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云未央只是嘴硬，她卻在真的往后退。沈硯第一次意識到云未央不是不喜歡他，是喜歡得怕了。

放學鈴響起的時候，天色剛暗下來。校園的路燈一盞盞亮起，黃昏落在走廊上，像被泡了水的金色信箋。

云未央收拾得慢，因為她知道沈硯還在外面等她。

她不想面對他。

不是生氣，是怕。

那種怕不是害怕他，而是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就徹底沉下去了，沈硯靠在樓下的柱子旁，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手里拎著她的水杯，像隨便捏著一件私人物品。

他站姿散漫一雙腿隨意交叉，但眉眼太鋒利即使發絲遮了半張臉，都擋不住那種強硬得像釘子一樣的存在感。

他眼神一抬就看到她了。

“下來這么慢”沈硯走過來一把拉住她書包帶子，像拎一只不聽話的貓。

云未央皺眉：“你別碰我”

沈硯沒松手：“你能不能別老說這句話”

她甩開他的手：“我說的是實話”

他瞇眼：“你現在還要裝？”

“我沒裝”她聲音冷“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你靠近，我就該回應你”

沈硯喉結動了動道：“我沒那么自信，但我知道你不是沒感覺”云未央抬頭看他，眼神太平靜太克制，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在自保。

“沈硯你是我見過最危險的人”他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

她接著說：“你喜歡控制我，喜歡我聽你的，喜歡我被你牽著走”

“你哪天不喜歡了，就會轉身走人”沈硯第一次沒回嘴只盯著她，眼里有點什么東西碎了。

“你不信我嗎”他說。

她搖頭：“我不信任何人”風吹得她頭發亂了，她側過頭。

聲音比風還輕：“我不是不喜歡你，是我太清楚我會輸得很慘”

沈硯握著水杯的手用力了些水杯“咔”一聲裂出一道細縫。他低低地笑了“你這人怎么這么狠啊”她不看他，腳步往校門口走。

沈硯突然扔了水杯，一把把她拉回來眼神瘋了。“我就算不喜歡你也不會走”

“你信不信我能把全世界都砸爛了，也不會放你走”云未央掙不開他的手捏得她手腕生疼，她皺眉：“沈硯你發什么瘋”

沈硯咬著牙靠近她，聲音低得像壓在喉嚨里的野獸，他們站在校門口，路燈將影子拉得很長。她一動不動，他也一動不動，像兩個誰都不肯低頭的瘋子。

終于，云未央紅了眼眶。

“你知不知道你站在那不說話的時候，我有多想逃”沈硯終于松了手，聲音低下去。

“那你逃啊”

“你逃一個我看看”

“我就站你身后，你逃去哪我都跟著”

“你上車我就掛在窗上，你躲家里我就蹲你樓下”

“我瘋起來比你想象得狠多了云未央”他瘋了，這是云未央心里飄出的第一個想法。

他們才認識沒幾天，她從沒見過沈硯這個樣子。像是被整個世界推到了懸崖邊，卻還在等她回頭。她低頭不說話。

沈硯捏著她的肩膀整個人靠過來，下巴抵著她頭發。那天晚上許未央沒回家，她跟沈硯坐在籃球場邊。一人一瓶汽水兩人誰都不說話，但她終于沒再走。

沈硯靠在她肩上閉著眼，像條終于躺下來的瘋狗。月光灑在籃球場中央，落在地上枯萎的葉子有了影子。

“沈硯”

“嗯”

沈硯依舊靠在她的肩上。

“沈硯，你有朋友嗎？”

“沒有”

云未央突然抬起肩膀弄醒了沈硯，他終于抬起頭了。眼神疲憊不堪的看著許未央，云未央看著沈硯。

良久云未央才緩緩說道：“要下雨了，我要回家了”

沈硯緩緩站起身對著云未央伸出手掌，她只是看了片刻沒有握上去，自已就能起身，留下沈硯的手空中凌亂。他也不惱彎腰單手抓起兩人的書包，另一只手強硬的牽著云未央。

云未央手上什么也不用拿，被他牽著就好，試過了掙脫不開算了吧。

把云未央送到樓下她伸出手要回書包，沈硯自然的替她掛在了她肩上，揉了兩把她的發頂。云未央嫌棄的梳理好亂糟糟的頭發，什么也沒說轉頭上樓了。

看著云未央的身影一點一點逐漸消失，沈硯順手把書包單肩掛身上。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他低頭看著跟著自已被拉長的影子。街旁熱鬧的小吃店和孤獨行走的他。

沈硯家里有錢，算得上一位富二代。他獨自走了很久原本就和云未央的家不順路。

他硬要送的。

推開家門是無盡的黑暗，沈硯家每天都是冷淡的狀態。父母常年睡著公司里所以家里更多都是他一個人。熟練的回房書包一扔躺下就是發呆。

望著窗外，回的時候天空還是日落現已是漆黑的夜晚，月亮明顯的高掛天空。

今天是月圓，很圓很圓，抬頭就能看見。

周邊都是星星點點，就像是云未央周邊都是沈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