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顧長亭是不是漢奸，為了活下去，為了紫桐，注定，青桐的仇恨，只能轉入不動聲色，就像他教她的，對待敵人更要親近。

此刻，青桐就在偷偷恨顧長亭，他的特訓簡直是沒有人性！她裝上消音器，動了動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式趴在麻袋上，瞄準了，準備朝靶上的紅心處，射擊！

“咚！咚！——”忽然，一角的桌子上鐘表響了兩聲。

凌晨兩點了。

青桐拉動扳機的動作停下，小心翼翼往后扭頭，發現顧長亭坐在躺椅內，兩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頭微歪著，面容疲倦，睡著了！

青桐眼中有亮光閃過，緩緩轉過頭來，打了個哈欠。

“該死的顧長亭。”她在心內悶悶罵了一聲，輕手放下槍，兩只胳膊平放在胸前，把頭擱了上去，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老師都睡了，學生自當效仿……”

“霍青桐！”驀地，他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青桐剛閉上的眼睛一下子睜了開來，扭頭一看，他不知什么時候醒的，已經坐直了身子，正冷冷看她。

也許，他根本就沒有睡。

這些天下來，她可見識到了，他多么謹小慎微，晚上睡覺手里都握著槍，而且他的聽覺嗅覺都很靈敏，就是一根針掉在地上，睡夢中的他也能立刻醒過來。

他起身，踏踏走來，越過她身邊，到了槍靶處，檢查她的成績。

“霍青桐！”又是一聲，這回是訓斥，“你的腦子都在想什么？竟有六環的！今天晚上你還想不想睡覺了？”

她干脆爬了起來，不忿道：“那些晦澀難懂的書我都背熟了，我不信白家的小姐還要會這個！”

顧長亭冷笑，遠遠地望著她說：“白流蘇是不需要會，但你霍青桐一定要會，如果你不想死的話！”話畢，他眸子一凜，毫無預兆，驀地厲喝：“趴下！”

青桐眼睛一睜，立即趴了下去，手扶上狙擊槍架，倔強看著他。

“現在。”他往旁邊站了站，“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我要十環的成績，打不中十環，你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服侍我。”

青桐眉一凝，暗罵他不要臉！

她握緊了槍，一只眼睛放在了瞄準鏡上，看見顧長亭的的影子。她咬了咬牙，目光從他身上移開，集中在了靶子上。

瞄準……

射擊！

有消音器，射擊所發出的只是一聲悶響。

同一時間，她的眼睛從瞄準鏡上離開，看向顧長亭！

顧長亭走過去，幾乎是趴在了靶子上，看了很久。

“我打中十環了嗎？”她忍不住喊問。

他轉過身來，一邊往回走，一邊用一種愛莫能助又冰冷的語調說：“九環。看來，你并不在乎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