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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叫凌雯,這個名字是爺爺給我取的。我出生在南方湘南省芙蓉市清水村,這里雖然不算山旮旯,但也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村。
九八年,我才五歲,卻突然生了一場怪病。村里的醫生檢查了半天,也查不出病因。我吃不下東西,整天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就這樣過了幾天,病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
爺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最后決定讓爸爸抱著我去隔壁村的樟仙廟看看。那個時候的農村,遇到一些不明原因的病癥,很多人都會去找廟里的守廟人看看。這些鄉里的小廟規模都不大,而且各有特色。有些供奉的是傳統佛教或道教的某位神仙,有些則是以植物、動物,甚至山水石頭來命名。不過,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每個廟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關于如何“靈驗”的傳說,所以香火都挺旺的。
我們去的這個樟仙廟,門口有一棵巨大的樟樹,據說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這棵樟樹非常粗壯,需要五個成年人才能勉強圍抱住,附近村的人都叫這樹樟樹老爺。
爺爺帶著香燭貢品,包了紅包,爸爸媽媽就帶著我去了。小廟不大就一間正殿和一個偏房。守廟的是個老頭,進去后先磕頭上香,然后爺爺將我癥狀說明,老頭給我把過脈后確無病癥,思索片刻皺眉問“娃娃生辰多少?”
爺爺面色凝重,緩緩說出我的生辰。守廟老頭雙眉緊蹙,掐指推算,口中念念有詞:“甲木生于午月,午時……仲夏火旺,土相,木休,水囚,金死……地支火局,失地失勢失令…”
“老弟啊,你看看,你孫子要是男娃,那可真是有福氣啊!這大運走得好得很呢!只可惜啊,是個女娃子就截然不同,大運有點坎坷咯……”守廟的老頭一邊摸著我的脈象,一邊嘆息著說道。
“不過呢,從脈象上來看,這娃娃應該沒啥大問題,也沒沒出來有沖著啥不干凈的東西,就是身子骨有點弱罷了。不過呢,我在這方面也只是略懂一些皮毛而已,要是再有啥不對勁的情況,你可得第一時間帶她去醫院看看……”老頭繼續說道。
爺爺聽了老頭的話,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他謝過老頭之后,便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紅包,塞到了老頭的手里。老頭也沒有絲毫的客氣,很自然地就收下了。
其實,爺爺對于老頭說的這些“皮毛”,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他也明白,如果看了生辰卻不收錢,那可代表著不太好的寓意。
老頭收了紅包后,似乎對爺爺的舉動很滿意。他從那大樹底下撿起一截樹枝,然后熟練地削成了一個小小的六邊形牌子。接著,他又在牌子上刻錄了一些符文,最后用一根繩子穿過牌子,給我掛在了脖子上。
這種類似護身符的東西,在村里學校很多小孩身上都見到過。有的是用紅色小布兜裝著的黃紙,有的則是用銅錢之類的東西做成的挺常見。回去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父母都對我憂心忡忡。經常關注著我的身體狀況,生怕我會突然出現什么大問題。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兩年過去了,我并沒有像他們擔心的那樣出現嚴重的健康問題,只是發過一回尋麻疹,平時稍不注意有時容易感冒。
他們也就認為我是像樟仙廟的老頭說的那樣體質弱,身材也長得比同齡人稍微矮小。但這并沒有給我的生活帶來太大的影響。因為母親本身的身高也不算高,所以他們覺得女孩子柔弱一點、個頭小一點并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也就漸漸放下心來。
一直到十三歲的時候,一直以來我學習還算不錯,老師們總是對我贊不絕口,說我是聽話的好學生,每次放學回家都是先認認真真地完成作業,然后才會自己去玩耍。不僅如此,同村的人也常常會對父母夸贊道:“哎呀,你們家女兒長得可真俊啊,而且還那么乖巧懂事,學習還好,哪像我家那個調皮得很一天到晚鬧人……”
聽到這樣的話,年齡更小的一些那會都會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而站在我身旁的父母,則會微笑著回應道:“哪里哪里,我家女兒就是比較老實罷了。”然后,他們便會讓我去跟那些叔叔、阿姨、爺爺、奶奶打招呼。
然而聽得多了,習慣了之后就沒有真正覺得自己像大人們口中夸贊的那樣好。畢竟這種話從小聽到大,大人們如果帶著孩子,見面都是先互夸,從來沒有聽到過有誰會當著別人的面說對方小孩的不好,明白了這不過是成年人之間相互客套、寒暄的一種方式罷了。
不過老實內向的評價我還是比較認同。因為我都不會主動去別人家找同伴一起玩耍。在學校也不會主動交朋友。在我們村子里,其實有五六個和我在同學校上學的孩子。其中有一個女孩,她和我同班,名字叫做陳露。陳露管村里陳家奶奶叫外婆。
我們兩家之間的距離不過區區幾百米而已,去學校的路上正好會經過她家門口。每天早上,陳露都會在她家門口等待著我,然后一起結伴去學校。下午放學后,她也會和我一同回家。在四年級之前我是自己一個人去,四年級陳露轉學過來之后我倆就經常同行。南方四月的天氣。早上或許晴空萬里,下午就瓢潑大雨了。。也很奇怪,每次我帶傘那天不下雨,不帶的時候放學時常常毫無征兆的下雨。很無奈,陳露也有沒帶傘的時候,她姑姑會來接她。我的話要么等雨停了回去,要么陳露讓我蹭她的傘回去,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也不會拒絕她,心里還有幾分感謝。她跟我完全不一樣,活潑又大方,在我猶豫的時候會拉住我的手說“來,我們一起走吧。”躲進她傘下,風急雨大,一把傘遮不住兩個人,經常濕了半個身子回家,好多時候我都會會感冒,喝的最多的藥是板藍根,喝得想吐,聞到就想吐。
五月初的天氣已經開始有些潮熱,早晨出門時,陽光明媚,讓人感覺這一天應該會是個好天氣。心里想著,應該不會下雨吧,于是像往常一樣,爸媽出門去地里干活,而我則去上學。
然而,生活總是充滿了意外。放學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站在學校的走廊上,看著同學們一個個被家長接走,有的同學自己帶著傘,有的則是爸爸媽媽或者爺爺奶奶來接。心里有些焦急,因為又沒有帶傘。
陳露也沒有帶傘,站在走廊的一角,看著雨淅淅瀝瀝其他同學陸續離去。最后,走廊上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就在這時,陳露的姑姑來了,她打著傘站在雨中,遞給陳露一把傘。陳露接過傘后,望著我,似乎想說些什么,但還沒等她開口,她姑姑的臉上就露出了一些不悅的神色,催促道:“快走!”“還想淋濕半個身子嗎?”。陳露有些尷尬地沉默著,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跟隨著她的姑姑一同離去。我站在原地,目送著她們漸行漸遠,心中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臉上仿佛被火灼燒一般,火辣辣的。
隨著她們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雨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其實,我心里很清楚,根本不需要等待,因為知道不會有人來接。在這個忙碌的日子里,沒有人有時間特意來接我回家。
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后毅然決然地走進雨中,讓冰冷的雨滴打濕衣裳。走著走著,感到身體越來越冷,寒意不斷襲來。終于,回到了家門口,卻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在門口靜靜地站了幾分鐘。
不多時媽媽戴著斗笠從田間走了回來。她一看到我渾身濕透的樣子,頓時臉色變得陰沉,滿臉怒氣地責備道:“你怎么這么笨啊!就不知道找同學借把傘躲躲雨,一路淋著雨回來?”
面對媽媽的斥責,我無言以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默默地低著頭,任憑雨水從發梢滴落。夜晚,躺在床上,身體異常難受,額頭滾燙,臉頰燒得通紅。媽媽將我背到村醫那里一給我量體溫那水銀是蹭蹭的往上頂,整個人都要自燃了!
她不敢耽擱,趕忙叫爸爸“快去推單車過來,雯雯發燒了”。到了醫院一連串的檢查后,醫生給打了針,我也在退燒藥的作用下醒了,視線模糊的掃了一圈,好多模糊的人影,可我看不清他們的臉。“怎么這么多人啊?”爸爸摸了摸我的額頭,“是不是燒糊涂了,這病房里就爸爸媽媽和你啊……哎呀!怎么又熱了,醫生啊,醫生!!”我眼皮支撐不住,又昏沉了過去。
鎮里醫療水平有限,那個年代很多因為發燒沒重視的孩子好了以后智商低下。醫生怕我反復發燒會燒壞腦子說“轉到上級醫院吧,用了短暫退燒藥后體溫便會迅速升高,隨時有生命危險。”爸媽沒猶豫,第一時間帶我去了芙蓉市。我便被收進了上級醫院的搶救室病房。用上退燒藥的間隙,我會清醒舒服些,但也沒力氣睜眼說話。迷迷糊糊我聽見爸爸說“住進來就安心了,醫生肯定能治好的”。媽媽有些哽咽的聲音“你媽也太偏心了,你哥那兩個孩子她帶到十五歲了還在帶,你哥和大嫂在外面干活都不用操心孩子,我們雯雯生的那天她都只過來看了一眼,雯雯還不會走路的時候我們都得帶去地里干活,,,,,,你明明是三個兒子里最小的,卻像撿來的一樣,連著我這個媳婦她一樣不喜歡。”爸爸沉默“我哥兩口子常年在外地做工不也是沒辦法嘛,雯雯爺爺下過月礦上完工就在家了,地里的活能幫著干一些到時候你就多些時間照顧娃了。”
有一搭沒一搭聽,然后爸爸就喊起了醫生,說又發燒了。整個晚上都在退燒和升溫間折騰。一波一波的發汗。整個人被反復浸泡在水里,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第二天我開始說胡話,身體發抖不知過了多久,聽到爸媽在叫我,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迷糊間,病床邊似乎有好多雙手拉扯我的四肢,看不清他們的軀體,只能感受到一雙雙的手,拼命地抓我身體想把我拽下床,我想掙扎,可絲毫沒用,沒多會兒,就被他們給輕飄飄的拽起來了。身體似乎變得很輕很輕,控制不住的飄起來,飄出病房我看見醫生護士跑向的我的病房,緊接著,醫院的走廊仿佛被一層薄紗所籠罩,變得霧靄沉沉。那霧中,有一團微弱的光,宛如一顆孤獨的星辰,在黑暗中閃爍著。被那股強大的力量推動著,緩緩走近,終于看清了那是一片樹林在熊熊燃燒,火勢如一頭兇猛的巨獸,張牙舞爪,越靠近,身上就越發感到如被火烤般的刺痛,令人難以呼吸。竭盡全力想要抗拒,卻如同螳臂當車,毫無作用。就在我呼吸的空氣都變得滾燙難耐的時候,腳下突然騰空,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將我向上托起。半刻后,那股力量才停歇下來。我終于看清自己正站在一棵巨大無比的樹的樹枝上,向下俯瞰,底下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火海,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這時的我卻已經感受不到絲毫的熱氣,一只只手在底下拼命揮舞,想要夠到我,卻如同水中撈月,徒勞無功。
“小女娃”一個滿頭白發老頭忽然出現在了我眼前,“你別害怕!”。
仔細看看這老頭,確定沒見過那老頭的長相。他身上纏繞著綠色霧氣,對著我就揮揮手,“小女娃,這個地方不是你現在該來的,是有東西抓你過來的,我幫你這一次,回去后你趕緊往東方走,可保你暫時平安,至于日后是吉是兇,都是命數,就看你自身造化了。”“誰抓的我,是不是底下那些黑色的手,他們為什么要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