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霸業無雙
- 如瑾心
- 3037字
- 2012-02-28 10:06:23
“季翰皇室當年降于司馬氏,這后輩倒是有幾分骨氣。”苻蓉盯著柳瑤,“我聽聞你整治了靜城侯宇文皓,他記恨上你就算了,可若是攛掇皇后與你家公主為敵,可都是你的罪過。”
“陽順公主所言極是。”柳瑤躬身而拜,“但奴婢會一力承擔后果,絕不讓公主受到牽連。”
“說得輕巧,就憑你如今的身份,瑾姐姐豈能置身事外。”苻蓉微嘆了口氣,轉頭看向慕容瑾,“不如你現在入宮見駕,為宇文皓說幾句好話,或許還能讓皇后消氣。”
“宇文皓平素是什么德行,你也是知道的。”慕容瑾笑著搖搖頭,“我可為他說不出什么好話。”
苻蓉哼了一聲,別過頭不去看她,“那之后你若有了麻煩,我一個異國公主可幫不了你。”
“放心。”慕容瑾拉過她的手,“陛下封我為大都督,那便是于國事上倚重我,又豈會因這些瑣事治我的罪。”
“宇文家理虧,明面上或許不敢如何。可這梁子一旦結下,這暗箭可就不那么容易躲了。”苻蓉無奈皺眉,“你呀,還是多加小心吧。”
柳瑤看到苻蓉的關切之意,也意識到恐怕自己真的給慕容瑾帶來了麻煩,心中不禁愧疚。此事說到底是自己行事莽撞所致,若是因此讓慕容瑾與皇后結仇而受累,自己便是一死也難以抵償。
“瑤兒,”慕容瑾打斷了她的思緒,指了指幾案上的一個黑匣子,“我這有一封信,你把它送到姚府。”
柳瑤回過神,忙拱手應聲,拿起匣子走了出去。
姚府
“我家公子在正堂,姑娘隨老奴走便是。”
柳瑤跟隨著一個背有些駝的白發老翁,一路穿過院子直奔正堂。
“公子就在里面,姑娘自便。”老翁笑著指了指就在眼前的堂屋,而后轉身便走。
柳瑤環顧四周,卻是再無他人,這般寂靜不免讓她警惕起來,稍稍放慢了腳步。
就在離堂屋還有十余步時,忽覺右耳后一陣風響。
柳瑤敏捷地撤身向右,只見一枝袖劍擦身而過扎在了門框上。
“文略,切不可傷了柳姑娘。”
看到從屋內走出的那人,柳瑤不禁詫異,“錢福?”
“僅一面之緣,姑娘還記得我的名字,真是難得。”那人慢步走到她面前,笑著道:“不過有些慚愧,錢福并非是我的真名字。”
柳瑤掃了他一眼,“閣下真名對于我而言并無緊要,自是不用掛懷。”
身后的一棵大樹后面轉出一人,正是之前與錢福同行的景望。
搖著手中的折扇,景望不慌不忙地沖柳瑤欠了欠身,“方才在下只是一時興起,想試探一下姑娘的武藝,還行莫怪。”
柳瑤不想與此二人多言,便道:“我此番前來是見姚公子,實在無閑情與二位攀談其他。”
“柳姑娘,許久不見了。”姚尚的聲音從屋內傳來,“還請入內喝杯好茶。”
柳瑤聽到聲音,便徑自撇下那二人走了進去。
進得屋內,就見姚尚正氣定神閑地端坐于主位上。
柳瑤也不客套,只是微微一拱手,徑直走到他面前,將黑匣子放到桌案上。
“姚公子,這是公主的信箋。既然已經送到,我便告辭了。”
姚尚抬眼淡笑,“柳姑娘不好奇這信中所述為何事?”
“我只知奉命行事,至于其他,并非我應當得知。”柳瑤說罷,轉身就要走。
“且慢!”姚尚見她果真要走,不免有幾分慌亂,忙站起身。
柳瑤疑惑地回頭,“姚公子還有何事?”
“既然姑娘來了,不如與在下喝一杯茶。”姚尚恭敬地欠了欠身。
“我只是公主的侍衛,當不起姚公子的招待。”柳瑤卻斷然拒絕。
姚尚苦笑了一下,“你雖口中說著自己當不起,其實心底想的卻是,我姚尚這等以色侍人之徒,不配與你相交。”
柳瑤聽到此言,原本冷清的表情卻柔和了幾分。
她緩緩回過身,“當今紛亂之世,無論出身顯貴或者貧苦,都只是掙扎求生罷了。我柳瑤也并非什么霽月清風之人,自然不會看輕什么以色侍人之徒。公子所為,自是有不得己,又何必以此介懷,太過在意他人的眼光。”
姚尚心下微微觸動,沖柳瑤躬身一拜,“姑娘此言,在下謹記于心。”
“柳姑娘果然是爽快之人。”錢福跨進門檻,走到她面前,“這亂世之中,百姓朝不保夕,即便出身尊貴之人也是禍福難料。為求生機,每個人都不易。”
“永玉,咱們的身份也應當告知柳姑娘了。”跟在他身后的景望笑了笑,“畢竟,咱們此行想為之事,還要勞煩青荷公主相助,自然也離不開柳姑娘的幫忙。”
景望又看了看柳瑤,“柳姑娘,其實我二人是……”
柳瑤展了展眉頭,“我之所以不愿拆穿你們的身份,是不想為公主招惹麻煩。可現在看來,這麻煩是躲不掉了。”
“哦?”錢福哈哈一笑,“你知道我們二人的真實身份?”
“欽國東山王,苻乾苻永玉。”柳瑤又看了看景望,“至于這位,便是東山王的謀士王璟王文略了。”
“看來,柳姑娘已經奉青荷公主之命把我們的底細查清了。”王璟道。
“公主并未讓我查你們二人的身份。”柳瑤找了一張椅子坐下,“至于我為何得知,就與你們無關了。”
見她如此不拘禮節,其他三人面面相覷。
“你們既是要找公主幫忙,必是有極為難之事,難道客氣的應該是我么?”柳瑤自顧自地端起茶碗品了一口,“姚公子,你府上的茶不錯。”
姚尚笑了笑,“能合柳姑娘的胃口便好。”
柳瑤淡然地放下茶碗,“能讓東山王親自來辦的事,應該是和陽順公主有關吧。”
“不錯。”苻乾不再遮掩,“我此次奉君主之命出使焉國。可我為此私事,只能先入城中。”
“陽順公主,本是王爺之胞妹。”王璟接話道,“五年前,欽焉兩國聯姻,公主奉命前來嫁與焉國君主。可過不久,有消息傳回欽國。公主雖被封為貴人,卻住在皇家別院,并未侍奉君王。至于這其中緣由,我們無從得知。但這些年來,王爺和老王妃一直記掛她。此來,一是看望,二是帶她歸國。”
“陽順公主既然有了貴人的名分,無論是否承寵,都不應再歸國。”柳瑤微微嘆息一聲,“不瞞二位,我剛剛見過她,就在我家公主的府邸上。”
苻乾點了點頭,“我早已探知蓉妹和青荷公主交好。我雖真心想讓她歸故里,可也知國之大事重于兒女之情。只求青荷公主幫助我們兄妹能見一面。至于其他,自然是見過焉帝之后,由我自己懇求于他,不敢再勞煩青荷公主。”
柳瑤沉吟片刻,開口道:“王爺,有一事在下想問,切莫怪罪。”
“姑娘直言無妨。”苻乾道。
“公主的臉上,是否有一道疤痕?”
“什么?”苻乾聞言瞪大了眼睛,“蓉妹自幼貌美無雙,臉上怎么會有疤痕?”
王璟轉頭看了看他,而后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王爺,這就明了了。想來,公主是不愿做慕容文的貴人的,應該是自毀了容貌。”
“蓉妹……”苻乾不禁掩面抽泣起來,“她本芳華絕艷,如今毀了容貌,不知內心該是何等煎熬。”
王璟忙安慰道:“公主舍棄容貌,卻也是達成所愿。這世間,又有誰不是苦苦掙扎而生呢。”
寧襄王府
“葛生蒙楚,蘞蔓于野。”
慕容綏坐在回廊下,輕吟著詩句,將手中的兩塊玉玨合在一處,上面的雙鳳雕紋也終于完整。
“父王。”世子慕容翎走到他面前,躬身一拜,“您又在思念母親了?”
慕容綏感慨著抬頭望天,“這是姚尚今日送來的玉玨,說是因瑾兒所托。”
慕容翎看著那兩塊玉玨,也不禁感傷唏噓,“瑾妹此時提及段美人和母親的情誼,是想告訴父親,她并沒有與您為敵之意。”
“慕容文與他母親一樣,都看不得我們與瑾兒和睦。”慕容綏輕笑著起身,“我曾經還對瑾兒有幾分顧慮,畢竟慕容文才是她親兄。現在看來,慕容文并不得其心。”
“可嘆父王您一片忠心為大焉,卻被慕容文母子百般猜忌。倒不如,我們放手一搏,以圖大事。”慕容翎道。
慕容綏搖了搖頭,“當年我父皇曾囑托,慕容氏不可內訌。我這些年忍辱偷生,一是還想為大焉開疆拓土,不忍看這片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毀于內斗,二則不想讓你們三兄弟身陷險境,奪位之事不可輕動,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父王大義。”慕容翎慨嘆道,“可惜慕容文并非明主。只愿他不再加害于我們父子,身為慕容氏子孫,自當為大焉盡忠。”
慕容綏收回思緒,“昨日接到旨意,五日后宮中設家宴。我帶栢兒入宮,你這幾日暫時稱病,不要出府。”
慕容翎明白父親的意思,點頭道:“是,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