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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兵分三路出四海鏢局消息一漏遭連番追殺

一夜之間,京師臨安的街頭上忽地出現了不計其數的江湖人物,他們攜刀背劍,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鉆,也只大半天的時間他們又都悄然消失了,接著他們騎馬乘舟又紛紛出現在北去的路上。其實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為什么到這兒來。只有他們的首領和聯絡的人知道,天蠶甲已經重現江湖,最新的消息,有人攜了這件武林異寶向北去了。這些消息由長著翅膀的鴿子帶著,向四面八方飛去,立即傳遍了大江南北。

原來這條消息,最初卻是由碧水山莊和丐幫的人幾乎同時傳出的。碧水山莊組織龐大,在京師也有他們的組織,這里的頭領就叫沒毛犬汪飛。此人武功高強,交游甚廣,熟知江湖中事,何守禮委以東南重任。這汪飛當日恰巧就帶了幾位手下在五老峰游山,他親眼目睹上官義一劍斬向那件天蠶甲,一見之下,他竟忘情地大叫了一聲。喊出后又立即懊悔起來,但話已出口,已經收不回來了。當時聽到這聲喊叫的人不僅上官義,還有不少的游人與平民百姓,當時并不知道天蠶甲是什么東西。但卻驚動了幾丈外的兩名乞丐,那聲天蠶甲,以及上官義那驚世駭俗的武功身法。沒毛犬汪飛立即隨后追趕,都讓這兩個乞丐吃驚,他們立即找到他們的長老,將消息傳了出去,并開始追蹤。

機警的沒毛犬汪飛,親自暗中跟蹤上官義,他這里地形熟,上官義的那些花招無法騙得了他。司馬千里北去,他動也沒動,他見丐幫的人跟去,只在心里高興,他認出那不是他要的人。后來他看到上官義進了四海鏢局,后來他見四海鏢局連出了兩路人馬,都背了一樣的包袱。他不知道哪路是真哪路是假,他立即命人跟上一路,并讓他們及時將情況報告給碧水山莊,自己則將發生的情況用信鴿送走,然后與一位得力的手下,跟蹤著四海鏢局的另一路人馬出了臨安城。

且說鬼手司徒無病身背包裹,手中提劍與木天云出了四海鏢局后,心里便在暗拿主意。他從鏢主的話里,已知道這次押鏢之路異常的兇險。憑自己多年積累下來的江湖經驗,知道最保險的辦法就是擺脫追蹤的人,在路上不被人認出。他心中有數,如事情真的如鏢主說的那樣,此時自己一定被人跟上了,但怎樣才能找出跟蹤自己的人,并擺脫他們呢?他邊走邊思索。走不多遠,他見路邊有家大客棧,門前停了幾輛馬車,他靈機一動,走上去問道:"老板,去湖州么?"其中一人答道:"我送二位,六兩銀子。"司徒無病取出五兩銀子道:"余下的一兩到湖州再付。"馬夫接了銀子道:"好吧!請兩位上車。"

看著木天云與司徒無病上車后,車夫便跨上車轅,揚鞭上路。耳內只聽蹄聲嗒嗒,車聲隆隆,不久即出了臨安城。司徒無病隔著車上的窗子向后看時,并不見有可疑的人跟來,心里甚覺奇怪:"難道自己判斷有誤?"他并不放心,雖然和木天云說著話,卻一直盯著后頭,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跟蹤了,也好根據情況采取措施。看看天已近午,還沒有發現情況,司徒無病反而心情更加緊張,心里道:"這一定是個可怕的對手。"天到午時馬車進店,木天云點了四個菜,要了飯,馬夫喂上牲口便一起用飯。司徒無病從始至終,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喂好牲口,三人繼續上路。約至申牌時分,馬車后頭遠遠的出現了兩匹馬,在離馬車大半里路時便慢了下來,跟了馬車而行,影影綽綽地見二人身帶刀劍。司徒無病看了一會兒,用手指給木天云,木天云看了看向司徒無病點點頭,表示也看到了,二人并沒說話,繼續趕路。漸漸的太陽已經移至西方,落在西山頂上,后面的兩匹馬卻靠得越來越近。司徒無病忽地向車夫問道:"此地到湖州還有多遠?"車夫頭也不回地答道:"約二十里地,半個時辰不到就可進城了。"司徒無病向前一看,見不遠處是一片樹林,林子一直向遠方伸展開去。司徒無病給木天云施個眼色,將一兩銀子遞給車夫道:"我們不去湖州了,你自去吧!"說罷與木天云跳下馬車,立即展開輕功向那林子里飛掠而去。

兩人邊走邊回頭看,見后面的那兩匹馬已經掉轉馬頭,離開官道向自己追來。司徒無病與木天云相視一笑,司徒無病道:"準備好,等到了林子里,立下殺手,除掉這兩條尾巴,明白么?"木天云道:"明白,我們一人一個,先得手的立即幫另一人。"司徒無病說聲:"對。就這么辦!"說話聲中,二人大步如飛向林子里射去。身后馬蹄聲急,已經追到了身后,其中一人大喝一聲道:"你們哪里逃?"司徒無病與木天云已撲到林子邊,猛聽身后衣帶聲響,急回頭一看,騎馬之人已由馬上一躍而起,如大鳥一樣由半空中撲了下來。司徒無病與木天云一見,分別向兩邊躍開。

司徒無病剛剛站穩,一支長劍已經刺到身邊,他側身一閃躲開對手的劍鋒,反手一劍向后刺出,這一招狠辣之極,出敵不意,令人防不勝防,司徒無病意在一招將對手殺傷。哪知這位追來之人,卻是沒毛犬汪飛,他武功高強,臨敵經驗十分豐富,一看對手向左疾閃,便知必有后手,他急忙剎住腳步側身時,司徒無病的劍鋒已貼著身子刺了過去,一招之下驚得汪飛出了一身冷汗。但汪飛絕非等閑之輩,他趁機扭身揮劍,一招"白鶴亮翅"猛地向對手掃去,司徒無病揮劍外封,錚的一聲響,將汪飛的來劍封了出去。

兩個人一個想保鏢脫身,一個想奪寶立功,都是出手狠辣,但二人武功旗鼓相當,誰也休想立刻將對手置于死地。那邊的木天云見對手撲至身邊,急忙閃身向林內竄去,對方大喊一聲:"哪里走!"隨后緊追,堪堪就要追上,木天云猛然向左一閃,那人收步不及,被木天云揮手一劍,"噗"的一聲響,那人的半條手臂已被砍了下來,他"嗷"的一聲慘叫,然后便發了瘋似的向木天云撲來。木天云一見急忙閃身躲過,連躲幾招后,那人因流血過多,攻勢越來越慢。

木天云心中大喜,提起全身的功力一招"泰山壓頂"猛地向對手劈了下去。那人自知性命難保,抱著與對手同歸于盡的心態,不避不架寶劍平端,一招"仙人指路"連人帶劍向木天云的懷里撞去。木天云想不到對方會有此一著,驚急之下,右足用力一點,身子閃電般向左一側,那人終因流血太多,氣力不繼,身子想收也收不住,直向前面撞去,木天云一見,右手突然一翻寶劍已閃電似的刺了出去。那人要躲時哪里還來得及,劍光一閃,劍鋒刺入對手腹中,木天云手一抖將劍抽出,那人便搖晃著倒了下去。

這邊司徒無病正與沒毛犬汪飛殺得難解難分,激戰中,汪飛猛地聽到同伴的一聲慘叫,便知道同伴的性命已然難保,但自己又抽不出身來去支援。心急之下,自恨輕敵大意出手截殺,若采取暗中跟蹤何至于此!事到如今還是保命要緊。心念至此,便狠招連出,斬刺劈削,全力施為。他一招狠似一招,劍劍不離司徒無病的要害。一心想殺退司徒無病而逃命。司徒無病見對手拼命發急,心中暗喜,他一面守住陣腳,一面尋機反擊。汪飛正拼命時,突聞一聲慘叫,他心中一驚,突覺背后冷風襲來,虧他反應奇快,急側身時,木天云的劍鋒已從他肋下貼衣而過。

汪飛心膽俱裂,他已明白,自己的同伴已經在慘叫時戰死了,自己現在正處于對方的夾擊之下。他牙關緊咬,寶劍一抖而出,一招"仙猿獻桃"劍鋒直刺司徒無病的咽喉。司徒無病心念一動,身子急速向右一側,躲過劍鋒,左手閃電般伸出,"叭"的一聲,鐵手已牢牢地扣住了汪飛的劍身,汪飛突然大吃一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木天云長劍一送"噗"地一聲刺入了他的后背。木天云拔出帶血的寶劍插入劍鞘,司徒無病也放開左手,汪飛的一雙眼睛還死死地盯著司徒無病的鐵手,鮮血從口里不斷噴出,身子便重重地倒了下去。司徒無病和木天云不敢停留,立刻提劍閃入了樹林之中,只幾個起落已走的無影無蹤。

此時,倒在地上的沒毛犬汪飛身子微微地動了一下,接著他的手緩緩地伸出,他的座騎一陣小跑來到了主人的面前不停地嘶鳴,汪飛艱難地抓著馬韁,靠馬的力量吃力地掙扎起來,他用一只手從馬鞍旁的袋子里摸出來一只白鴿,他手上那鮮紅的血,染在信鴿雪白的羽毛上,他看一眼白鴿身上的血,無力地撒開手,那只鴿子便振翼沖天而去。汪飛的目光盯著那只飛向藍天的白鴿,身子卻搖晃起來,握著韁繩的手一松,身子便如一面墻一樣,永遠倒下去了。

此時的太陽已經落山,大地沉沉,暮色蒼茫。悄然而起的晚風掃過叢林,帶來一股冷氣。司徒無病與木天云飛一樣走出樹林,額上已微微冒汗。他們經過一場血戰,后又一陣急馳,此時已感到又饑又渴。司徒無病邊走邊說道:"木賢弟,我們不能這么去湖州了,此地離太湖不遠,不如就去太湖乘船,由太湖入長江,沿長江西去武漢如何?"木天云道:"兄長所見甚是,我們不能去湖州,怕那里有人在等我們,但也不能由太湖直入長江,我怕有人在入江水道上圍堵。依我看,我們可由太湖北邊悄悄上岸,從旱路直插長江,在那里雇船西去更保險。"

司徒無病聽了大喜道:"賢弟說的是,現在我們就一直北上,先到前面的什么地方弄點吃的,然后找個地方略事休息,黎明時分,趕到太湖乘船。"說罷二人展開輕功向北掠去,不一會便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在黎明時分,司徒無病與木天云趕到太湖岸邊,二人向湖上看去,只見一片白茫茫的濃霧,將整個太湖嚴嚴實實地蓋住,只能看到三五步遠的距離。更不知哪里有船。無奈何二人只好沿湖而走,不久見前面有棵垂柳,走到近前,見樹下系著一條小舟。二人心中大喜,跳上船去,喊醒了正在睡夢中的舟子。司徒無病笑著說道:"請渡我們到北面去。"舟子爬起來打個呵欠道:"每人一兩銀子,先交銀。"司徒無病摸出銀子遞給舟子,舟子接了銀,解開纜繩,便晃身向湖中搖去。

司徒無病與木天云坐在船上,四面云封霧繞,比岸上更濃,二人對面而坐,也看到相互間有一層薄薄地霧氣相隔。船以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二個人相視一笑,放下心來,靜靜地看著舟子搖船,不時聽到鳥兒飛過的聲音,和船后咿咿呀呀有規律的櫓聲,除此之外,就是船下悅耳的船水相激的"嘩啷、嘩啷"聲。這樂曲樣的聲音流入耳內,還真令人有些陶醉。

舟行約半個時辰,湖上那灰蒙蒙的霧,開始有了淡淡的紅色,漸漸的由紅變白變亮。二人透過濃霧,看到東方一輪紅紅的太陽,小船就在變幻的霧氣中飄蕩。小船又搖了大半個時辰,濃霧開始消散,二人看到不遠處的小舟,看到天上飛的水鳥,看到浩瀚無際的湖水,看到了遠處的岸柳。

此時此刻二人的心情是輕松的。大霧之中誰也沒法知道自己在那里,更沒有人跟上來,但小舟已經到了北岸,二人的心又沉了下來。小船靠岸后,二人跳上岸去,頭也不回的向北走去。他們從惠山腳下走過,躲開大道快步北上。他們一路非常小心,終于在第二天中午到達長江岸邊,他們雇了一只小船,便沿江而上,暫且按下不提。

江濤與柳青山,他們一出臨安就雇了一條小舟沿河北上。二人的行程異常順利,過蘇州、越常州直入長江。小船駛入長江,逆流而上,那速度便慢了下來。眼下浩浩蕩蕩的江水迎面滾滾而來,無數的船只你追我趕,穿梭般在江面上行駛,迎面看去白帆片片,舟船順風順水而至,從船邊一閃而過。向后看檣桅如林,櫓聲一片,群船逆風逆水,步步艱難。二人看船上的舟子時,只見他光著膀子,雙手搖櫓,正沿了江邊緩緩而上。天已漸漸黑下來,江面上逐漸生起淡淡的水氣,迎面吹來的風卻漸漸息了,那舟子晃開雙臂,小船便快速的向上游漂去。

一條雙人劃槳的小船,飛快地從后面趕了上來。兩船靠近時,對方船上的一人向這邊船上喊道:"老大,哪里宿?"這邊船上的舟子邊搖櫓邊說道:"蘆葦灘。"那邊說聲:"好哩!我們也在那里停。"話方說完,那船已經趕了過去。鐵扇江濤聽了雙方的舟子說話,與柳青山遞了一個眼色。柳青山便說道:"坐了這么久的船,真有點暈暈的,哪里有個地方歇歇也好。"江濤接口道:"這長江里不比運河中,風大浪高真怕人。像咱們兩個,入江后就應該找條大船坐,那大船多穩。"那船老大一邊搖櫓一邊接話道:"二位客官,馬上就到蘆葦灘了,到那兒船一停,立刻就不暈了。"

此時的太陽即將落山,江面上霧氣漸濃,暮色中,小船向右岸漂去,漸漸離開江心,駛近一片葦叢。江濤和柳青山互示一個眼色,悄悄備好刀劍。江濤問道:"船家,我們就在這里過夜么?"那船家聽了呵呵大笑道:"到家了,你們終于可以休息了。"說罷停止搖櫓,小舟借慣性向蘆葦叢中漂去。那舟子看定二人道:"現在,請兩位先納上船錢。"江濤立即從懷里取出五兩銀子道:"請船家收下。"那船家見了,手扶著櫓把大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就用這么一點點錢,打發我水上蛟龍于振江?"

二人聞言心里都猛地吃了一驚。他們身在鏢局,經常與黑道上的人物打交道,天下有名的強盜,他們怎么會不知道。這位水上蛟龍于振江,聽說就是這一帶水上的黑老大,他武功高強,水性特別好,他的手下有一幫弟兄,專做水上的買賣。他們平時裝作船夫,專門尋那些有油水的客人,一旦弄上船便在江上幾個隱蔽處做了,將尸體拋入江中,所以這一帶水面上,提起水上蛟龍的名字,個個聞名喪膽。

江濤定定心神,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對于振江說道:"這江上的生意也是有價的,老大,你可不能漫天要價。"水上蛟龍于振江聞言大笑道:"我不會要你很多錢,你只要把背上的包裹解下來給我就行了。"說罷雙目已盯緊了二人。江濤二人一聽此言猛地吃了一驚,他們起先還以為是水賊劫財,想不到他竟是劫鏢的人,江濤穩住狂跳的心,給柳青山一個暗示,依舊裝作不懂的樣子對于振江道:"這是我們的全部家當,怎么能一下全部送給你呢?"

那于振江聞言冷笑道:"你們這兩只旱鴨子,不用裝了,我知道你們有本事,如在陸地上,我讓你們三分,可是現在……"他突然哈哈一陣大笑,笑聲中兩腳左右一晃,那條小船猛地劇烈搖晃起來。江濤連忙大叫道:"別……別搖,我們再商量。"那水上蛟龍停止搖晃,冷笑道:"這么說二位還是怕死的,好,是位識時務的英雄好漢,你們留下身上的那個包,我于振江送你們上岸,決不食言。"

江濤聞言在艙里站起身來,飛快地向柳青山示了一個眼神,便空了手往外走,嘴里卻說好話道:"你既是有名的英雄好漢,我也讓步了,這么著吧,我們將身上帶的全部銀子都留給你如何?"船太小,江濤就要走到于振江面前。那水上蛟龍于振江久闖江湖,猛然驚醒過來,他厲聲喝道:"給我回艙里去!"話聲中抓著櫓把的右手猛地一揚,立即從櫓把中抽出一支二尺來長銀光閃閃的峨嵋刺來,接著右手向前一送,那支峨嵋刺精光一閃,電閃般向江濤的咽喉刺來,用得正是一招"金鯉穿波"。兩人距離太近峨嵋刺出手就到,危急間江濤猛地一個"春風楊柳"他單足立地,身子猶自左右搖晃,那支峨嵋刺已貼衣而過,就在于振江的峨嵋刺用老的一瞬間,柳青山的柳葉刀已閃電般,由江濤的背后刺了過來。

高手相逢,比的不只是武功,也比心智,江濤與柳青山心意相通,自己空手而出,掩護著柳青山取刀相隨,柳青山挺刀而上,全被江濤擋在背后,就在于振江感到危險抽刺殺人時,江濤身子一閃的瞬間,柳青山跨步向前,手臂一伸,柳葉刀"噗"的一聲插入了于振江的腹中,疼得于振江大叫一聲,一仰身竄入了大江之中。就在此時,五六只小船已飛快的圍了上來。

江濤一步跨到櫓前,雙手抓住櫓雙臂一晃,那小船立即向岸邊沖去。柳青山圓睜二目,手提柳葉刀為江濤護駕,那幾只小船喊叫著猛撲過來。原來這江濤就是江南人,自幼劃船蕩舟,他深知水性,并且是個好手。起先他并不知是條賊船,更沒有起疑,當那兩船相逢,于振江與來船老大對話時,他忽然感到不妙。他立即示意柳青山,兩人開始麻痹于振江,首先讓對方知道自己怕水放松警惕,他又怕自己抽劍出鞘引起對方的注意,江濤便空手站起來與對手答話,掩護柳青山殺敵,而柳青山的柳葉刀沒有鞘,拿起來就能用,不會被于振江發現。盡管這樣,江濤也沒有想到,于振江會在掏空的櫓把中暗藏兵器,要不是武功到家,那迎面一刺也會要了他的命。二人雖然殺了于振江,卻也冒了一次險。

江濤以十成功力搖動雙櫓,小船箭一樣向岸邊飛去。幾條賊船也快速追了上來,每條船上雙人劃船,船頭各站一個持刀的大漢,但他們到底晚了一步,江濤和柳青山的船快如飛矢,已射到長江北岸,船距岸邊還有三五丈之遙,柳青山迅速的撲入艙中取了江濤的寶劍,穿艙而出足下一蹬,身如一只大鳥向岸上飛去。江濤瞬間放下櫓把,足下輕點,身子騰空而起,半空中他雙臂齊伸,一式"平沙落雁"站在了江岸之上,他從柳青山的手里接過寶劍,長嘯一聲,二人雙雙沒入了夜幕之中。

就在江濤上岸的同時,遠處的蘆葦叢中有兩個人趁混亂棄船也飛上了北岸,在夜幕下的微光中,腳步匆匆緊跟著江濤二人向前掠去。這兩個人唯恐在晚上將人跟丟了,又不敢跟得太近被人發覺,四個人一前一后,射入了蒼茫的原野之中。蘆葦灘里的群寇見江濤與柳青山走了,也沒有上岸追趕,他們連忙找尋他們的頭領于振江,等他們在江水中找到于振江救上船時,終因受傷太重,流血太多已經不治身亡,眾人只好將他的尸體送到岸上,草草埋葬了事。

一只白色的鴿子,飛翔在藍天白云之中,它穿過千山萬水,飛到碧水山莊。它的主人帶著這只鴿子,快步走進了議事大廳。大廳里坐了山莊的主要人物,何守禮、何守信和鐵金剛。自從得到了天蠶甲的消息,這三個人就天天守在大廳里,像著了魔一樣等待外面的消息,詢問事情的進展。試想凡在武林中混的人,誰不想得到這件刀槍不入的寶物?一旦有了這件寶甲,無疑如虎添翼,像鐵金剛這樣一等的武林高手,如再擁有一身天蠶甲,那放眼天下武林,誰還敢與他一爭短長,豈不就成了雄霸武林的霸主么。

何守禮想的是,一旦天蠶甲被自己搶到,碧水山莊將會無敵于天下。那時侯,憑著自己的實力,可以雄霸江湖,財源會滾滾而來,有了財力就會更大規模的擴大勢力,將會成為天下第一的霸主,雄視天下,號令武林。可是現在,攜有天蠶甲的人去了什么地方,哪個人是真正的攜寶者?正在此時,一個頭目急匆匆走進了大廳。

這位專事聯絡的頭目,一進大廳便躬身說道:"稟莊主,收到了汪飛的信鴿。"何守禮一聽驚喜的問道:"他說什么?""沒有信,只有信鴿,莊主請看。"這位頭目說著將一只白鴿雙手舉起來。何守禮三人一齊離坐,走到那頭目跟前,何守禮小心的將鴿子取在手里,見鴿足上沒有信,身上也沒有傷,但白色的羽毛上卻有紫紅色的血跡。三人對看一眼,鐵金剛道:"臨安的汪飛,看來已經死了。"何守禮道:"也可能只是受了傷。"

鐵金剛搖頭道:"莊主,如汪飛只是受傷,他自然先包扎了傷口,再從容寫明經過,讓白鴿將信帶來,白鴿上也不會有血。換個說法,如汪飛只是受傷,必然已經殺死對手,取得了寶物。相反,在他受傷的情況下,對方怎能讓他活著,必然殺了他滅口。所以我敢斷定,持甲人將汪飛二人殺死后匆忙逃去。汪飛蘇醒過來,或者他根本沒有死過去,但已經沒有能力寫信了,并知道自己不行了,他有意將血弄在鴿子身上放飛,這就是他最后的消息,這再明白不過了,汪飛死了。可惜的是我們不知他死在了什么地方,換句話說,不知持甲人向哪個方向走了。"

何守禮揮揮手讓那個小頭目退了下去,自己悶悶地在大廳里走來走去,他知道鐵金剛的分析很合情理。但他關心的是,消息中斷后下一步該怎么辦,想到這里,他忽然停住腳步問道:"他們的那一路人馬呢,怎么沒有信來,難道也出事了?"何守信道:"這不太可能,他們的武功不太高,是不會輕易暴露自己,招惹殺身之禍的。"正在此時,那個專管聯絡的頭目又匆忙奔進大廳,邊走邊說道:"信,臨安方面送來的。"說著把一個紙卷呈給何守禮,他急忙打開看時,只見上面簡單的寫著:"兩人步行,由揚州南,向正西方向走去。"三人看了幾乎同聲說道:"好消息。"何守禮向那頭目笑著說道:"你下去吧!日夜守候,隨時通報。"頭目點頭而去。

何守信見小頭目出廳去了,便開口說道:"依我看,此事正向好的方面發展,汪飛那邊雖然斷了線,但那兩個人必然也向這里來。汪飛的一封信上說,他們出動了兩起人,背同樣的東西,我估計他們一路是假甲,但目的地應該相同,我們現在可以廣撒眼線,迎著他們的來路趕過去,一旦發現便飛鴿傳書,人的腿絕快不過鴿子的翅膀。"何守禮道:"我們集中優勢力量,也分兩路迎上去。注意的是保守機密,不要驚動江湖中人,一旦走漏消息,武林中人紛紛而至進行搶奪,那就麻煩了。"說著回頭問道:"老英雄以為如何?"

鐵錚道:"二位莊主說的是,那持甲之人現在千里之外,但若他們半路上棄步換馬,那兩天后可到此處。我們的眼線必須立即出發,守住所有的要道。我與飛天夜叉項勇為一路,楚江云與花狐貍計智,銅頭和尚為一路,明天騎馬出發,莊主以為如何?"何守禮道:"飛天夜叉與銅頭和尚都是金人,讓他們出面不太好吧!"鐵金剛微微一笑道:"不要和他們說我們去做什么,他們不會知道,我們露面時也要黑巾蒙面,不要讓外人知道天蠶甲被我們得了,以免以后麻煩上門。"何守信笑道:"還是老英雄想的周到,我也不閑著,后天我也帶人東下接應你們。"

何守禮道:"就這么說定了,賢弟現在就去布置眼線,立即出發。"何守信去后。何守禮便與鐵金剛詳細的推演每一個奪寶的細節,和出現各種情況時的應對措施,覺得一切都妥當了,便各自離開了大廳。

此時的江北道上,忽然駛來了十幾匹駿馬,馬上之人個個衣衫不整,卻都帶著刀劍棍棒。他們打馬如飛,在春天的古道上,揚起一溜黃塵。他們這些人得到可靠的消息,兩個中年人,身背包裹,手提刀劍,由金陵以北向西而去,他們是四海鏢局的人,包里有件稀世珍寶天蠶甲。丐幫的弟子滿天下,消息收集容易傳的也快。領先趕到這里的人,正是丐幫中的八袋長老,紫面虬髯客歐陽弘。上次他在樹林里沒有截下司馬千里,原因是他們沒有帶馬,否則他們攔截不成也追得上。今次他選了九個幫內弟子,各乘駿馬趕來,他們在路上接到了可靠情報,兩個目標步行西去,剛剛過去了兩三個時辰,他們聽到后便馬不停蹄的趕了上來。

虬髯客催動坐騎,緊趕了兩個多時辰,并沒有趕上四海鏢局的人,他心里暗暗生疑,憑自己趕來的速度應該追上了,但為什么就不見人影呢?難道他們在哪里躲起來了?不是的,他們是從歐陽弘的眼皮下逃掉了。原來江濤和柳青山剛登上一道岡子,便聽到身后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回頭看時,十余匹駿馬已卷到山岡底下,他二人連忙尋找躲避的地方,恰見路邊有幾間茅草屋,二人打個手勢,一齊閃身躲在了屋后。只一會兒,十匹快馬已風馳電掣般從面前卷了過去。江濤、柳青山一見,不敢再走大路,他們岔上一條小徑,繼續匆匆西行,但他們的心里卻沉重起來。

二人一邊趕路,一邊想著心事,他們口里沒說心里已感到不安。這次生意明顯的與平時不同。從鏢主安排上路時的表情,他們就覺得非同尋常,四海鏢局走鏢還沒有這么擔心過,但還是想不到會如此波折。就現在的情形看,好似也不是一伙人在計劃劫奪這所攜之物。那水中蛟龍于振江是一伙水賊,臨安水碼頭上有他們的人不足為奇,他們聽到什么信息在碼頭上等人上鉤,也在情理之中。但剛才過去的一幫騎馬人,分明是丐幫的人,他們平時并不打劫商旅,但今天也出動了,到底是什么東西令他們一反常態生了貪念?他們的徒眾無處不在,若被這伙人纏上可就麻煩大了。

二人幾乎同時看了對方一眼,從眼光里都感到事情的嚴重性,丐幫勢力強大,高手如云,消息靈通,要想與他們回旋談何容易。何況丐幫的人從來也沒有動過四海鏢局,難道他們不知道我們是四海鏢局的人?不可能,這樣的大幫派情報是不會弄錯的。那毛病一定就是背的這件東西,它是什么呢?

江濤想到這里,便在心里苦思對策,走了一會兒,他對柳青山說道:"今晚咱們不休息了,身上帶上吃的,準備走一夜的路,等天明后,我們找個隱秘的地方休息,天黑后再走夜路,這樣我們走到哪里也不會有人知道,只要躲過眼線們的眼睛,我們就安全了。柳賢弟以為如何?"柳青山道:"說的是,既然連丐幫都出動了,那么大白天咱們走到哪里也在他們的視線以內。天黑前我們就揀無人處走,若碰到隱蔽處,我們就小睡一會,等天黑后再走。""對,就這樣。"江濤說到這里,忽又對柳青山道:"賢弟,我有一種感覺,不知你覺察到沒有,我們的身后一直有人跟著,但又看不出是什么人,現在我們已不在大道上,你回頭仔細看看,有沒有人。"

柳青山聽了猛一驚,他立即回過頭來,用目光搜尋了多時,也沒有發現一個人影。他回頭對江濤說道:"沒發現有人?"江濤默默無語,他向四周查看了一遍,一句話也沒說,二人快步的走上了一座山岡,回頭向岡下看時,見樹木叢生,山道上沒有一個行人。江濤拉了柳青山飛也似的向岡下掠去,他們岔下小路,向南奔到岡下,迅速躲到了一叢灌木下。二人透過空隙向岡上看去,不多時岡上出現了兩個黑影,他們在岡上用目搜索了一遍,便飛一樣的向崗下奔去。來人身法輕靈,匆忙地沿路追去,轉眼間便從二人的視線中消失了。

柳青山一屁股坐在地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這么說來,這兩個東西始終在跟著我們,我怎么就沒有發覺呢?你是什么時間覺察的?"江濤也坐了下來說道:"我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們,只是憑著感覺,一路上始終覺得自己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在岡那邊,你沒有發現有人。我就知道跟上來的人很滑溜,我們當時在岡上,如他們跟的太近,我們居高臨下,一眼就能發現他們。"柳青山接口道:"對對對,我們在高處,他們在低處,又不是深山老林,他們不敢跟的太近。"

江濤苦笑一下說道:"我們下岡后的情況就反過來了,我們一下岡,就從他們的視線里消失了。此時他們必定以最快的速度上岡,尋找我們的去向,當我看到岡下的復雜地形時,我便有了主意,只要我們在岡下迅速地藏起來,就有可能發現他們的身影。"江濤說到這兒,柳青山嘆道:"可見老兄聰明。"江濤心情沉重的苦笑道:"當我們隱蔽起來后,我卻在暗暗的想,千萬別有人跟上來,可是當真有人跟上來了。注意到沒有?他們不是丐幫的人。"

柳青山聽了反而平靜地說道:"我們現在該怎么辦?"鐵扇江濤說道:"此地不宜久留,防他們向前追不著時再尋回來。天就要黑了,我們先沿著這條溝向南,然后再折向西。"說著二人站起身來快速地隱入山溝之中,一直向南走去。柳青山邊走邊問道:"依老兄猜想,他們會是什么人?"江濤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猜不出,但絕非丐幫中人。穿著不對,二來丐幫人多,這么長的路,他們完全不用跟上人,像我們這幾天的走法,怎么會逃過丐幫人的眼睛。他們也不會代表某個人,應該是某個組織的人。"

"大哥說的有道理。"柳青山沉思一會后問道:"如果我們真的遇上強敵怎么辦?"江濤聽了這句話半天都沒有言語。此時的山溝里有些昏黑,天真的已經黑下來了,兩個人加快步子,等走出山溝時,發現太陽已經落山。西山上還留著淡紅色的余光,眼前灌木叢生,荒草凄迷,亂石橫陳,一陣風吹來,隱約聽到幾聲犬吠之聲。柳青山道:"前方應該有人家。""對,我們這就趕過去,先弄些吃的填飽肚子,別的事以后慢慢商量。"

二人展開輕功,在夜幕的掩護下,迅速地接近了那個山邊小村,這個村子只不過二十幾戶人家,稀稀落落散在山坡上,二人閃到一戶人家外,江濤留在外面,柳青山敲門入內,用一兩銀子買了一些吃食,便悄悄地離開山村隱入黑暗的山野之中。約行了大半個時辰,在一處無人的荒山腳下,二人停了下來。這地方隱蔽,旁邊有條小溪流過,溪邊樹木高聳。二人匆匆洗了手臉,后背倚在樹上吃了一些干糧。江濤忽對柳青山說道:"剛才柳弟問我們真碰上強敵怎么辦,我想你也知道,只不過想通過我的嘴說一遍。你我在鏢局都不止一日了,什么事沒有碰上。既然做一個鏢師,從開始干的那天起,就把這條命送給別人了。"見柳青山沒有說話,江濤便接著說道:"你知道,在武林之中從來沒有誰的武功百戰不敗,縱然一時有,他也猛虎不敵群狼。憑心而論,你我的武功又算得了什么?剩下的只有一個人的氣節,如真的碰到強硬對手,不顧江湖道義,硬要搶奪,我們第一是走,走不了就拼,做個轟轟烈烈的男子漢。你說呢?"

柳青山坐直身子說道:"我柳青山是堂堂男子漢,別說武鏢主待我情深,就算為自己想,也不應該自壞了名聲。"江濤接口道:"何況我們的情況也不一定就糟到那種程度。"

深邃的夜空中懸起一鉤殘月,淡淡地月光下,近處景物依稀可見。二人長時間坐在地上,此時已感到了一絲兒冷意。他們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足。江濤抬頭尋到北斗星,大體上確定了一下方位,二人便展開輕功,借著殘月的微光向北疾馳而去。

他們趕了一夜的路,所幸無人發覺,黎明時,他們選了一處大松林,吃飽喝足,二人便藏身樹上,因連日勞累,一會兒便沉沉地睡去。醒時天已漸黑,他們又吃了些東西,趁著夜色掩護又重新上路,如此夜行曉宿,倒也再沒被發現,二人心中暗喜。幾天下來,算計著也走了數百里路。這天他們在黑夜里進入了一個村莊,弄了些吃的,順便問了下路,二人便又出村上路。江濤邊走邊說道:"由此西去,幾十里山路便是隘門關,我們黎明前應該到達那里,但不能走關口,應在暗地里選好下山的路徑,再等到天黑時下山。"柳青山道:"江兄說的是,我們快走吧!"夜地里,兩個人幾個起落已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黃昏,他們在夜幕降臨大地的時候,過了隘門關。又足不停步的連夜趕了百里之地,看看天色漸亮,見前面有一處林子,二人想也沒想的便撲了進去。才入林中,忽然撲棱棱飛起了一只鴿子。他們一驚道:"這林子里有野鴿子?"兩個人不安的向林子里走了幾步,見無異常情況,便選了個地方坐下來,從背上解下干糧,吃完飯,方待尋地休息,忽聽遠處傳來悠悠揚揚的笛聲。

江濤一驚道:"此地不見村莊,大清晨哪里來的笛聲?"柳青山也道:"今天事怪,先見飛鴿,后聞笛聲,怎么回事?"江濤不答,再聽時笛聲忽地近了許多,江濤立即站了起來說道:"事情不對,咱們快走!"

二人電射而起,行不幾步,笛聲戛然而止。就聽一陣銀鈴似的,年輕女人的笑聲由林子里傳了出來。江濤與柳青山同時吃了一驚。

兩個人此時已經踏入了別人設下的陷阱,要知二人能否逃過這次劫難,請接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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