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花神經
- 被封印的記憶總想攻略我
- 隔壁七姐姐
- 1778字
- 2016-04-19 20:00:00
胖哥哥說到可怕之處時,眼睛瞪得老大,表情夸張得嚇人,硬是把氣氛渲染得仿佛真能嚇死人似的。
他瞪得費嬸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轉頭瞧著我,滿眼憐憫地嘆道:“哎喲,真是個可憐的姑娘!”
不過接下來,哥哥們該怎么解釋,可就不好說了。
哥哥們在院外掛符布陣時,我覺得這陌生地方實在無聊,唯獨院里的杏花格外吸引我。站在落英繽紛的花樹下,我沒和主人打招呼就折了一捧杏枝,仰著頭,伸手去夠那些飛舞的、或是仍掛在枝頭的花瓣,塞進嘴里吃個不停。
費嬸不知何時拎著水盆出來,看樣子是想去屋角打井水,可一見到我吃花的模樣,還吃得津津有味,她愣住了,站在屋檐下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眼神呆滯得古怪。
我也懵了,手足無措間,手里的花枝散落一地,方才還沉浸在花海中的愜意,此刻全被這尷尬沖散了,只剩呆立原地。
月光初升,時間仿佛靜止了。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胖哥哥。他總像及時雨,趕忙過來打圓場:“哎喲,我的傻妹妹,你怎么又犯糊涂了!”
他先數落我一句,又轉向費嬸賠笑:“費嬸,我妹妹這是犯病了。都怪我,下山匆忙忘了給她吃藥,讓您見笑了。折了您家這么多花,實在對不住……您先進屋忙,我這就給她吃藥,吃了藥就好,絕不再給您添麻煩。”
費嬸被胖哥哥半推半拉地帶進屋里,雖然仍時不時瞟我一眼,臉上寫滿說不清的古怪,但總算沒再出來。
胖哥哥安撫完受驚的費嬸,回頭急急扔下手里的符紙,一把將我拽到懷里,手忙腳亂地抖開我松開的厚圍巾,擦掉我嘴角的花瓣碎屑,又重新把我的腦袋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怎么了,楊沐……”聽到胖哥哥的叫聲,擇哥哥快步走進來。一見滿地花枝,他立刻明白過來,以為我把杏花錯當成寒崖的梅花吃了。
他快步上前摟住我的肩膀,緊張地問:“妹妹,你……”他眼里有責備,但更多的是擔憂,“你不能亂吃東西!現在身子有沒有不舒服?”
我搖搖頭。
杏花明明很好吃!和寒梅林的梅花一樣清甜,齒頰留香,只是沒那么冰涼。
起初我只是猶豫要不要嘗一朵,可實在忍不住胃里的沖動,一試就停不下來。
可面對擇哥哥嚴肅的表情、滿眼的擔憂,我有些茫然。
我覺得自己沒事,不過是吃了不同的花,就像他們能吃各種食物一樣,我為什么不能試試別的花?
“妹妹,你答應過擇哥哥,這次下山會聽話的,對吧?”他緊緊盯著我的眼睛,直到我點頭,“那你現在聽好,村里所有的花草食物,你都不能碰,連聞都不要聞。除了寒梅林的梅花和神仙草,別的什么都不能吃。”他再次強調,“絕對不能吃!”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心里卻難過得緊——到底為什么不行?
我的委屈或許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可心里的困惑和自我懷疑卻更深了。我肯定不是普通人!
彎月爬上杏樹枝頭時,兩個哥哥跟著姜爺爺不知去了哪兒。
在他們眼里,我始終是個局外人。我只需安分守己,聽話,然后早早關門睡覺。
費嬸自從見我吃花后,態度冷淡了許多,任由我在她不大的屋子里晃悠張望。我反倒像主人,她倒像客人。
她在我眼皮底下小心翼翼地忙完自己的事,早早進了內屋。
我被安排在前院的小屋住下。她雖不再和我說話,卻仍貼心換了干凈的被褥,加了一床厚被子。
房間里滿是男子的氣息,不知是誰住過的,雖整潔素凈,但那味道縈繞不散,讓我很不習慣。
我從未睡過床,也從未蓋過被子——至少自我醒來后便是如此。這些對我而言都是多余的。
我習慣了水晶棺的冰冷、堅硬、狹窄。睡覺時,我像死人一樣直挺挺地躺著,雙手搭在腹部,一動不動,只有眼睛呆呆望著床頂。
我的耳朵異常靈敏,無聊地分辨著院里有幾只老鼠竄動、隔壁費叔念叨了多少聲“鬼”、費嬸輕聲嘆了多少次氣、窗外有多少飛蛾撲向床邊的燈火……一切聲響,雖未親見,卻如歷歷在目。
五感如此敏銳,不知是醒來前便如此,還是醒來后才這樣。這陌生地方讓我睡不著,更覺無聊。
周遭的動靜在我微閉的眼皮下浮動,直到——我察覺到籬笆院外多了一個人。
這人步履極輕,未發出一絲聲響,可他身上那股特殊的氣味,以及空氣中異樣的、令人不安的死亡氣息,瞬間驚醒了我。
他起初在籬笆外徘徊,后來定在某處,一動不動。
我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呼吸。腦海中閃過強烈的念頭:來者不善!
我皺眉仔細嗅了嗅空氣——除了花香、屋角的霉味、廳里殘留的食物氣味,還混著一股從未聞過的怪味,腥臭刺鼻,像腐爛的肉。
深更半夜,誰會在院門外站著?
我疑惑地坐起身,閉眼感應許久……那人確實寸步未移。
擇哥哥反復叮囑過,今晚無論村里發生什么,我都不能出去,只管睡覺。
既然不讓出門,那我站在窗邊看一眼,總不算犯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