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茗聽說，秀眉微蹙，她只曉得衛家大少爺衛之念是三夫人之子，除正妻外還有幾房妾室，現在見其少夫人神態，便也知道為何衛之念要頻頻納妾了，衛家若不是顧念外頭名聲，只怕早尋了個錯處廢了少夫人了罷。

這般想著菀茗心底不禁生出了幾分悲意，又仔細打量了那個女子幾眼，女子神神叨叨的掰弄著手指，菀茗卻察覺出了些異樣，方才她分明在女子看向她的眸子中捕捉到了一縷一閃而逝的清明。一個念頭在菀茗心里漸漸成形，只是還有諸多的不確定，菀茗不敢擅下定論。

“這是怎么回事？”

輕靈的聲音在耳畔想起，菀茗才拉回了有些神游的思緒。聲音的主人是大夫人的心腹婢女白兮，衛府中大夫人掌事，白兮作為她的得力助手在府中地位自然不同于一般丫鬟婢子，府中諸人遇到什么事通常都是找白兮做個決斷。

“大少奶奶犯病了，奴婢們不知道如何處置。”

少夫人身旁的丫鬟站出了一個回話兒，白兮蹙眉打量了少夫人幾眼，抿唇道：“這樣鬧下去也不是個法子，若是驚動了太太，只怕又要動怒了，還是按著老方法來罷。”

幾個丫鬟聽說對視了一眼，然后垂頭應了，不一會兒就有丫鬟拿了捆繩子上來把還在掙扎的少夫人綁了起來，剛捆定又有丫鬟抬了瓷碗往少夫人嘴里灌了些什么，待得事畢，少夫人就安靜了下來，只是雙眼無神，看起來呆呆的。

菀茗看得心驚膽戰，指尖輕顫，問道：“你們給她吃了什么東西？”

白兮回身朝菀茗福了福身，道：“不過是些安神藥，讓公主受驚了，少奶奶有些神志不清，這也沒什么，公主看多了便也就見怪不怪了。”

菀茗睜大眼眸，看著少夫人猶如沒了生命的瓷娃娃一般被幾個丫鬟拉了下去，心里只覺堵堵的，輕揉腦仁道：“孤有些乏了，你們自個兒處理罷。”說著，轉身離去。

“少夫人……”

才走幾步，菀茗有些心有余悸，帶著疑問的口氣道。碧泠伶俐，垂眸將自己知曉的一一道來。

“大少夫人是溫家獨女，閨名月寧。溫家雖不是甚大家族，但也是書香門第，書香世家最瞧不起的就是商人，溫家本也是千萬個不愿意將女兒嫁過來，奈何衛府家大業大，既然認定了也就由不得溫家愿意與否了。

少夫人才嫁到衛府時同少爺也算是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可好景不長，少爺才惦念著嬌妻幾日便拋諸腦后，依舊在外頭尋花問柳，享盡愜意。少夫人倒也不哭不鬧，日子仍是如常過，未想一日卻不慎墜入東院的青玉池，救上來以后昏迷了好幾天，又是發燒又是說胡話的，待得病好，便開始神志不清了，平時倒也沒什么，不過偶爾自說自話罷了，至于發病的時候，公主也瞧見是個什么架勢了。”

“沒請太醫來瞧么？”

菀茗話一出口，方覺不妥，好在碧泠碧羽二人都是宮里頭出來的，倒也不覺奇怪，碧泠接話道：“哪兒能不請，大夫請過好幾個，其中亦有國手，皆道少夫人的病得看機遇，聽東院的丫鬟說，亂七八糟的藥沒少喝，可就不見起色。”

碧羽左顧右盼一番，神秘兮兮地道：“奴婢聽說大少奶奶好像是行為不檢，被大少爺發現了，同大少奶奶大吵了一架，大少爺心灰意冷，這才日日去煙花柳巷，不想后來大少爺又尋得了些大少奶奶紅杏出墻的蛛絲馬跡，怒極之下給了大少奶奶一巴掌，大少奶奶哪兒受過這種委屈，一個想不開就投池自盡，沒成想還是給救了起來。幾位太太奶奶怕這事傳出去，畢竟是府里的丑聞，便將事壓了下來，依奴婢看，這大少奶奶不是好相與的，公主還是少沾惹的好。”

說話間已到了廂房，碧泠撇了撇嘴角，吩咐小丫頭將簾用獅子倚起來，方道：“小蹄子越說越瘋魔了，也不知從哪兒聽了些小道消息來，盡在公主面前亂嚼舌根。”

說著，碧泠還擰了碧羽的臉一下，碧羽不依，抬手便要擰回去。

“你們可仔細著，把臉蛋兒擰壞了嫁不出去我可不管。”

菀茗玩笑道，見二人轉眸看向她，像是要撲上來，連忙丟下一句誰都不許進來，挑簾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