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瀟之的動作明顯僵了一下，他回過頭，剛巧Coco喘著氣跑到了他跟前，又把剛才那句話重復(fù)了一遍。

他心里納悶，但對著這什么都不清楚的女孩子也不好多說什么。他想了想，只吩咐她把森田先生請到會客室去，等他先換好了衣服再去招待客人。沒想到Coco不等他說完便一個勁地猛搖頭，拼了命地擺起手來，主人在說話她沒法插嘴，只能用這種方式打斷他。

夏瀟之蹙眉，安撫性地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示意她好好說話。

“少爺，不是的，森田先生不是來找你的，他是來找……”Coco沒有點破，只是視線朝那扇虛掩的房門飄去，然后就定住不動了。

“莫然？”

見Coco點頭，夏瀟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但他還是淡定地放平了聲調(diào)：“那，讓他……”

“總裁，不用麻煩了，我是來接小姐回家的，直接站在門口等就是。”樓道轉(zhuǎn)角處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下一刻闖進他視線的是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鞋頭很尖，還發(fā)著光，刺眼得很。

接著就看見穿著筆挺的西裝優(yōu)雅走上來的森田一，他的笑容維持在一個很標準的弧度上，莊重得體，但從他身上你感受不到一絲真情實意。他走到夏瀟之身邊站定，有禮地欠了欠身，動作流暢完美到?jīng)]法挑出一絲毛病。

“接小姐……”夏瀟之有意頓了頓，傳遞了他的質(zhì)疑之后又接上后面的字眼，“回家？”

森田一不置可否，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朝著沫然的房間看去，眉頭挑了挑，嘴唇卻是從未有過的蒼白，確切點說，慘白。森田一會意，復(fù)又重重地再點了一次頭。

夏瀟之后退了一小步，手肘貼上身后的墻磚，指尖正好垂在衣角處，他扯住，用力拽緊，指骨開始慢慢發(fā)白。“我想你是搞錯了。里面的人，她姓莫，不會是肖家的大小姐。”

上好的衣料被他絞得幾乎變了形，大片大片地皺起，就那么一眨眼的時間，舊得一塌糊涂。

“怎么會，總裁你在說什么呀？”森田一微笑著擺擺手，向他解釋說，“先生從半個月前就一直在尋找小姐的下落，動用了許多人力物力，直到今天才確切掌握了小姐所在的地方，竟然是總裁您家！我實在沒想到，自己竟然那么早就已經(jīng)見過小姐了，當時還發(fā)生了一些不好的事……著實讓我汗顏哪……”他干笑兩聲，掩飾住臉上的尷尬。

夏瀟之卻一個字都沒能聽進去，他只覺得耳邊有聲音在嗡嗡亂響，越來越猖狂，幾乎要把他的耳膜撕破。頭痛欲裂，他伸出右手擺在森田一面前，五指并攏，手掌筆直，赫然就是讓他住嘴的手勢。

森田一識相地閉了嘴，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不少。夏瀟之耳根得了清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后他輕輕扣門，還沒得到回應(yīng)便推開了門，動作鮮有的迫不及待。

聽到動靜的沫然連“請進”都沒來得及說，夏瀟之已經(jīng)站在她眼前了。他們之間隔著一張大床，沫然正俯著身子將所有的衣服分類，她勾過放得比較遠的一件風衣，半抬起頭，對上夏瀟之幽然黯淡的眼神，怔了怔，一時間忘了說話。

“肖、沫、然。”他用了足足六秒來念她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吐出，很慢，慢中還帶著沉重。只三個字，仿佛有千鈞萬斤，壓得她透不過氣來。他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精致的眉眼似乎在說話，但可惜沫然沒法聽懂。她突然覺得自己離他好遠好遠。

沫然直起身子，使勁咬了咬嘴唇，“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