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同游，便意味著若有人邀請，姚媚定不會拒絕。

果然，當三日后鄭杳勤派人將帖子送到姚媚手上，并特意強調關凌也會去時，姚媚想都不想便答應了。

明順八年春日的天氣似乎特別好，除了二月中的幾場春雨后，其他皆是天晴，三月二十五這日也不例外。

因教私坊大多人都受了邀請，是以今日一大早便熱鬧起來，程棲一路走來，聽到的都是姑娘們各自詢問自己妝容和衣著怎樣的話。

敲門進入姚媚房間，彼時姚媚也正好坐起。

程棲將打來的水放在屋里的架子上，去鞋柜中取了雙紅色金絲鞋，上前將床簾卷起掛在金鉤上，將鞋捧高問：“姑姑，今日穿這雙鞋如何？”

聞言姚媚打了個哈欠，隨后低頭看了一眼，點頭道：“嗯。”

姚媚前去洗漱的時候程棲便打開了姚媚的衣柜，姚媚素愛紅色，是以一眼望去，整個衣柜都除去紅色外便不見其他顏色。

雖說近日天氣愈發暖和，但程棲想到今日她們要去的是湖邊，恐風不小，是以在那些衣服上一一掃過后，最后從中挑出一件紅色厚中裙。

“姑姑，可以換衣了。”

姚媚看了眼，沒說話便接過了衣服，并走道屏風后換去了。

程棲不是丫環出身，當初聽于媽媽來傳話，說要將程棲貶為她的貼身丫環時，姚媚心中還頗為驚訝，以為就算程棲就算再如何能忍，也定會忍受不了在她面前作小，當丫環做粗活，誰知她卻是半句話都不說，還將姚媚事事打理得當，每次挑出的衣服都能合她心意。

“姑姑今日梳隨云髻，可好？”程棲一邊從裝飾盒中拿出對瑪瑙環與姚媚帶上，一邊問。

“嗯。”姚媚不多話，依舊是一個字回答。

隨云髻不算太復雜，程棲十指靈活，不大一會兒便梳好。

放下梳子，程棲一手握著頭發，一邊在發飾妝合中挑出幾個步搖，一一在姚媚頭上隔空比對后，最后選了根綠寶石鑲心步搖來固發。

程棲知姚媚同自己一樣，不喜在頭上帶過多東西，因此在又用了兩個銀制梳篦后便沒再添其他發飾。

之后是描眉和上妝，這些都是程棲做慣了，因此用了不到一盞茶時間，她便將姚媚打理妥當。

“姑姑，好了。”放下眉線筆后程棲輕聲喚道。

姚媚聞言睜眼，起身走到屋里的一塊等身高銅鏡前，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紅色增添妖韻，綠色彰顯純粹，程棲用紅衣搭配綠寶石步搖，讓她在極妖中帶了點清雅，比之前用的金色步搖好多了。

即便再如何不喜歡程棲，姚媚也不得不承認，在揣度她的喜好上，程棲比如月強勝多了。

透過銅鏡，姚媚同樣看著站在她身后，等待她發話的程棲。只見她今日身著一身桃色長衣，垂鬟分肖髻上除了根粉色發帶外便不見其他發飾，如此打扮的她既顯少女妙齡又不失沉穩，順眼極了。

從發飾看到臉，程棲兩邊放下的垂發不多，是以姚媚一眼便能看到程棲右臉的那道半指長傷疤。

姚媚看著程棲雖年輕卻已完全長開的艷麗臉龐，望著那道礙眼的傷疤，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我的手鐲呢？為何不帶上？”姚媚抬手，望著手腕處的手鏈問。

“回姑姑，姑姑丹青素來出色，今日去惜湖之后那些才子們定然會處于仰慕而求姑姑之畫，棲娘想屆時姑姑若是帶著手鐲作畫，定然十分不便，若取下又唯恐不小心摔碎，因此便棄了手鐲而選手鏈。”程棲不急不慌的回答。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