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霸業無雙
- 如瑾心
- 3229字
- 2012-02-28 10:06:23
焉國皇宮
慕容文靠在榻上,看著一眾宮女翩翩起舞,卻還是一臉凝重。
一旁的皇后宇文茵看出他心不在此,便開口讓宮女們退下。
“陛下近日似有憂心之事,不如告知妾身,總好過郁結于心。”宇文茵柔聲道。
慕容文揉了揉眉心,“孤的確煩心。當初選阿瑾當大都督,就是為了讓慕容綏不滿,引他二人相爭。可慕容綏從那時起便時常稱病,這大焉的軍務,倒是全歸于阿瑾了。”
宇文茵為他揉著太陽穴,“青荷曾隨寧襄王出征,二人之間必然是有交情的。而且陛下也知,已故的那位寧襄王妃,可是和她的生母段美人關系匪淺。”
慕容文點了點頭,“當年寧襄王妃被治罪下獄,段美人為她求情,可是在明政殿前跪了三天三夜。那王妃一死,段美人就抱病在床。孤本以為這只是陳年舊事,可如今看來,阿瑾和慕容綏之間的情誼仍在啊。他二人若是勠力同心,孤的皇位恐怕就要……”
“陛下仁慈,念著自己的親叔和妹妹,因此不忍除之。”宇文茵道,“但為了大焉,陛下也應當決斷。”
“可他二人都無過錯,孤也不便……”
“陛下雖然不能以罪名除之,但卻可有其他法子。”
慕容文看向她,“你是有辦法了?”
宇文茵輕輕一笑,“這辦法,就在家宴之上。”
碧云殿
“婕妤,喝些粥吧,否則身子挨不住的。”
陳婕妤臥于榻上,形容極為憔悴。看著宮婢捧到面前的碗,卻是一絲胃口也沒有。
“放在案上吧,等我餓了再喝。”
陳婕妤終是不忍為難那宮婢,便敷衍著答了一句。
“婕妤,公主府上的黃姑姑來了。”
只見另一名宮婢女帶著黃姑姑走了進來。
“公主早已不在宮中居住,竟然還記掛著我這個不受寵之人。”陳婕妤面上露出一絲笑意。
黃姑姑跪拜行禮,“當年我家公主染上瘟疫,那時宮中之人都畏懼太后之威不敢給藥。唯獨剛入宮的您,托付娘家人送藥入宮,這才救了公主一命。這份恩情,公主自然是不敢忘的。”
陳婕妤有幾分失落的笑了笑,“那時我父親還是丞相,我年輕氣盛,看不慣太后所為。只嘆我父親過世后,我家兄弟都不成器。沒有了依仗,我在這宮中的日子自然不好過了。這幾年,還多虧了公主時時照拂。”
黃姑姑上前為她把脈,片刻后稍稍展顏,“婕妤的身子其實已經大好了,只是心思郁結,所以才會這般虛弱。”
“我親生的兒子被皇后奪走,我又怎能不日日憂思。”陳婕妤扶額靠在榻上,“這是心病,即便吃再多的藥,應該也是無用了。”
她又看了看四周,讓那兩個宮婢都出去。
見已無他人,黃姑姑就悄悄壓低了聲音道:“婕妤之前所托之事,我家公主已查到了一絲線索,恐怕是與皇后有關。”
“皇后?”陳婕妤皺起眉頭,“陳家早已對她沒有絲毫威脅,她這又是意欲何為呢?”
“暫時沒有頭緒,不過我家公主會繼續尋找諸葛公子的。”黃姑姑道。
“那就有勞公主了。”陳婕妤深吸了口氣,“諸葛楓自幼養于陳府,又與我家阿寒情同親兄弟,我早已視他為家人。如今他下落不明,我和阿寒都為此懸心,只愿他無事才好。”
陰暗潮濕的地牢,充斥著腐朽與肅殺的氣味,與這宮中的繁華截然相反。
宇文茵身披黑色斗篷擋住了容貌,一路進了地牢,直奔盡頭的一間牢房。
門口的兩個守衛忙屈身拜禮,而后打開了門鎖。
宇文茵走進牢房,借著微弱的燭光,走向那個被鐵鏈禁錮在角落的人。
“諸葛楓,你還真個塊硬骨頭,整整十日過去,居然還不肯服軟。”
她走上前去,挑起那人的下巴,“你才十八歲,若是在此處丟了性命,那便是太可惜了。”
那少年渾身血痕,顯然是受了百般折磨。
他怒視著宇文茵,“我自幼修習的本領,不是為了助紂為虐的。”
宇文茵目光狠厲起來,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你養的那個怪物,本宮自是有一萬種辦法治它。”
緩緩站起身,宇文茵冷笑一聲,“其實這件事也不是非你不可,你那位好兄弟陳寒,應該也會御獸之法吧。”
聽到那個名字,諸葛楓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慌亂,卻還強作鎮定,“那是滅門的大罪,寒哥不會被你利用。”
“滅門?”宇文茵一甩袍袖,“看著自己的阿姐和兄弟危在旦夕,恐怕他已經無暇考慮會有什么罪名。”
“身后一國皇后,本應母儀天下,可你卻意圖屠戮忠臣,還脅迫良善之人去做惡事,真是不堪其位!”諸葛楓怒斥道。
宇文茵“哼”了一聲,“本宮乃是為大焉除去逆臣,你一個江湖閑人,又懂什么天下江山?”
看著宇文茵轉身便要走,諸葛楓咬了咬牙,“我答應你!”
“哦?”宇文茵回過頭,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說什么?本宮沒聽清。”
“我答應幫你去殺慕容瑾和慕容綏。”諸葛楓撐著力氣提高了幾分聲音。
“這才對嘛。”宇文茵點頭笑了笑,“由你出手,即便事后有人要抵罪,也只是你一人之命。總好過,連累了整個陳家。”
棲鳳別院
深秋的夜,風中透著幾分涼意,但沒有夏夜的浮躁,也不似冬夜的冷酷,總能讓人的心沉靜許多。
柳瑤從榻上起來,輕著步子走到外堂,不顧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里衣,隨意推開了一扇窗戶。
她靠窗席地而坐,借著那一道月光,出神地望向茫茫夜空。
忽而身后傳來腳步聲,這才令她回過心神。
“這夜里天氣涼了,怎么不加件衣裳?”
慕容瑾把一件紅色的披風裹到她的身上,也在旁邊坐了下來。
“公主,是我吵醒你了。”柳瑤略顯愧疚地看向她。
“以前出征的時候,我若是夜里難以入眠,也會走到營帳外,望著這明月和滿天的星河發呆。”慕容瑾把身上的藍色披風緊了緊,笑著道:“阿瑤可是有心事?”
柳瑤微微低下頭,“今天是十月二十五,是我的生辰。”
“你是想起自己的爹娘了?”慕容瑾心疼地抬手撫上她的肩膀。
“我七歲那年爹娘相繼過世,八歲就開始隨謝良學習武功。”柳瑤說到那人不覺苦笑了一下,“他是我的恩人,即便為他粉身碎骨我也毫無怨言。可兩年前的這天,他對我說,我是他心儀之人,會永遠護著我。可終究,他只是視我為一把利劍,能有用處便好,若是無用了就果斷棄之。”
“這世間女子,大多希冀有人相護。”慕容瑾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我娘告訴我,身為女子也要為自己爭命,不能寄希望于他人。”
柳瑤笑著看了她一眼,“這話不錯。我難過的是,原本我也對謝良并無其他心思,可他給了我希望,而后又收了回去。就好像一個暗夜里摸索行走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絲光亮,正欣喜之際卻又再度陷入黑暗。其實,我倒是寧愿從未見過光明。”
“昨日之事思來無益,不如看向前路。”慕容瑾握住她的右手,“我與謝良不同,不會視你為我的附庸,而是并肩而行的同伴。”
“黃姑姑和阿青也是一樣嗎?”柳瑤向她身旁靠了靠。
“黃姑姑當年隨我娘一同入宮,之后又細心照料于我。阿青是我娘為我選的婢女,但我一向視她如親妹。她們都是我的家人,但你卻不同。”
“有何不同?”
“和你第一次見面之時,我就看出你是一個不甘被命運擺布之人。你身上有一股天生的傲氣,無論境遇如何,骨子里的這股力量也不會被磨滅。”
柳瑤托著下巴,眨眼看著她,“那又如何?”
“于我心有戚戚焉。”慕容瑾鄭重地與她對視,“我有親人和摯友,但卻難得知己一人。”
柳瑤心下觸動,但作出輕松的架勢,也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意盈盈地道:“既然能得公主青睞,也是我此生有幸了。”
慕容瑾打了個寒顫,故意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賞月雖然是樂事,不過這里太涼了。要不然,咱們還是早些歇息吧。”
“遵命。”
柳瑤嘻嘻一笑,扶著她站起來,二人便向內室走去。
轉眼到了宮宴的日子,一早慕容瑾便梳洗打扮,特意選了水藍色的短衫和下裙。
阿青為她理好衣裳,“公主為何不穿襦裙?”
“此次入宮,恐怕不會太平,穿著還是不要太拖累。”慕容瑾打了個哈欠,“阿瑤呢?”
“她可是早就準備好了,在院中候著呢。”阿青笑了笑,“那把青龍劍可是段美人留下的,您真的舍得給她用?”
“她是我的近衛,當然是要用上好的兵器。”慕容瑾接過阿青遞過來的劍系于腰間。那劍柄上的雕紋是一只展翅的鳳凰,還嵌了一顆紅色的寶石。
“其實公主手中的這把劍也不差。”阿青打量著道。
“當年丞相陳泛教習過我武藝,這把劍便是他所贈。”慕容瑾提及此不免微蹙雙眉,“諸葛楓的下落還是沒有消息么?”
阿青搖了搖頭,“雖然查到劫走諸葛楓之人是皇后所派,可卻不知他被藏于何處,甚至不知其是生是死。”
“一個閑散之人,皇后為何要為難于他?”慕容瑾也不得頭緒,心下思忖:既然是皇后所為,如果人還未死,那就很有可能在宮中的地牢。趁今日入宮的機會,正好可以查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