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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石擊浪(4)

  • 浮云
  • wuqiuliang
  • 3152字
  • 2012-01-13 10:45:01

沈夢蝶回到范家,范母笑著迎上前意味深長地說:“跟你爸媽商量好了吧?他們有什么想法?”

“爸媽說讓我自己決定。”沈夢蝶淡淡地說。

“那行,上午就去辦財產公證,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范母手里拿著早已準備好的文件袋瞧了一眼兒媳。

范安仁從樓上下來,頭發(fā)梳得一絲不亂,咧開大嘴笑道:“走吧,夢蝶,你要知道爸媽可是用心良苦,別辜負了他們的一番好意,反正這里的一切不管怎樣都是我們的,不用擔心!”

沈夢蝶無言地跟在他后面,仿佛赴刑場一般。范安仁打開車門,范母坐在身邊,沈夢蝶坐后面。

在市公證處大樓旁,站滿了焦急等待的人,有人興奮、有人焦慮,也有人漠然。但大部分女人都是低頭不語,估計心情跟沈夢蝶差不多,看到她的加入,她們都報以同病相憐的眼神。

范母認識這里的工作人員,很快帶著范安仁和沈夢蝶進辦公室。負責人對她很客氣,還倒了杯熱茶雙手遞范母:“請稍等片刻,我馬上替你辦理。”

范母把財產清單交給負責人,他仔細詢問沈夢蝶:“你有什么想法現(xiàn)在還可以說出來,這清單上列出的財產是你老公家的嗎?我們公證處本著透明公證的原則,你不要顧慮。”

“清單是正確的,我沒有什么話說,財產分得這樣清楚,只是辛苦了列清單的人。”沈夢蝶苦笑著說,范母含著一貫的笑容把頭轉到一邊,當作沒聽到她說的話。

負責人看著沈夢蝶,被她憂憤的眼神觸動:“其實任何事都是相對的,關鍵在于人的態(tài)度,這幾天我們都忙得連喝水都沒有時間,很多女人與你的心情一樣。人啊,只有幾十年,眼一閉就沒了,反正都是過日子,只要能過下去就行。既然沒有異議就麻煩你簽字吧,你看現(xiàn)在辦公室外面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范母先簽字,接著范安仁,他們簽字后才是沈夢蝶。她心亂如麻,雙眉緊皺。她再次掃視列得詳細的財產清單,只覺可悲又可笑。范母窺視沈夢蝶絕望痛苦、傷心難過的樣子,反而有種快感,公證是套在她頭上的緊箍咒。

沈夢蝶覺得手中的筆有千斤重,她望著窗外與自己一樣感受的女人,心中的不甘頓時占據全身,她眼含淚花,握緊手中的筆毫不猶豫地寫上自己的名字,幾滴淚水落在紙上,暈染了名字中“夢”字。

負責人收下正本裝進檔案袋,范母手拿副本輕巧地從人群里擠出,得意地對兒媳說:“你看這么多人都來公證,說明這件事得人心。任何事都有好的結果,財產公證就是想要穩(wěn)住家庭,防止那些利用戀愛結婚撈財的女人。現(xiàn)在的離婚率太高,國家還是要想辦法來約束那些異想天開的女孩,好事啊,呵呵!!”

沈夢蝶一路無語,腦中似乎有上百種想法,一下子無法理清。她從車窗看人潮擁擠的城市,進入晚秋氣溫依舊很高,一輪烈日懸掛在高空。她覺得全身悶燥,真相老天爺下一場暴雨,洗掉城市里的燥亂不安和自己一顆煩亂的心,帶走自己身上的傷痛。

江問天沒吃早餐,睡在床上很煩躁。催債的電話連續(xù)不斷,想關掉手機又下不了決心,畢竟是自己欠人家的錢,他們拿不到錢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和承諾至少還有安慰,證明欠債的人沒有逃避。現(xiàn)在只要電話一響,他就會全身哆嗦,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江問天口袋只剩下最后十元錢,這筆錢用在要用在刃上,他餓了一天,昏昏沉沉,一直靠喝白開水堅持下去。老板娘送了一瓶又一瓶的開水,只覺奇怪,又不好問。越喝水越饑餓,這是在澆腸啊,就是睡覺也要精神,晚上總不能安然入眠。

江問天起身望著黑漆漆的夜晚,只覺全身無力又倒下,他想盡種種方法催自己如睡,數手指頭,想部隊豐富的生活、戰(zhàn)友,卻沒有女朋友可臆想,在男女感情方面他是一張白紙,要想什么才能睡過去?

朦朦朧朧折騰了一晚上,聽見店老板要他退房的聲音。江問天一驚,立刻起床,這里不能再呆下去,高大健壯的身軀已經被精神上的壓力和生活上的糾結折磨得疲憊不堪。他面容枯槁,像是大病了一場。他隨便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從行旅包拿出一根竹笛自嘲地笑了笑,真想不到自己要靠它來生存,這種經歷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

天空飄著淡淡輕云,秋風拂動文化宮廣場的樹葉,這里來往的人很多。江問天選好位置,將兩只旅行包放在身邊。他穿著便衣軍裝,軍皮鞋,濃眉下一雙憂郁的眼睛看著前方。這樣的穿著與神態(tài)本來就很吸引人,而且是個長得帥氣的小伙子,行人都頓足圍住他。江問天雙手攤開一張大白紙,手握毛筆點濃墨,揮舞幾個大字“遇難討錢回家”。寫完后不再看任何人,他手捏住橫笛送到嘴邊,一陣悠揚的笛聲飄出笛身,這是《二泉映月》,修長手指輕弄笛孔,笛聲呈波浪式遞出,忽而低沉、哀婉;又忽而高亢激昂,最后笛聲轉入低沉,余音環(huán)繞周圍。

江問天手握竹笛,滿懷希望地面對大家,卻見很多人搖頭離開,有幾個大學生用憐惜的目光看他:“想不到竹笛能吹出二胡曲,而且比二胡奏出來更動聽,太不可思議了。”

一個女孩說完拿出二十元錢放在他腳邊,另外幾個有的給十元、有的給五元。

“謝謝!謝謝!”江問天感激地說。

圍滿的觀眾頃刻走盡,江問天眺望西方斜陽,無奈地收拾地上的錢。一輛黑色豪華跑車停在廣場附近,離吹笛人很近,車窗早已落下,車主是位戴高檔太陽鏡的女子。她被哀婉的笛聲吸引,只覺聽到天籟之音,看周圍的人走盡,她才下車走過來,透過太陽鏡看他是個很另類的男人,高大身子有些疲憊,臉上盡是憔悴之色,但眼睛里全是倔強,她心中深有感慨。

江問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太陽鏡遮住大半張臉,長發(fā)秀麗,身穿真絲襯衫,黑色牛仔褲緊繃住她較好的腿型,金色高跟鞋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江問天雙手把“遇難討錢回家”的紙張揉成團,提著兩只旅行包準備離開。

“可惜陽春白雪遇下里巴人!”如黃鶯清脆聲音,她從名貴包里拿出錢夾,抽出三百元遞給他:“你路費應該夠了,剛才的表演不錯,我很滿意。”

江問天長眉鎖緊,臉上一陣火熱,他心情復雜,猶豫著接不接陌生女子的錢。

“難道要我放地上才接受嗎?”嬌艷的嘴唇淺笑。

“多謝!”江問天接過錢,全身激動,更多的是尷尬。

戴太陽鏡女子踩著高跟鞋有節(jié)奏地邁著步子離開,她走進黑色跑車,很快消失在城市車流中。江問天久久不動。

沈夢雨心事重重地在大學小路上散步,看著湖面上的殘荷枯葉,心中蕩起陣陣漣漪,往日如畫的風景此時對她毫無吸引力。姐夫家財產公證一事對她的觸動很大,傍富之路并不如自己之前想象中那么簡單,更沒有那么完美。一直以為姐姐進入了富人區(qū),過著高人一等的生活,沒想到卻是在他家為奴為婢。

沈夢雨悶悶不樂走出草坪,她的腳步沉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突然一根小草落到眼前,接著便問道一股熟悉的氣息,她扭過臉不耐煩地說:“干嘛啊?沒見我正煩嗎?”

站在她眼前的是一個英俊的男孩,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臉上的笑容很干凈:“什么事惹我們的大小姐煩啦?走,我請客,我今天買了輛新車,一起兜風去。”

沈夢雨低頭,鞋尖踢著青草,想起姐姐的遭遇,眼前的男友也是富二代,而自己家一貧如洗,剩下的只有自己這身好皮囊和有思想的腦袋。她抬起頭看著男孩輕聲說:“對不起,我姑媽介紹了一個男孩給我,我爸媽都已經同意了,你走吧!”

“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時候的事?”他用力地抓住沈夢雨的雙手,瞪大眼睛:“如果是我做錯了什么,你告訴我,相信我,我可以改呀。”男孩的語氣很迫切。

沈夢雨別過臉堅決地說:“不是你的錯,別問我為什么,你走吧!”

“夢雨,分手總要理由,是不是你家人不同意我,你放心,我會按你爸媽的要求去做的。”男孩想擁她入懷。

沈夢雨推開他的擁抱,哽咽說:“我們過幾天就要舉行婚禮了。”

男孩不愿松手,有點賭氣地說:“大學還沒畢業(yè)就結婚,鬼才相信你說的話。”

沈夢雨只好攤牌:“我倆真的不適合,你是富二代,我是窮二代,在一起后拿什么去和平相處?”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男孩松了口氣,他抹去沈夢雨臉頰淚水:“畢業(yè)后跟我結婚吧,我一定會讓你幸福一輩子的。”

“我絕對不會跟你結婚,婚姻注定要門當戶對,我要走了,謝謝你對我的關心和愛護,我受不起。”沈夢雨輕輕推開他快速離開,消失在林蔭道盡頭。男孩站在原地落寞地看著她的背影,陷入深深的不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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