悲傷。

“要我親口承認自己的不堪，自己的嫉妒，自己的薄情寡義——有意思嗎？”

有意思嗎？！

豆大的淚珠瞬間掙脫了眼睫梢，惴惴地就落了地，瞬間有種無力感，讓夏沙幾乎不能支撐自己跪在那里。

“如果我說了，是不是就答應救夏念了？”夏綿的聲音陡然生冷涼薄起來，眼里沒有了那份溫柔哀戚，那樣陌生地看著她，像看著一個毫不相關的人，或者，像是在談判桌上商議著某場沒有溫度的交易。

“……”

……

絕望地閉上眼睛，發白的手指關節幾乎僵硬著不能動彈，夏沙忽然很想突然睡著，就這樣睡過去，不知道什么生死什么恩義，沒有誰告訴她真相，她也可以選擇不知道的，沒有陰謀險計，她就一覺睡到地老天荒，再沒有誰可以傷害到她了。

可是，終究是不能。

哪怕再荒誕的夢，都有醒的那一天。

為什么要有現實？明明現實和夢境的時間不是都差不多的么？

為什么一切都要故意，一切都要費盡心思，為什么不能睡過去，什么都不要計較，看著光陰歲月飛逝。

到底，現實總是那么真實，真實到超過了夢境，只能自己一個人繼續下去。

人活一世，有一些決定，還是證明了她存在的意義的。

她的命，早就不值了。

“我答應的，別再說了?！?

恍惚里，她看到自己只能這么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