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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苦海回頭

  • 浪子劍心
  • 曉宇楓
  • 3634字
  • 2011-09-18 11:03:30

有人說回憶是一座橋,是通往寂寞的牢。有人說忘記是一座橋,步入就能尋到幻想中的極樂。

他的面前現在就有一座橋,灰蒙蒙的橋,橋的盡頭也是灰蒙蒙的,他周圍的世界全是灰蒙蒙的。灰蒙蒙的世界里,這座橋是他眼中通往前方唯一的大道。

冥冥之中,橋的那一邊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將他牽引,他彷徨著邁開步子,一步一步朝著橋走了過去,一步一步,腳下的步伐緩慢異常。

橋是拱橋,橋下一條小河穿流而過。小河湍急,河水暗如烏梅,河水激流碰撞蕩出的水聲如一曲曲譜不完的哀怨,水聲凄厲尖銳。

他停在橋前,空洞的雙眼無神的望著這條黑水河,河邊立起的一塊石碑上刻著這條河的名字,這條河的名字叫苦海。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奈何人已斷腸,早不在乎是否將遺失在紅塵海角。

于是,他沒有停頓,毫不猶豫的登上了橋的第一級臺階,這級石階面雕琢著一個喜字。

一腳踏平,他的眼前立刻浮現出記憶里曾經有過的所有喜悅時刻,一幕一幕就像電影畫面在倒帶播映,無聲,卻又真實的彷如發生在剛才。

喜悅也是過去,過去回不去,往事何必重提?

他緊接著登上了橋的第二級臺階,這一級石階名叫怒。就在他的腳與石階接觸的一瞬兒,人世里強忍著的壓抑苦悶,委屈和仇恨全部爆發。

他的眼中這一刻看到的滿是血,鮮紅的血,血自父母的尸體中流出,從他自己身上的傷痕中溢出,混合一處匯成了河,血河中夾雜著被朋友的欺騙,充斥著被一次又一次的逼戰,怒上心頭,退無可退,他緊纂拳頭,想要一拳打碎面前的血畫,快步登上了第三級臺階。

第三級臺階的名字叫做哀,哀聲四起。走上第三級臺階,他之前的暴戾之氣全然不見,一秒空遁于無形中。而心的最深處,一種低迷消極卻如泉水般自心的裂縫中冒出,漸漸占據了他的整顆內心。那些以往無法選擇又無法選擇的過錯,這一刻鉆入他腦海中放肆嘲諷。那些以前許過又至今沒有實現的承諾,這一刻承諾苦苦糾纏他的耳朵。

他不愿聽到自己對自己譴責,他不愿事到如今依舊錯事重提,他逃避,他掙扎,他沉著頭有氣無力的登上了橋的最后一級臺階。

這一級石階叫做樂,樂階上生滿蒼苔,一步立在石階上,他癡了,眼前灰蒙蒙的前方也變了。灰蒙蒙的天空陰云散去,灰蒙蒙的大地春草潤雨而生,橋的那一頭陽光普照,鳥語花香,天蔚藍,草碧綠,溫柔的暖光輕撫楊柳枝條,綠柳頭未若柳絮因風而起,差似漫天舞動的雪花繽紛浪漫,一個牧童倒騎黃牛,吹響竹笛,兩個孩童肩挨著肩躺在草墊上甜甜熟睡,留連戲蝶花叢中偏偏飛舞,花蜂徘徊忙采蜜,一切看來都是那么美好,那么的無憂無慮,此時眼前浮現的這一切的一切完全是他兒時幻想中渴望的國度。

他帶著微笑邁出了第五步,走到了橋上,橋只剩下了最后一段無坎小坡,輕松走下去便能沒入眼前夢境中的美好。

他想要踏入這美好,他真的想要就此歸入這鳥語花香的世界,永遠拋卻繁鬧的世界,橋的那邊隱約好像也有一個優美如琴弦的聲音,不斷的在用溫柔的聲音對他說:“過來吧孩子,快過來吧孩子,這里能讓你忘記痛苦和煩惱,這里沒有喧囂,快過來吧孩子!”

這番話似也真的打動了他,他想也不想便抬起了腿就要邁出第六步,他已經抬起了腿,然就在這個時候,他抬起的腿卻突如其來一陣劇痛,好痛!

他停下,低頭去探查疼痛的原因,才發現一只老虎咬住了他將要邁出的右腿。

這是一只紅色的老虎,赤虎!

赤虎一對充滿怒意的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他,一雙毛如紅火的鋒利爪子努力扣緊地面,虎口死拽著他的腿,令他寸步難行。

奇怪的是他竟一點也不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種探出手去撫摸赤虎鬃毛的沖動,最終他隨心的想法伸出了手。

他的手蒼白,蒼白如雪,赤虎的鬃毛火紅,紅如烈火,火能讓雪融化,他愿意被赤虎融化,可是就在他的手就快觸碰到赤虎的那刻,身前金光一亮,赤虎突然自眼前消失不見,他猛的直起身,父親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在了他的面前。

父親!

他耐不住激動想要大叫,哪知張開口還沒出聲,父親先陰沉著臉問了他一句:“為什么?”

他不明其意,愣在了原地。

父親沖著他大吼:“你為什么要這么沒出息?”

這句話說完,父親碎了,父親的人就像一塊摔碎了的玻璃,一片一片剝落,一片一片飄散在灰蒙蒙中。

他不明白父親的話,想要問清楚父親口中的為什么,想要抓住父親,哪怕是抓住父親的一個碎片,只是剛伸手,忽然碎片又重組,碎片竟組成了母親站在父親之前站著的地方。

母親!

母親還是他印象中的祥和美麗,母親面對他時,臉上依舊掛著他記憶里永遠忘不掉的和善笑容。

他克制不住情緒,輕喚了一聲母親,這一次他終于叫出了聲。

母親點點頭,笑眼如夜里彎彎的上弦月。笑著,她伸手輕撫他的額頭,并溫語說:“我們家小志一直都是重情義的男子漢不是么?”

他說不出話,閉上了口低下了頭,沐浴著母親手心賜予他額頭的溫暖,他現在仿佛回到了兒時,仿佛還是兒時那個時常撲進母親懷抱里躲風有些懦弱的小男孩,乖巧聽話。

母親沖著他微笑,摸著他額頭的手撥開他額前的手輕輕撥開他額前的長發,轉手捧起他已蒼白無血色的臉龐,他像受了傷的小男孩似的,舉目注視著母親,希望母親能給他力量,母親輕語對他說:“,媽媽一直都相信小志是個勇敢的男子漢,媽媽一直都相信男子漢許下的承諾,是一定會實現的,小志可千萬不要讓媽媽失望哦!”

聽言,他重重的點了點頭,眼中已閃閃有光。

母親也點了點頭,然后用手指了指他的身后:“小志,快回去吧,瞧,你的朋友們都在等你呢!”

他緩緩的回過頭看了一眼,只見在那片自己走過的灰蒙蒙的深處,老大哥宇夕此時正在站在那里向著他這邊不停的招手。

“永遠記得,小志就是爸爸和媽媽的驕傲!”話落,母親的模樣在空氣中漸漸變淡。

他也在同一時刻,拿定了注意,霍然回頭,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但當他最終回歸到最初的灰蒙蒙之中的時候,灰蒙蒙深處一直在向著他不停招手的宇夕老大哥也隱入了灰蒙蒙之中,不見了蹤影。

回神,他忙回首再看橋,橋已坍塌,苦海已干涸,而一直屹立在他身旁卻一直被他忽視的石碑卻越來越明顯。

石碑上刻著兩個醒目的大字,這座橋的名字——奈何。

奈何橋!

奈何橋上曾奈何?一度奈何又奈何?

徐志飛猛的睜開眼睛,眼前白光一現,灰蒙蒙的世界不見了。他此時才發現之前的一切原來全都只是夢,他一直都處于這間不知名的小屋中,橫趴在床上,身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好真實的夢,那灰蒙蒙的世界他仿佛剛才真的去過,就像他去過異界一樣,那是地府嗎?他不禁開始回想。

“你終于醒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是個女孩的聲音。

是誰?

徐志飛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一個端著木盆的女孩恍然從門外掀簾走了進來。

這是一件簡易的土胚房,墻磚是用早年城市里淘汰的黃土磚砌成。這女孩身上的衣服也如這間房子一樣簡單樸素。女孩的模樣沒有太多出眾之處,她的臉上沾滿了土灰,頭發蓬松用一根鵝蛋黃的布條隨意綁扎著,一張臉除了皮膚還算白皙,以及那雙大眼出奇的清澈之外,其余的簡直沒有什么值得一提,平凡,平凡,除了平凡還是平凡。

徐志飛打量著女孩,他不知道女孩是什么人,他自小也不善于與異性言談,一時間竟望著女孩說不出話來。

貌似這世上還有許多不善與異性交談的男生。

陽光射透窗子,投進屋里,陽光灑在女孩手中端著的木盆里,木盆里的清水閃閃發光,閃閃的水中放著一條麻布制的毛巾。

女孩走到徐志飛床前,將木盆放在徐志飛床頭邊的小木柜上,然后伸手瞟了一眼醒來的徐志飛,便將手伸進水里去擺毛巾,其動作舒緩輕柔。

徐志飛雙手撐著床,努力的想要站起身,女孩沒有看她,依然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很仔細的在擺毛巾,然而口中卻冷不防對他說了一句:“如果想死,你就繼續亂動吧,我只說一句,你身上的毒還沒清干凈呢!”

毒!對了,在與文曉等人戰斗的時候,他大意中了毒。對了,他成功逃出奇門鎖仙陣后,倉促下跳上了一輛正在行駛的卡,然后便蒙蒙朧朧的進入了那個灰蒙蒙的神秘世界……聽了女孩的這句話,徐志飛終于想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情,他想這女孩一定就是救他的人。

于是,他放棄起身,忙斜著頭再次望向女孩,想要第一時間說聲謝謝。哪知此時女孩手中的毛巾已經擺好,還不等他張口,女孩便邊擰干毛巾里的水分,邊搶在他前笑著說道:“不用瞪著兩個大眼盯著我,你不用懷疑,我正是救你的那個多事的人,只是……!”

說這句話的時候,女孩的眼睛從始至終瞧也沒瞧徐志飛一眼。說完這句話,她頓了頓聲,抖了抖手中的毛巾,然后才轉過身來,向徐志飛接著說道:“只是當時救你的初衷,不過是我出于貪玩死馬當成活馬醫罷了,從沒想過會真的救醒你,所以你不用對我說謝謝。”

女孩的話說的無禮,但聽了女孩的話,徐志飛還是偏偏說了兩個字:“謝謝!”

女孩仿佛也不領情,一邊展開毛巾在手上疊好,一邊搖著頭道:“你這人倒是真奇怪,說了不要說謝謝,你還非要說謝謝,不過說實話如果你真的要謝,其實不必謝我,應該謝謝你自己。”

徐志飛不懂了,不懂之時,他向來都會選擇最簡單的方式來應對,那就是沉默。

而女孩卻仿佛一眼看穿了他沉默的原因,翻眼一笑,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的長相如同一只油狗一樣,姐才懶得救你呢。所以你應該謝謝你的家人把你生的像個人才對。”

徐志飛閉上了嘴,女孩一句話把他頂的無言以對。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女孩將毛巾攤平在手上,坐在床邊開始替他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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