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簡單地做了幾個菜，書明這兒材料有限，能用上的都用上了。紅霞籌劃著明兒得去趟超市，自己備好的東西都在家里，再去拿不合適。紅霞喚書明：“快洗手吃飯！”孜孜這時才慢吞吞地從臥室里出來。紅霞最看不得孜孜這一副少奶奶的架勢，對孜孜道：“去把米飯盛出來吧。”孜孜嗯一聲，仍舊慢吞吞地去盛飯。

三人圍坐在圓形的木質小餐桌旁吃飯。紅霞夾一塊火腿片放進書明碗里，書明忙道：“媽，我自己吃就成。”孜孜在一旁冷眼瞧著，心道：你媽恨不得給你帶上圍嘴，一口口喂你呢，親。紅霞扒了幾口飯，望望四周，故作隨意地道：“這房子是有點小啊。”書明心知不妙，看一眼孜孜。孜孜正輕輕夾起一片火腿片，動作極其優雅。書明打岔道：“倆人住夠了。媽，……”書明還未說完，孜孜插話道：“媽，這房子是夠小的。”紅霞試探道：“能換就換換，不過要是貸款可得靠你們自己。”孜孜一聽婆婆這話，雖有些出乎意料，卻正合自己的意，語氣緩和了些，回道：“是啊，綠都前陣子剛開盤的房子就不錯。貸款當然是我們自己還。”“綠都？”紅霞看向兒子，征詢他的意思。

書明此時已心亂如麻：這倆女人不對頭的時候，自己苦；這下對上頭了，自己更苦。書明結結巴巴地道：“是有這么一個盤。”“就在新華商場不遠，地角不錯。綠都的房子、環境都不錯。我有關系，還能便宜。”孜孜趁熱打鐵地說。紅霞一聽“便宜”，兩眼直放光。紅霞從來對“便宜”、“打折”、“買一贈一”等詞沒有任何免疫力，總讓她忘卻物品本來的價格以及她是否需要這物品。紅霞興沖沖地說：“孜孜，找天咱去看看。”“行，這幾天肯定休息了，過幾天咱去。”孜孜聲音不禁甜了幾分。書明不忍打破這婆媳間難得的和諧氣氛，只得憨憨一樂，悶聲吃飯。

吃完飯，孜孜趕忙起身收拾碗筷。孜孜心里清楚，買房子前可指望著婆婆，得好好表現才行。成大事者，必須能忍耐……

第二天，書明和孜孜起床時，紅霞已把熱乎乎的燕麥粥和雞蛋餅準備好。年初二，是走娘家的日子。書明問紅霞：“媽，一會兒我們去孜孜娘家。你回姥姥那不？”“回，你們走你們的，不用管我。”紅霞將廚房略一收拾，高聲回答說。“別啊，我們順道送你就行，天冷坐車多不方便。”孜孜一拉凳子坐下，又轉頭望了望廚房，“媽，一起來吃吧。”

聽了老婆這話，書明雞皮疙瘩不禁立起。昨天以前還一副冷面煞神的樣兒，今兒對婆婆就笑臉相迎啦。看來，這房子，不換新的，孜孜誓不罷休。書明迅速地吃好早飯，有點受不了孜孜的這股勁頭，反正自己說啥也沒用，隨她們折騰吧。孜孜一瞧書明起身，忙問：“吃好了？那收拾一下，我們早點回去。”紅霞從廚房探出頭，“明，吃飽點！”書明“嗯”一聲，應付過兩個人，頭也不回地走進臥室。

40分鐘后，書明和孜孜送紅霞到姥姥家門口，紅霞沖他倆搖搖手：“我自己回去成了，你們別來接。”孜孜搖下車窗，“你回去的時候給我們來個電話，時間合適就等我們吧。”“不用不用，浪費汽油干啥。”紅霞一咧嘴，轉身上了樓。

“再好見了？”書明一轉方向盤。“嘿，”孜孜歪著頭瞧書明，“你不是巴望著我對你媽好么？”“嗯，是。是。老婆大人。”“你媽怎么同意換房了？”“我也不知道。”孜孜沉吟一會兒，突然一拍手道：“知道了，一定是你舅媽的問題。”書明不得不佩服女人們的心思細密，嘴上不愿承認，“別瞎猜。”“瞎猜什么啊！”孜孜哼一聲，繼續道，“你舅媽來，要來孝順姥姥，還不是為了房子？要孝順多少年前就該孝順了，這會兒又想起來算什么。”書明一聽家務事頭就發懵，道：“別叨叨這些了。你不樂意換房子么，這就成。”“是啊，”孜孜嘴一撇，分外嫵媚，甜甜地說，“換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