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的上午，沈夢蝶抱著兒子正要出門，范母在后面說：“把國風留家里，你和安仁吃完午飯就回來，晚上家里要過節賞月，反正來去也就幾個小時，就別帶國風去了，你家房子舊、光線暗，怕感染他的皮膚。”

沈夢蝶一怔，眼眶微紅，回頭說：“既然這樣安仁也不要去了吧，免得感染他的皮膚。”

范安仁手提二盒高級月餅，一瓶國產高檔紅酒，望著她紅紅的眼睛，對范母說：“媽您說話真不注意影響，岳父家雖然房子陳舊，但干干凈凈，哪有什么感染一說？讓國風一起去，他外公外婆也惦記著。”

“昨天國風去了他外公家，今天就不去了。”范母堅持，她不允許家人反對自己的決定。

沈夢蝶放下兒子，轉身出門，范安仁跟在后面，倆人一同上車，沈夢蝶叨叨的說：“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家人是哪里招惹她了？安仁，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忍耐也是有限的。”

范安仁安慰妻子：“媽快進入更年期，可能有點過激，只要我永遠對你好就行了，把國風留家里你也能輕松不少啊。”

沈夢蝶看著街上行人都笑呵呵的提著月餅盒，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心情又開始低落。范安仁遇事很隨便，哪知她復雜的心情。

車停好后，沈夢蝶先出來，范安仁手提禮物，走進昏暗窄小過道，倆人無語，一直走上六樓。由于不經常運動，范安仁每次過來都會氣喘半天，沈母已經站在門口等候他們：“安仁，辛苦了。”

“媽，節日愉快！”范安仁笑。

沈母左右看了會，不悅地問沈夢蝶：“國風怎么不來？”

范安仁放下禮品，對沈母說：“我和夢蝶吃完午飯就回家，我爸媽說晚上要過節，國風就不來了，昨天已經來過了，小孩子跑來跑去不好。”

沈父在廚房忙不停，范安仁走近：“爸爸好，辛苦您啦！”

“你坐，你坐，馬上就開飯了，應該餓了吧！”沈父轉臉說。

沈母端出很多水果、月餅，范安仁挑了個橙子正準備剝開。沈夢雨從臥室出來，笑說：“姐夫，辛苦了，我姐在你家很幸福吧？”

范安仁看著可人的小姨子，大口吃著橙子，笑容里露出憨態：“夢蝶在我家過的日子還算行，夢雨你將來找的男朋友一定會超過姐夫的。”

沈夢雨瞇著眼淺笑：“姐夫你的家庭背景是半富半官，我姐享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舒適日子，出入又有車，我到哪里找條件這么好的男朋友？當然只能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嫁了嘍！”

范安仁臉露窘態，訕笑說：“夢雨一張利嘴，說得我不知說什么好了。你啊，將來最好找一個惡男人治治，我對你姐愛護都還來不及，怎么會為難她呢？”

沈夢雨轉臉看姐，在她身邊說了幾句話后就去餐廳擺碗筷。沈父高興地說：“安仁應該餓了吧，大家吃飯。”夢雨雙手捧著一瓶“五糧液”，范安仁手拿兩個紅包笑著遞過去：“爸，媽，平時很少孝敬您倆，這一點意思請收下。”

“安仁買了月餅、紅酒，再收紅包就過分了，還是拿回去吧，只要你跟夢蝶過得好，比送什么禮品都好！”沈父堅決推辭。

“爸，我會永遠疼愛夢蝶的，但紅包還是請您們收下。”范安仁真誠地說。

沈父沈母只好收下紅包，夢蝶低頭吃飯，看安仁喝了幾杯白酒，正色阻止：“飯后要開車，不能再喝了。”

范安仁很意外，不解地看著夢蝶：“你可以開車啊，酒可是我的最愛啊。”

沈夢蝶不再堅持，范安仁又喝了兩杯白酒，意猶未盡地手搖酒瓶：“爸，里面還有酒嗎，讓我喝完算了，保證不會醉。”

“行行，男人喝酒增加風度。”沈母支持。

范安仁放心了：“爸炒的菜味道好，特別是這水煮牛肉，味鮮肉嫩，滑喉。”一碗牛肉被他吃完，又吃了兩碗米飯。夢雨遞給他一杯熱茶，范安仁接著，手拿竹簽剔牙縫肉屑，喝完濃茶，醉意襲來：“夢蝶，我休息一會，你跟爸媽好好聊聊。”說完朝臥室走去。

夢雨收拾好碗筷，一家人坐著說話，沈夢蝶說出財產公證一事，沈母憂慮地說：“夢蝶，為什么簽字啊？吃虧的可是你。”

“媽，我要是不去，安仁的媽媽總是嘮叨，現在她如愿了，都不準我帶國風過來，說怕感染他的皮膚。爸、媽，真不知今后會出現什么事。”沈夢蝶一肚子的不滿和心酸終于發泄了出來。

沈父沉下眼簾：“既然分得這么清楚，那從現在開始，范家買的禮物我們家一概不收，你回去時把今天帶來的東西全帶走，還有紅包。今后我們家只收你買的禮品。我昨天還聽一個朋友說，現在的年輕人真絕情，分手算得清清楚楚，去娘家每次禮品費作價一千元，洗一次衣服二百元，結果男方得到幾萬元補償。你已經在財產公證書上簽了字，今后也要注意這些事情，以防萬一。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同意讓你嫁入他家。”范父一臉憤怒，說話聲音也大了不少。

范安仁被沈父的聲音驚醒，他滿嘴酒氣，沈母泡杯濃茶，他接過一口喝干。跟大家再見后下樓，見夢蝶雙手提月餅、紅酒，范安仁不解地問：“這是什么意思，爸媽不滿意這些東西嗎？”

“爸媽說今后只收我買的禮品，我們就尊重他們的想法吧。”沈夢蝶平淡的語氣解釋。

范安仁一驚，仰視六樓岳父家，低頭默默坐進駕駛室，惆悵的開車而去。一路上倆人無語，各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