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孜的芊芊玉手舉起高腳杯，緩緩喝下半杯紅酒，雙頰浮上些許粉紅，愈發(fā)嬌艷。徐正賓曾開玩笑說過：孜孜適合紅酒，同樣的香郁高貴，味道十足。

孜孜手機一震，肯定是徐正賓來了。孜孜沖著對面酒足飯飽、一臉陶醉的杜成翔說：“杜總，感謝您的盛情款待啊。”杜成翔嘿嘿一笑，紅透的大鼻子頭嵌在一張胖臉上愈發(fā)滑稽。杜成翔伸出手脖，看了一眼亮閃閃的金表，又舉起酒杯，含混地說：“小林，杯中酒，喝了咱走。”服務(wù)員馬上將孜孜的酒杯填滿。孜孜吁一口氣，意識有些遲緩，這一杯已喝不下。杜成翔端著酒杯晃晃悠悠來到孜孜跟前，“小林，這個面兒得給吧。”孜孜搖搖手，抬起頭道：“杜總，我喝一口吧。”杜成翔大大咧咧地伸手拍了拍孜孜肩膀，說：“成！咱倆誰跟誰。”孜孜喝了一口，站起身，“謝謝杜總。”

杜成翔不想這么就放孜孜回去，一時卻找不到借口。他暈暈乎乎地瞅著孜孜穿上外套，駝色羊絨大衣沒有掩住孜孜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圈毛茸茸的翻領(lǐng)襯出孜孜的氣質(zhì)，美不勝收。“小林，咱以后得多聯(lián)系才行啊。”杜成翔套上外套，意味深長地說。

孜孜略一答應(yīng)，同杜成翔往外走去。等電梯的功夫，突然，身后傳來兩個人的說笑聲。這聲音有些耳熟，孜孜好奇地向后一瞧。“林孜孜！這么巧啊！”“師兄啊。”“這不是杜總么，幸會幸會！”

駝色休閑夾克，帽檐壓得很低，這是徐正賓極具特征的裝扮，銳利的雙眼極快地掃視過孜孜，定位在杜成翔臉上。徐正賓的身旁站著一位身著正裝的年輕男子，黑框眼鏡下透出善意的眼神。“徐記者啊，”杜成翔伸出手握上徐正賓迎來的手，“早知道這么巧，應(yīng)該一起坐坐。”

“叮”電梯門打開，徐正賓示意杜總先走。杜成翔也不推讓，腆著肚子踱進電梯。徐正賓和孜孜對望一眼，一邊是凌厲，一邊是迷離，似冰與火的對接，激昂噴薄，抵過萬千話語。徐正賓扶了一下孜孜后背，一起走進電梯。

一出大門，涼風(fēng)撲向幾人。杜成翔經(jīng)這冷風(fēng)一吹，清醒了幾分。司機已將車開至門前，杜成翔有意問孜孜：“孜孜，我送你吧？”孜孜甜甜道：“不麻煩杜總了。”徐正賓在一旁道：“我們順路。”杜成翔沒言語，一揮手坐進車子。車緩緩向前，杜成翔往后一仰身，低聲咒罵著：“媽的，這也能碰上。還真和老子爭起來了。”

杜成翔這一走，孜孜徹底放松下來，她口齒不清地問：“車呢？”徐正賓扶著她的胳膊，也不言語，往門口停車走去。孜孜像踩在棉花上，任由徐正賓扶著自己走。徐正賓還是悶聲不響。

坐進車子，徐正賓俯身為孜孜系上安全帶。孜孜身上散發(fā)著酒味，混著香水的清芬，向徐正賓襲來。徐正賓一扭車鑰匙，發(fā)動車子。孜孜扭頭看了一眼，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堅毅剛強。徐正賓談不上帥氣，可卻有幾分滄桑內(nèi)斂的味道。人看時間長了，也就比原來順眼。

車子已經(jīng)開得很平穩(wěn)，可是孜孜仍覺一坐車，胃里翻江倒海一般攪得難受。“靠邊停。”孜孜捂住嘴巴急道。徐正賓趕忙打開雙閃燈，一打方向，停在路邊。孜孜慌里慌張地解開安全帶，跳下車子。很不幸，孜孜的動作還是慢了半拍，哇一聲吐了出來，大衣的前襟沾染上污穢。孜孜來不及心疼外套，在路邊嘔吐起來。徐正賓緊跟下來，在一旁輕拍孜孜

的后背，道：“以后別喝那么多。”孜孜直起身想說話，但嗓子眼辣得說不出來，嗆得鼻子一酸眼淚涌出。

徐正賓低頭道：“前面沒幾步有個茶樓，先去歇歇，還是回家？”“茶……樓。”孜孜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徐正賓扶孜孜上車，直奔茶樓而去。徐正賓開始相信緣分這回事，自己在酒店和朋友談項目，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了孜孜的背影。讓徐正賓沒料到的是，孜孜竟然赴了杜成翔的約會。杜成翔表面敬畏家里的母老虎，私底下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shù)，孜孜怎么這么大意呢。孜孜心氣不挺高么？難道她太過貪錢？車速不由加快，徐正賓往附近的茶樓開去。

此時的書明依然沉浸在游戲中。鼠標旁邊的煙灰缸里，煙蒂密密匝匝地擠在一起。突然，樓上什么東西倒地，發(fā)出一聲巨響。緊接著，樓上傳來一男一女激烈地爭吵。書明豎起耳朵聽聽，女人嘴里“賤貨”、“狐貍精”的罵個不停。

哦，一定是樓上男人有外遇被妻子撞破。書明根據(jù)吵架的片段，依稀探尋出原委。他想起上次喝酒時李俊發(fā)表的言論：這年頭，小三和手機一樣普遍，男人出門不帶一個，都顯得沒身價。

“砰”一聲摔門聲，驚擾了多少隔墻偷聽的耳朵。男人氣沖沖地走了，留下女人絕望地哭泣。書明的心緒也給攪得七零八落的，瞅一眼空蕩蕩的屋子：孜孜一早一聲不吭地走了，她和自己的僵持還不定持續(xù)到什么時候……

起初，每一對夫妻都堅信相伴到白頭，可有幾對能耐得住寂寞、經(jīng)得起流年、躲得過災(zāi)害，相守到永久？原來，相濡以沫的婚姻真的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