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急中生智險恨生
- 權傾天下
- 康夢茹
- 3045字
- 2013-06-27 18:32:04
想著,綺舞堅定抬眸:“主子,恕我斗膽直言,我們既是把他救了回來,若是在府中出了什么意外,想來必定會罪不可赦。”
陸榮軒神色不變,如遨游在時空之上的觀客:“太后若是知他在此,定然會暗下黑手,從而一舉兩得。”
這種情況綺舞未嘗沒有想到過:“那依主子之見,現在就把依連王送回宮中?”
“躲得了初一,卻未必就能躲得了十五。”
綺舞心眉緊蹙,既是不行,那究竟又該怎樣?
驀地,綺舞看著手中瑩亮的奪月匕首,心中一頓,陣陣寒意從心底四散開來,瞬間席卷了全身。
她被自己的假想給怔住了,支離破碎的視線終于在陸榮軒的瞳孔總找回了焦距,聲音有些細微的顫抖:“主子,若是,若是把依連王變成了廢人,是不是可以躲過此劫?”
陸榮軒的瞳孔驟然縮緊,緊緊地盯著綺舞,似要把她看穿般。
綺舞不敢對視著陸榮軒的目光,藏于袖中的雙手緊緊交錯著,便是上好的蟬絲錦帕也被她生生地扯裂,細微卻刺耳的裂帛聲突兀響起,更混沌了綺舞的神經。
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間滴下,綺舞不知方才自己在想些什么,又說了何混帳話!
正當綺舞要承受不住在莫大的壓力,而要落荒而逃之時,陸榮軒的聲音輕緩襲來:“為今之計,只能如此?!?
綺舞抬眸不可置信地看著陸榮軒,似忘卻了方才那方法明明是自己所想:“主子,不可,這……”
“或許你見了次魘兵,便不會再動搖這個決定了。”薄涼的聲音讓綺舞啞口無言。
綺舞看著已經淡然閉目養神的陸榮軒,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魔鬼的化身?
綺舞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軒轅閣的,又是怎樣回到聽雨軒的,身體濕了又被風干,再次浸濕,黏在身體上,一陣怪異的難耐。
“綺舞,你怎會在這里?”看著兀自坐在涼亭里的綺舞,筱竺執燈走上前去。
綺舞面色雪白,便是唇瓣也毫無一絲血絲。
這讓筱竺嚇壞了,立刻去打量綺舞:“你可是生病了?臉色怎的這般蒼白?”
“我沒事,”綺舞伸手去拉筱竺,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邊,抬手之際才發覺自己竟在不可抑止地微微顫栗著。
筱竺靠近綺舞,緊緊握著她的手,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平息她的驚懼,她雖不知綺舞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這般失態的綺舞卻是筱竺從未見過的。
筱竺暖聲慰道:“別怕,都沒事了,你現在很安全,一切都會過去的?!?
綺舞看著那幽幽的燭火,驀然變成了火海,巨大的火蛇吞噬而來,試圖把一切燃燒殆盡。
綺舞“騰”的站了起來:“我出去下,你先去睡!”
說話間,綺舞已經提著裙裾跑了出去,她要阻止別人傷害曲沫,便是為了保護他而進行的傷害也不可以!
筱竺看著綺舞離開的身影,緊追了兩步:“綺舞,綺舞……”
綺舞跌跌撞撞地推開木門之時,濃郁的血腥味險些沒讓她嗆昏了去。
看到來人,盧恒手中的刀驟然落地,然而那迅速急流的血注卻火焰般,灼燒著綺舞。
“你不該來這里,你先回去吧,我定會處理好一切?!北R恒眸中的詫異一閃而過,彎身撿起利刃,走向綺舞。
綺舞繞過盧恒,徑直走向曲沫,已經轉醒的曲沫如暴怒的狂獅般,瞪著綺舞,渾身抽搐著,血瞬間便染盡了淺素床單。
綺舞咬牙走上前去,看著怵在一邊的大夫:“還不快過來給王爺包扎?”
掃了一眼有條不紊地包扎著傷口的大夫,綺舞迎上曲沫生寒的目光:“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曲沫只是死死地盯著綺舞,綺舞毫不懷疑若是他此刻能動,一定會粉身碎骨了自己。
綺舞伸手去擦拭著曲沫唇瓣咬破的血跡,卻被他躲開,綺舞心中酸痛,直視著曲沫冷厲陰沉的目光:“若是恨我,便養好了傷,我等著你千刀萬剮了我。”
曲沫頓了下,緩神之際唇邊些許清涼,卻是綺舞拿了錦帕沾了膏藥涂抹于他唇瓣的咬傷處。
曲沫的眸光雖依舊陰霾,卻不見了嗜血的狠厲:“你當真,不怕我殺了你?”
“怕,如何不怕?”綺舞說的真誠,卻又是讓曲沫一怔。
既是怕,為何還會這般膽大包天,竟是合同別人挑斷了他的手筋和腳筋!
包扎好了傷口的大夫已經走了出去,盧恒見狀,深深地看了綺舞一眼也走了出去。
諾大的房間里,曲沫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綺舞端來漆黑的湯藥:“喝吧,止痛的?!?
曲沫撇了撇嘴巴,冷冷地剜著綺舞,不言一語。
綺舞見狀,捏著曲沫的鼻子,趁著他條件反射性張口的空檔已經把一勺藥灌入了他的口中,卻盡數被怔怒的曲沫吐了出來。
曲沫扭動著身子,神態有些發狂:“你當真不怕死!”
“你已經問了第二遍了,我就是怕死才不能讓你死掉,否則皇上定是不會放過我的?!?
“你們這般做,皇上又怎會放了你們?”
“所以這就要看依連王憐不憐惜我們了,只要王爺在皇上面前只說該說的,皇上自是會饒了我性命?!?
曲沫冷笑:“你連謀害儲君都敢!我又為何要救你!”
“王爺此話有誤,王爺救我便等同于救了王爺自己,王爺是明白人,很多事情自是比我一介女流之輩想的通透,想必王爺對魘兵并不陌生,還望王爺相信我,我斷是不敢對王爺有任何違逆之想,至于方才的事情,實屬無奈之舉,還望王爺見諒?!?
綺舞說著,已然放下湯藥跪了下去。
曲沫面色暗沉,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我竟是不知相國會如此好心!”
“這一切事情都是我的主意,王爺對我有恩,我自不會恩將仇報?!?
曲沫自是沒有忽略綺舞剛進門看到這一切時的驚愕,這一些又怎會是她的主意?
想到綺舞就這么輕易地為陸榮軒擔當了一切罪責,曲沫漸緩的目光恢復了說不出的陰霾:“我現在和死人有何區別?”
習武之人,自是知道挑斷了手筋和腳筋的厲害之處,而且綺舞既然這般說,想來短時間之內并未打算給曲沫接上手筋和腳筋,想著,曲沫更是怒火中燒,沖破了理智,冷戾地睇著綺舞。
“王爺放心,王爺的傷自是可以恢復,從此刻起,我便是王爺的手腳,王爺有任何事情盡管吩咐綺舞。”
曲沫看著綺舞澄澈的目光,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似呼出了心中所有郁結與陰霾。
“你先起來吧?!?
綺舞怔了一下,看著曲沫恢復了鎮定的目光方立刻起身。
“喂我喝藥。”
綺舞立刻走上前去端起了藥碗,曲沫雖臉色依舊暗沉,但是已無了方才的沖動,綺舞更有一種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感覺,輕盈地松緩了一口氣息。
曲沫見狀,看著綺舞額間密密的汗珠,不覺得唇角溢出了一抹笑意。
想不到看上去膽大包天的她竟然也有害怕的時候。
門外有巨大的響動傳來,伴隨著“皇上駕到”的提醒,綺舞還未起身之際,門已經被推開。
“曲沫,你怎樣了?”一襲龍袍加身的軒轅旭堯掃了一眼綺舞之后便走進曲沫。
綺舞被那眼神掃的心中一寒,想來,皇上定是知道了自己其實只是陸榮軒的人。
陸榮軒緊隨其后,含了憂色的眉間在看了綺舞手中的空碗之后方恢復了淡然自若。
“皇兄,我沒事,只是恕我不能起身行禮了?!?
皇上看著曲沫包扎的嚴密的傷口,冷厲一聲:“誰這么大膽!竟是敢謀害儲君!曲沫你且告訴我,朕定斬不饒!”
綺舞略微抬眸,正對上曲沫望過來的目光,心中一悸,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此時,她好想做個什么都不知道路人甲。
正當綺舞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之時,曲沫轉眸看向皇上,沉聲道:“不過是一群山賊罷了,所幸相國大人救護及時,否則我便不只是被挑斷了手筋腳筋這么簡單罷了?!?
曲沫加重的那幾個字,陸榮軒自是聽得一清二楚,遂淡然抬眸:“還請王爺恕罪,害王爺受了重傷?!?
皇上狐疑地看著曲沫,但見他目光坦然,遂說道:“既是如此,那朕現在便接你入宮,好生治療?!?
“不用了,我在這里也挺好,這里偏靜卻不荒涼,再者,這里是相國府,想來斷是沒人再膽敢傷害臣弟了。”曲沫說著,幽幽地看了陸榮軒一眼。
“王爺放心,只管安心在此養傷即可?!?
皇上見曲沫眸中的清明,會意地點了點頭,只輕拍著曲沫的手背:“你且放心,我定會護你周全。以前你身邊的袁祿聽聞你受了傷,鐵了心要來照顧你,我無法,只得應了他,明日便由他來照顧你吧?!?
曲沫頷首:“也好,畢竟我現在生活都無法自理,有了他倒也方便多了。”
皇上的眸中聚了傷憤,輕拍了下曲沫的手背,斂了神色:“你先休息吧,我有時間再來看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