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整整一天，春華不停地喝酒，抽煙，一根接著一根……

天已近暮色。她有預感，他快回來了。

那天事后，她和他一直在僵著。現在，終于快要解決了。還有張媽，終于也不用看著他們而難受，不知如何是好了。

其實，這些天來，張媽也早有察覺。可問兩人，卻沒有任何結果。只能干巴巴的看著，急著，偷偷的哀聲嘆氣。飯桌上也沒有了平日里的歡笑。看著婚期一日日的接近，張媽真為他們著急。使出渾身解數，想方設法做出各種菜色，卻依然不能找回往日的歡笑。看似平靜的生活早已經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讓人感覺害怕，也許下個時段，暴風雨就要來臨……

其實，他們也努力了。項瑜每天大包小包的滋補品、營養品往家里帶，但卻默不作聲，春華盡量按項瑜的意思做，但兩人的關系卻顯得是越來越客氣，怎么看也不像一對快要結婚的小夫妻。而春華的酒，卻越喝越多……

畢竟出現了裂痕，又哪能當做什么事情也沒發生？何況，現在又憑空冒出來個聶小晶，還有胖胖。畢竟，那是項瑜的親生骨肉。

想著，她猛的將一杯酒灌下，“咳咳咳”直咳。

“望幽，你不能再喝了”，項瑜推開門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又在折磨自己的她，奪下春華手中的酒杯，“望幽！”

“望幽！？哈——哈，是誰？開什么玩笑！我叫夏春華，夏——春——華！聽清楚了，不是什么狗屁‘望幽’，哈——哈！”她盡量讓自己變得粗野。昂著頭，古怪的笑著，卻忍不住用眼角偷偷看著項瑜的反應。

天！不看不知道，這一看，卻深深讓自己的心被刺痛了一回。昨天，因聶小晶在，她倒沒怎么注意。這才幾天，他好像瘦了好多，老了好多！這一切，難道都是因為她？春華心里一陣陣地發酸，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但立刻，又被另一種東西所替代。

……計劃還要不要繼續？這樣對他是不是太殘酷了？——但是，為了以后他能更好的生活，必須繼續……

“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望幽’，我想應該理解為忘憂，忘記憂愁，忘記煩惱吧。”項瑜看著她，平靜的說著。

“哈哈！你不知道！你是個傻瓜，徹頭徹尾的傻瓜。你從頭到尾，都是別人的替代品！你可知道，那天晚上我為什么跟你走？告訴你，是因為你的眼神！很像他。哈——哈，傻瓜”，春華借著酒勁，只有這樣，她才有勇氣，她抬起一根手指，指向項瑜，“你——，嗯，傻瓜！”

“對！我是傻瓜！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明知道別人不喜歡自己，卻賴著。像個癩蛤蟆一樣，相信總有一天，癩蛤蟆會變成青蛙，別人會抬眼看自己一眼，喜歡上自己。對！我是傻瓜！我替別人養了一個兒子，現在，哈——哈，又要替別人養！”

項瑜狂吼著，將手中的杯子摔得粉碎。

那一刻，春華徹底驚愕，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呂項瑜在摔碎杯子的那一刻，又開始后悔了。這不是他今晚找她的目的。他是想找她，心平氣和的談談。告訴她，他會處理好與聶小晶的關系。還有，關于孩子的事情。可是——一切已經晚了。

“很好，很——好。”春華苦笑，淚水順著臉頰直往下流，“明白了，我終于一切都明白了！”

項瑜伸出兩只有力的胳膊，將她深深拉入懷中，“好累，我們別吵了。我們和解吧。不管你是誰，以前怎么樣，我只要現在的你，現在的你……，但是你得原諒我偶爾的自私，我只是生氣你為什么不把孩子的事情向我說清楚……”

春華瘋了似的掙脫出他的懷抱，向后退了幾步，靠在門上，“不，你不明白！現在的我？呵呵。當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后，你就再也不會這么說了。告訴你，呂項瑜，我就是三陪！明白嗎？現在，你還敢要嗎？啊？——哈，沒話了？不敢說了，是吧！？”春華瘋了似的吼著。

她就是要徹底激怒項瑜，讓他恨自己，這樣才能達到她的目的。

“孩子！呵呵，你能接受再一次養別人的孩子？而且是你愛的女人和她心上人的孩子？哈——哈，我沒聽過比這更好笑的笑話了！”

“是，我不能！我不能生育！你滿意了吧？胖胖，我是后來才知道的，是她和司徒夏飛的。”項瑜平靜的說完，蹲下去，抱著頭，顫抖著，抽泣著——

春華瘋也似的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