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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謝什么謝

  • 葦草
  • 翁俁
  • 3538字
  • 2016-02-05 17:45:00

“你怎么就知道我看上人家了??”我反問道。

林正樂又是一陣輕笑,緩緩說:“所有人下車的時候,你都不理不睬,只有她下車的時候,你特別反常……是不是覺得以后再也見不到她了??”

“是……”

林正樂見我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回答,更是一臉得意,然后說:“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你在說什么?”我說。

“這是歌詞”林正樂繼續道。然而我對這句歌詞并沒有任何感覺,我所感興趣的是那個女孩,我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你就在廁所里匆匆流去吧,我現在更在乎那個女生!”我對林正樂說。

“我想你可以在乎她三年了,她是我們同班同學?!绷终龢忿D頭對我繼續說道“今天上學報道,她坐在我們組前面呢。”

“什么!?”我驚呼大叫,好在周圍吵鬧,乘客們都沒有注意到我,我俯在林正樂耳邊,低聲道:“那她叫什么名字?”

林正樂答:“蘇洛,《洛神賦》的洛……果然人如其名?!?

“對,沒錯,她是叫洛神的洛?!边@是一種緣分?是上天有意而為之?沒錯,就是洛!如流水般的洛!三點水的洛!不過我又轉念回來,對林正樂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林正樂笑而不答,只是舉手向我示意車子到站。我不強人所難,與林正樂乖乖下了車。這個話題也就此作罷了吧。

次日,劉海將全班座位都調整了一遍,劉海似乎非常忌諱男男女女靠的太近,從他調整的座位來看,皆是男生與男生,女生與女生的坐法。劉海在排完位置后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現在的你們要是真搭配,只怕以后干得都不知道什么活了,”話里有話,全班無人聽懂,除了我與林正樂,因為只有我與他噗哧一笑。劉海見勢,頓時發起火來,叫我與林正樂罰站,理由是“人才多大就知道那么多?知道太多是會命短的?!爆F在全班都在噗哧一笑,除了我與林正樂。順道一提,林正樂與我是同桌,這可好,以后我們有任何困難要解決就更方便了。

當然,我自然而然也在尋找蘇洛的位置在哪兒,我四下張望,原來只是相隔幾個座位右上角方向罷了。蘇洛的背影嬌小可愛,可愛到讓人不敢靠近,我怕自己的出現,會打擾到她,我也不敢去輕拍她的肩膀,然后去做一個自我介紹,所以我還是看著她就好了。可是看著蘇洛就好,并非是看著蘇洛跟別人好,一天的課上完,蘇洛的人氣卻也是極高,畢竟人好看親和力都會莫名其妙的高,蘇洛這一天下來,大概也是與全班男生都認識差不多了,除了我與林正樂,林正樂是個書蟲,從上課到放學,除非上廁所,否則不會離開座位,因此連與蘇洛打個照面的機會都沒有,不過他不以為然,仍舊悠悠然做著自己的事情,我可與林正樂不同,看著蘇洛與別的異性相談甚歡,心中自然有太多不爽,總該想個法子接近她才是。

下午,語文課為最后一節課,王老師依舊沒有告訴我們她的名字,按照林正樂對王老師的評價是“故作神秘,結果反而越招人煩?!闭n堂上王老師講述了自己對我們這個年齡段的一些想法,一些感悟,渾然不講課本中的知識,真是讓我瞠目結舌——她散講嘮嗑地過了頭,全班都不愿意聽她上課,索性班級人人都趴著睡大覺。放學后,我照常與林正樂走在回家的路上,趕上了公交車,碰巧的是,蘇洛正好也在公交車上,在蘇洛身邊的,是潘奇,潘奇見到了我與林正樂二人,便對我們大聲打起招呼來,更幸運的是,車子到站,乘客已走去大半,蘇洛與潘奇前面正好有兩個空座位,不予我們坐,還能給誰坐?正欲向前,有倆小子就把位子搶走了,這使得潘奇惱怒不已,厲聲道:“喂,這位子是他們兩個的,你們搶什么?”不料那倆同學竟沒有理會潘奇得話,二者都把眼睛朝向了蘇洛,眸子里如饑似渴,其中一位同學語氣嬌柔對蘇洛說:“同學,我是你們隔壁班的,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叫蘇洛是嗎?”蘇洛似乎知道他們兩人的用意,但還是嘴角微微一翹,對他們倆點點頭,蘇洛連點頭的樣都看上去那么美。那倆同學見蘇洛回應,更是興奮得不行,咧開嘴笑起來,其中一個人更是膽怯地問:“我想跟你交個朋友……”。哈,連“們”字都沒加。

這回蘇洛的動作是搖頭,輕輕地搖,跟著擺動的還有與她的微笑一樣美得頭發。而后,潘奇又開始說話了:“你們說完了?人家都已經拒絕你們了,你們應該早點下車了,要不然多尷尬呀?”那兩位同學沉思一會兒,然后互相對視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便在下一站下了車,臨下前其中一個同學還不忘回頭對蘇洛說一聲“我不會放棄的!”言畢另一個同學也說了同樣的話。而后二人卻不知什么原因吵起架來,其中一人嘴里念叨著“你別妨礙我跟她的事!”八成是擔心對方會先一步得到蘇洛的青睞了。二人從下車前言志,到吵架相互勵志,僅僅就公交車離站時間。

“變得真快,”林正樂說。

而在車內,人潮攢動,原來那二人的位置,屬于了我與林正樂的,我們坐在了蘇洛與潘奇的前面,她們倆似乎很開心,都笑了起來,當然蘇洛的笑自然是比潘奇更美,潘奇打開話匣,對林正樂說道:“正樂,你也坐車回家呀?”林正樂回答是肯定的,而后潘奇又是眉開眼笑道:“你的家住哪兒呀?跟我們說說看吧,說不定我們還是順路呢?!?

林正樂也笑了,回答道:“這不太可能,我們家住太遠,肯定比你們遠多了,蘇洛應該是最早下車的吧?”

蘇洛點頭,微笑,這一次她咧開了嘴,然后她捋了捋頭發,她一笑一顰似乎都美好滿盈。林正樂與潘奇談笑風生,蘇洛的眼睛時而看著林正樂時而瞧著潘奇,又時而看看窗外,朝著各個方向張望著,有時候在林正樂與潘奇聊得起勁時,隨聲笑著。她沒有講過一句話,我也沒有聽過她的聲音,不知道她的聲音是什么樣子,大概聲音能用來品嘗的話,我想她的聲音一定是甜的,是甜到心窩的那種甜,一定是的!我看著蘇洛,她并沒有發覺我在看著她,我凝視著她的臉,回憶起自己過往的經歷,在長這么大,我都沒有見過像蘇洛這么漂亮的人,美,真的好美。我的痛苦經歷里大概連經歷中的人都是丑陋不堪的。我以為人人都是不干不凈,可是這樣的臉卻讓我淤生出無數的美妙,以至于讓我把無數美好的向往都寄托在她的身上,而我更不想讓這些美好都消失,就讓我留住這些感動吧,哪怕再多一秒也好。

意識迷離間,我被林正樂一拍手給打斷思緒——每次打斷思緒的人,永遠是我身邊的林正樂,他先我一步邁到車走廊,拉我的手叫我趕緊下車。車子到站了,我竟毫無發覺。下客門開,我回頭望了一眼蘇洛,蘇洛與潘奇正揮手與我和林正樂道別,我聽到了蘇洛的“再見”,那一聲讓我依依不舍得道別……沒錯,她的聲音是甜的。下車,我目送蘇洛所在的公交車漸漸遠去,腦中盡是蘇洛的聲音。無法自拔之際,這時林正樂提醒我道:

“你意亂情迷什么,你人家跟你說的第一句話是‘再見’,?!?

我恍然大驚,我大驚不是因為告別有多難過,而是從前至后,一句話都沒說的人是我呀,我急忙對林正樂說:“呀!是呀,那她有跟你說什么話嗎?”

林正樂腦中一定是想著別的事情,他眼珠轉動幾圈,忽然拍了拍我肩膀說:“我前幾天看到一段句子,讀來給你聽聽——有的人,我遇見她,便是與她一起經歷一些事情,我自己開心就夠了,而有的人,我遇見她,我便會明白,我自己該成為什么樣的人,而你,就是那個人……”。

而你,是那個人;而……這段話是林正樂自己編的吧?

次日,在數學課上。我扭頭對著林正樂,向其詢問追求蘇洛的方法,林正樂竟然像洞悉了一切似的,緩緩低下頭在自己書包中搜尋著什么,不一會兒像揣著什么財寶似的,他把一張紙遞給了我,紙上清清爽爽列著幾位數字,數字旁一次寫著“不要一句話不講;不要避開她的目光;不要刁難她;不要次次都與她開玩笑;講話不要太生硬”。閱畢,我的臉上寫滿了吃驚,這紙條,我料定林正樂是不會這么快寫完這些東西的,只能是事先準備好的,而書中有言人都自私,大都只為自己著想,林寫了這些,就代表他也在追蘇洛!為了確認我的猜想,我試探性說道:“你寫得很快嘛!”

“是呀,都是為你準備的,”劉海在數學課上陳詞激烈,我們見勢也都小聲說著話。

“你別騙我,老實說吧,你是不是也喜歡蘇洛?”

“你想多了吧,我可不追蘇洛,我方法都給你準備好了,你別好心當成驢肝肺,不然下次就不幫你了,”

“好,那你跟我說,這些方法都哪里找來的?”林正樂說話強而有力,實在讓人難以辯駁,可我依舊也在反抗,希望能找出一點兒破綻。一會又繼續說道“難道你找人算過?你肯定是刻意研究過!”

林正樂不屑道“這些方法,其實是我從哄小孩照顧嬰兒的書上抄的……”。

我深思一會,好像也有些許道理,林正樂繼續道“蘇洛也是小孩兒,”沉默半晌,繼續笑著說“女孩子嘛,其實都是小孩兒,哄哄就開心了?!蔽也徽f話,因為我在想蘇洛確實如嬰幼兒般天真無邪,也不知過了幾分鐘,我輕拍了林正樂后背一下,連忙稱謝。林正樂反手也是一拍,笑道“去問問潘奇,就昨天都跟蘇洛坐車一塊回家的那個,接近她再去接近蘇洛也可以。“

“大哥!多謝!“我心中希望之光閃耀,亮徹一個心房,為了感謝林正樂大恩大德我也對他后背拍去,不料聽到從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謝謝謝,謝什么謝?謝誰呀?謝我呀?給我站起來!“說話的人,是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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