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衛之衍談過之后，菀茗睡意全無，見窗外月色如水分外靜謐，便披衣掩門而出。

屆時正值夜深人靜，菀茗小心的梳理著這幾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從溫月寧的反常到衛之衍開出的條件，這本就是兩件風牛馬不相及的事兒，現在一起塞給菀茗，難免讓菀茗思緒混亂，有些不知所措了。

菀茗抬手輕輕按壓眉心，似是想借此撫平紛亂的思緒，恍惚間眼前晃過一個人影，黑暗中頗有些滲人，菀茗壯著膽子走上前去瞧，是個女子的背影，素雅的衣裙被微風撩起了一角，待得走近了一些，菀茗只覺女子的衣衫很是眼熟。繞到了樹后，借著月光，菀茗才看清了女子的模樣。

白皙的肌膚，本應明亮的雙眸在月光的映襯中顯得有些渙散，小巧的鼻梁在微啟的櫻唇的呼應之下頗為嬌俏。

依稀間菀茗感覺女子將目光投向她，連忙藏進了陰影里，心下卻疑惑起來，大半夜的溫月寧怎么會出現在這兒？

溫月寧似乎并未發現她，轉身往西北角走去。菀茗被勾起了好奇心，又覺得溫月寧像是要故意讓她知道什么，便悄悄跟在了溫月寧身后。

二人越走越偏，過了穿山游廊，轉過拐角跨進月亮門菀茗在昏暗中細細觀察，樹影搖曳，旁枝斜出，這兒竟是一荒園。

溫月寧在一處亭子旁頓住了腳步，菀茗連忙閃身躲進游廊的陰影里，溫月寧面對她的方向，動了動嘴唇似乎在說什么，而傳到菀茗耳里的，只有呼呼的風聲。

“公主？”

女子沉穩的聲音在腦后響起，菀茗唬了一跳，連忙回身去看，女子一頭青絲梳得一絲不亂，裝扮得十分利落，是白兮。

許是先前還不太確定，現下白兮看清了真是菀茗，不自覺的跨上前了一步，行禮問道：“時間不早了，公主怎么還不去就寢？”

聽到問話，菀茗先前的戒備不覺又深了幾分，稍作猶疑后笑道：“孤睡不著，出來逛逛。”略思量，菀茗又笑問道：“怎么，衛府里巡夜的活也是姑姑來做？”

“公主還是早些回去吧！這地兒，不是公主該來的，何況……”白兮略俯下身子，抬眼看向菀茗，不過是一瞬，菀茗卻敏銳的捕捉到她的眸中含了幾縷意味不明的笑意。“何況，奴婢不敢擔姑姑二字。”

菀茗聽畢了白兮所言，這才醒悟過來，“姑姑”是對宮里大丫頭的尊稱，府里的丫頭，充其量能稱聲“姑娘”，是萬萬稱不得“姑姑”這兩個字的。

菀茗連忙換了笑臉道：“是孤說錯話了，姑娘莫要介懷。”

話說至此，菀茗方記起此來的目的，回眼去看，哪兒還有溫月寧的身影。這個溫月寧，老是神神秘秘的樣子，也不知在葫蘆里賣了什么藥。

“公主留步。”

菀茗同白兮寒暄了幾句，回身便要走，卻聽得白兮叫她，便停下步子來。只聽白兮在后頭悠然道：“公主初來，許是還不明白衛府的規矩，奴婢便多說一句，公主站的這地方是從前的大少奶奶，也就是現下的大夫人住的，自從大夫人在園子里出了事后，園子就給封了，如今是衛府的禁地，任何人不得擅闖，否則家法伺候。”

菀茗腳步頓了頓，又繼續往回走，沒有再說什么。

禁地是么，這衛府到底有多少見不得人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