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霸業無雙
- 如瑾心
- 3142字
- 2012-02-28 10:06:23
三個月后
黃昏時分,隆城里的街巷喧囂漸歇,唯有城南的金烏巷熱鬧非常。
月升坊里,舞姬們伴隨著琴聲在臺上跳起了“慕容勝戰曲”。此舞曲乃是慕容氏先祖為征戰凱旋而作,因其曲調頓挫剛勁,舞姬們都是身著男裝,颯爽之姿不輸真正的男兒。尤其是那個領舞的女子,當真是艷若初春桃花、身似微風拂柳。
臺下叫好聲絡繹不絕,那些紈绔子弟們時不時地將金銀珠寶朝臺上投擲,奢靡之氣充斥其間,當真是令人醉生夢死的銷金窟。
在眾賓客之中,歡呼得最張揚的就是皇后宇文氏的弟弟靜城侯宇文皓。待到一曲完畢,他竟大搖大擺地走到臺上。
眾舞姬見宇文皓貿然而來,不禁都連連后退躲避。
“喲,宇文公子到這來,莫不是也想為大家舞一曲?”
一個身著紫衫的中年女子輕搖團扇從后臺迎了出來。
她雖然臉上一副討好的笑容,卻穩穩地擋在舞姬們面前,警惕地看著宇文皓。
“你是蘭老板?”宇文皓不懷好意地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女子微微欠身,回道:“我正是蘭墨,家姐是寧襄王的側妃。”
蘭墨這句話明面上是回應,實在是在暗示宇文皓不可胡來。
“我早就聽說戶部蘭侍郎家有一個女兒不愿嫁人,卻偏偏喜歡拋頭露面經營生意。”
宇文皓輕浮地沖她一笑,抬手就要去摸蘭墨的臉。
蘭墨忙抬起手中的扇子擋下,頓時兩道彎眉擰成了一團。
“宇文公子請自重,我可是和令堂一般年紀!”
宇文皓被駁了面子,不免惱火起來。
“你的姐姐只不過是一個妾。你這低賤之人,竟敢斥責本侯?”
蘭墨絲毫未有膽怯,回擊道:“我姐姐是王府的貴妾。蘭家再不濟,那也是清白的官宦人家。公子雖有侯爵,卻也不該行此浮浪之舉。”
這時宇文皓的小廝趕了過來,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道:“公子,據傳寧襄王對蘭妃甚是寵愛。這蘭老板雖然是管事,可這月升坊卻是寧襄王的產業,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宇文皓推開他,繼而指著方才領舞的女子,囂張地道:“讓這舞姬隨我回府,本侯便不和你這女流之輩計較。若不然,我砸了你的月升坊!”
蘭墨正要出言斥責,卻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從后臺竄出來直奔宇文皓。
“不可!”
蘭墨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男妝打扮的柳瑤飛起一腳將宇文皓踢翻在地,接著又將他踹到了臺下。
宇文皓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暴跳如雷地吼道:“蘭墨,你居然敢縱兇傷人!”
柳瑤居高臨下地叉腰看著他,冷笑道:“此事與蘭老板無關,是我見不得你這等仗勢欺人之徒。”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本侯定要生吞活剝了你!”
宇文皓嘴上逞能,卻也懼怕柳瑤的身手,放出狠話后就急匆匆地奪門而逃。
經此一鬧,臺下的客人也怕累及自身,紛紛離開了月升坊。
蘭墨走到柳瑤旁邊,蹙眉道:“你可是惹了大麻煩。”
柳瑤卻神色自若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墨姨,你難道看不出來,這國舅爺是特意來尋釁的。”
蘭墨嘆了口氣,揮手示意舞姬們退下臺。
“宇文皓是太后的表外甥,也是寧襄王正妃的表外甥。太后在世時,王爺和王妃還能表面上做做樣子。自從太后離世,王爺就愈加冷落王妃了。此事定然是她指使的。”
蘭墨說罷,便從袖中拿出一支金釵塞給柳瑤。
“你這些日子在的吃穿用度一支金釵就足夠了,這支還給你。你趕快離開此地,另尋安身之處吧。”
“麻煩是我惹的,豈能一走了之。”
柳瑤拍了拍胸脯,道:“即便宇文皓帶人來,我也有辦法整治他。”
“這事若是真的鬧大,即便是寧襄王也不得不退讓,你又能有什么辦法。”
蘭墨無奈道:“我知道你是一副俠義心腸。可莽撞行事,不僅害了自己,也會牽連旁人。”
柳瑤笑了笑,道:“我可不是沖動行事。”
她將金釵收到腰間的錦囊里,又從里面掏出了一塊玉牌。
蘭墨接過來,看著上面的字念道:“御賜青荷公主之令。”
她驚訝地看向柳瑤。
“這是皇上賜給公主的令牌,你是如何拿到的?”
柳瑤心虛地撓了撓頭,笑道:“當然是公主給我的。”
蘭墨疑惑地打量著她,道:“你居然是慕容瑾的屬下?”
一個時辰過后,月升坊里已然人去樓空。蘭墨讓小廝們將舞姬護送到蘭府,而客人們看到剛才出的亂子,便也都趕快散去。
蘭墨冷著臉坐在堂中,柳瑤則小心翼翼地為她揉捏肩膀。
“墨姨,那宇文皓是鐵了心要找你的麻煩,即便你再忍讓也是無用。”柳瑤笑著道。
“即便這回你搬出公主,宇文皓也未必會罷休。”
蘭墨摩挲著雙手,皺眉道:“我也不想讓王爺牽扯其中,所以不能讓小廝們動手。為今之計,只能靠你自己去應付了。”
柳瑤笑了笑,道:“我這身功夫也不是白練的,墨姨就放心吧。”
這時就聽二樓上傳來一陣鼓掌聲。
“這位姑娘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
只見一身材壯碩、眉目硬朗的年輕男子倚著欄桿,身上的紅袍格外艷麗耀眼。身旁的另一個書生打扮的青衫男子輕搖著手中的折扇,一副看戲的架勢。
“二位公子為何不離去?”柳瑤問道。
“你們總得需要個人證,我雖然不會出手,但證明那個宇文皓尋釁在先還是可以的。”紅袍男子回道。
“那就多謝公子了。”柳瑤笑著沖他一拱手,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男子剛要回答,就聽大門外傳來一陣吵鬧之聲。
宇文皓帶著手持粗棒的八個壯漢徑直走了進來,看到堂中只有蘭墨和柳瑤兩個女子,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蘭老板,你的那些小廝們呢?”
“依大焉律法,群斗乃是重罪,我自然不敢為。”蘭墨端起桌上的茶碗品了一口,氣定神閑地道。
“本侯也不愿為難你們兩個弱女子。只要你們跪下磕十個響頭,再隨我回府服侍一晚,這事便就此了了。”宇文皓囂張地道。
柳瑤“呸”了一口,從袖中拿出玉牌,舉起走到他面前。
“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了,這可是御賜之令。我乃青荷公主近衛,爾等見此令如見公主本尊。你竟然冒犯于我?”
“慕容瑾?”宇文皓愣了一下,隨后猖狂一笑,道:“即便是公主親臨又如何?她難道敢得罪皇后?”
宇文皓抬手一揮,喊道:“給我狠狠地砸!”
那幾個壯漢聞令,立時揮起手中的棒子開始砸堂中的桌椅。
柳瑤抽出腰間長劍,只見她輕移腳步,揮劍就刺中其中一人的左腿。
那人剛倒地開始哀嚎,柳瑤就已刺中另一人的左臂。
幾個眨眼的功夫,八個人便都已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柳瑤將劍鋒上的血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一下,隨后看向臉色慘白的宇文皓。
“你大膽!”宇文皓聲音顫抖起來,轉身就要奪門而逃。
忽然大門外一陣馬蹄聲傳來,隨后一群身著鎧甲的軍士走了進來。
為首一人高舉手中的令牌,大喝道:“京城兵馬司都統拓跋約在此,所有人等原地待查!”
柳瑤忙丟下手中的劍,沖拓跋約俯身拱手道:“拓跋將軍,宇文皓來此尋釁,我乃是出于自衛。”
“明明是蘭墨先縱容這個手下出手傷我!”宇文皓急道。
“我二人可以作證。”
那二人不緊不慢地從樓上走下來。
紅袍男子走到近前沖拓跋約抱拳行了一禮,道:“我二人是欽國來的商人,在下錢福。”
“在下景望。”青衫男子也施禮道:“我二人作證,的確是宇文公子先在此處對蘭老板出言冒犯,這位姑娘才出手相護。方才更是宇文公子帶人闖進來,不僅砸壞了桌椅,還意圖對兩位女子行不軌之事。幸得這位姑娘功夫好,才能把這些人制住。”
“你們胡說!”宇文皓氣急敗壞地直跺腳。
拓拔約瞪了宇文皓,隨后一揮手,道:“把宇文公子,還有這幾個狂徒都帶走!”
“拓拔約,你敢······”
宇文皓見軍士們果然來綁自己,忙慌亂地喊道:“你就不怕皇后娘娘治你的罪!”
“我拓拔約依律行事,想來皇后娘娘也必會明事理。”拓拔約冷冷一笑,道:“就請宇文公子暫且去兵馬司一趟吧。”
只見那些軍士們手腳極為利落,片刻間就把幾人都綁了拉出去。
拓拔約又走到柳瑤面前,道:“這位姑娘,還得勞煩請你也隨我們走一趟。”
“慢著!”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人急匆匆走了進來,竟是慕容瑾。
柳瑤頓時有些膽怯,默默地將玉牌藏到了身后。
“公主。”拓拔約忙跪拜在地。
慕容瑾抬手示意她站起來,道:“拓拔將軍,我大焉雖有律例,但有一另外,凡是慕容宗室封王爵或者公主者,其近衛持御賜令牌行事之時可免受各種刑訊。今天這事已經很清楚了,依本公主的意思,她就不必隨你走了吧。”
拓拔約低頭道:“既然公主愿作保,那屬下先告退。”
慕容瑾點了點頭。
拓拔約起身后,便帶著軍士們迅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