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初秋早晨仍有夏末殘存的熱意，高三七班教室的吊扇吱呀作響，陽光透過半開的百葉窗斜斜灑落在課桌上，安靜清透又有點懶洋洋的散漫。

講臺上的班主任咳了兩聲敲了敲黑板。

“今天我們班新來了一位轉學生大家歡迎一下”有人打著哈欠有人壓低聲音竊笑，只有沈硯沒抬頭，他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戴著耳機玩著手機，一只手隨意地轉著筆，眼神懶得看人一眼。

直到她開口——

“大家好，我叫云未央”

聲音很輕很軟像初雪落在湖面，卻奇異地讓整個教室安靜了兩秒。然后就是細碎的議論聲女生們的目光從頭掃到腳。

男生們則露出有些明目張膽的好奇。

洗的發白的校裙子，烏黑的長發高高束起高馬尾，鞋子干凈，臉卻很素淡漂亮的那種但不艷麗是舒服的。她就像是被陽光拎進來的那種純凈的。

“你坐沈硯旁邊吧”老師笑著點名，她看了一眼一怔然后乖乖點頭，整個教室都起了騷動。

“沈硯那個瘋狗居然也能坐女生旁邊？”

“新來的怕不是要被嚇哭”

“說不定她命硬呢？”

沈硯這才懶懶地抬起頭，眼神落到她身上時間仿佛暫停。

她的眼睛沒有多余的波動，卻也沒有別的女生那種小心翼翼或故作鎮定的目光。她就站在那兒看著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很安靜卻像是在說：我不怕你。

沈硯嘖了一聲，把書原本堆放在她桌子上往抽屜里摔，然后重新戴上耳機，低頭繼續打游戲。看起來像是不在意，實際余光一直沒離開她半秒，一直打量著她。

她動作輕巧地落座，擺好書包。整個人像是一杯冒著熱氣的溫牛奶。沈硯輕輕不自覺的挑眉第一次覺得。

清晨好像不那么煩了。

第一節課是數學，老師在講臺上滔滔不絕。沈硯無聊地戳著桌面，打著哈欠。云未央卻認真地記著筆記，字寫得好看又整齊。她的眉眼安靜，極有耐心。

沈硯歪頭一手撐著頭忍不住湊過去了一點“你聽得懂嗎”

云未央沒轉頭認真的繼續寫著，只嗯了一聲。“學霸啊？”沈硯挑了挑眉“那你能不能幫我寫作業？”

云未央頓了一下轉頭看他聲音平靜：“你不覺得你這樣很沒禮貌嗎”

沈硯怔住了一秒，第一次有人這么直白地懟他，還是個看起來這么文靜的女孩子。

他輕笑一聲眼里帶著點不明顯的興趣。

“你是不是以為我會欺負你”

“我不在乎你欺不欺負我”她語氣很輕“我只是對沒教養的人沒耐心”

沈硯盯著她看了兩秒，他發現云未央的睫毛輕輕顫著卻沒退縮。

午休時間天氣悶熱，云未央坐在教室后面安靜看書，有女生們在她身后刻意議論。

“哇你說她不會是來換學籍洗白的吧”

“啊？也太惡心了，把我們學校當什么啊，吧長得再好也臟”

話雖然說得輕，但每一句都像帶刀的針，云未央翻書的手停了停，卻依然沒回頭，沈硯從門口回來一下子就聽見了，他沒說話只是走到那幾個女生身邊。把礦泉水砰地往桌上一砸。

“嘴巴這么閑要不要我幫你們找點事干”

那群女生頓時噤聲，沈硯冷笑睨了云未央一眼。

“我們很熟嗎？”她抬頭眼神不避讓，語氣像是在跟他打游戲似的。

沈硯嘖了一聲，坐在她桌邊。

“你還真挺有意思”

“謝謝我不需要你覺得”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然后輕輕笑了起來。那種笑像是突然生出了興趣。

帶著點明晃晃的占有欲和徹底的煩躁——

他從沒遇過她這種人，看起來無害卻處處反著來，說她軟她卻懟得人下不來臺。說她硬，她在你面前又一臉乖順

瘋子，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