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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言

一、醫患關系與醫事法

醫生作為一個神圣且特殊的行業,歷史上長久以來,以行業自律為主要管理和規制手段,并不受法律的約束。醫療從業者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享有優越的社會地位,還同時擁有近乎豁免的法律地位。[1]然而,一些醫師[2]的所作所為讓全世界認識到光有醫療界的行業自律是不夠的,醫療行業不能完全不受法律規制,世界各國開始制定相關法律法規來規制醫療行業,因此醫事法終于到來。[3]

針對醫事法的定義,有多種觀點。有學者認為醫事法主要調整醫療服務人員和患者之間的法律關系,即只關注醫患關系。也有學者認為醫事法并非只調整醫患關系,也涉及國民醫療服務體系的配給制,公共衛生等問題。[4]還有學者認為醫事法屬于衛生法的一部分,衛生法的內涵與外延要大于醫事法,醫事法是指在衛生法中主要調整醫療服務法律關系的法律法規的總稱。[5]筆者贊同此種觀點,盡管醫事法涉及的內容很多,包括合同法、侵權法、刑法、行政法等,[6]但醫事法的核心是醫療服務法律關系。

醫事法的基本原則是醫事法的精神所在,具體包括:(1)患者至上原則(Patient First)。醫方與患方作為醫療服務法律關系的主體,醫方作為專業人員,掌握大量的專業知識,處于優勢地位,患方則處于弱勢地位,因此,醫事法的設計與實施都會偏向于患方,即以患者至上為原則。(2)意思自治原則(Autonomy)。醫事法律關系屬于民事法律關系,因此,民法的意思自治原則亦是醫事法的基本原則。(3)不傷害原則(Nonmaleficence)。醫方在救治患者的過程中,不得使患者的身心受到損害,[7]這既是醫學倫理上的基本原則,也是醫事法上的基本原則。(4)公平正義原則(Justice)。公平正義自古便是一種美德和價值理想,醫事法應以公平正義為基本原則,落實醫療人權的保障。[8]

二、醫療糾紛是世界面臨的共同難題

嚴重且頻發的醫療糾紛并非我國所特有的問題,而是一個全世界都面臨的共同難題。美國的醫療糾紛問題就曾被學者比作“法律戰爭中的越南戰爭”。[9]

醫療糾紛的成因是眾多學者研究醫療糾紛問題的起點。有學者指出醫療糾紛源于醫患之間信任的缺失。醫療機構的逐利性與醫療保障的不足,醫患之間缺乏風險溝通、忽視知情同意,不當的醫療損害責任制度是造成醫患信任缺失的主要原因。[10]有學者將醫療糾紛成因分為“正當原因”與“非正當原因”。公眾健康需求的增加、診療行為的復雜化以及醫療衛生技術人員數量的增長是導致醫療糾紛的“正當原因”;在“非正當原因”中,醫療機構“不當逐利”是導致醫療糾紛的深層原因,患者遭受“非預期醫療損害”是引發醫療糾紛的基礎性原因,部分醫務人員責任心不強、態度差是形成醫療糾紛的關鍵原因,醫患溝通障礙是醫療糾紛發生的重要誘因,不完善的醫療保障制度和醫療風險分擔機制是醫療糾紛的催生因素。[11]還有學者指出醫療費用過高、醫療資源發展不均衡、醫療行為規范不健全、醫療糾紛解決渠道過于單一、患者權利意識高漲亦是造成醫患關系惡化、醫療糾紛增多的原因。[12]亦有學者從實證分析的角度出發,以某一時間段內發生在某一地區的醫院中的醫療糾紛為例,分析醫療糾紛的原因。[13]

醫療損害的鑒定與責任研究在醫療糾紛的預防與處理中占有重要地位,學者對其的研究有多個角度。有學者結合《醫療糾紛預防和處理條例》的施行,認為《醫療糾紛預防和處理條例》提出了從程序統一路徑構建一元化醫療損害鑒定制度的新思路,具有現實可操作性及指導價值。[14]有學者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以下簡稱為“《民法典》”)的視角出發,認為《民法典》基本上沿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以下簡稱為“《侵權責任法》”)的規定并作了一定修改,進而推動了醫療損害相關制度的完善。但是,《民法典》就醫療損害的相關規定仍存在一定問題,比如,對患方的舉證責任并未采用緩解制度,缺乏過度治療的責任,未對無過錯醫療風險造成患者損害的救濟進行規定等。[15]還有學者從醫療損害多因致害的特點出發,對原因力規則[16]進行深入研究,以期合理確定醫療機構的過失賠償責任。[17]亦有大量的學者從實證分析的角度對醫療損害的案件進行分析。[18]還有學者結合最新技術的發展,探討診療人工智能的醫療損害責任。[19]

醫療糾紛盡管可以和其他糾紛一樣通過訴訟解決,但是多數學者認為大量的患者在醫療糾紛中沒有得到應得的救濟,醫療糾紛訴訟難以實現保護患者的目的。[20]合理且完善的醫療糾紛解決機制對緩解醫療糾紛有重要作用,采用多元化的醫療糾紛解決方式,特別是非訴訟糾紛解決機制被認為可以很好地解決醫療糾紛。[21]在眾多非訴訟糾紛解決機制中,調解被認為是有效解決醫療糾紛的手段。[22]我國的醫療糾紛人民調解制度被認為已基本建立并逐步走向成熟,該制度的不斷完善對及時化解醫療糾紛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23]據此,應加強對醫療糾紛人民調解制度的宣傳,提升醫療糾紛人民調解制度的社會知曉率,使當事人能夠主動選擇調解的方式來解決醫療糾紛。[24]同時,應進一步完善在實踐中探索出的調解工作方式,比如“模糊處理”。[25]除醫療糾紛人民調解制度以外,《醫療糾紛預防和處理條例》還規定了醫療糾紛的行政調解,得到了學者的肯定。[26]其他學者亦提出了醫療糾紛仲裁制度[27]、醫療道歉制度[28]等非訴訟糾紛解決方式。有學者指出在醫療糾紛解決機制中,應將道歉放在第一位,其次才是調解。[29]還有學者探討了心理干預、修復性正義等方式及理論等在醫療糾紛解決中的作用。[30]

三、醫患關系是備受關注的職業關系之一

面對醫療糾紛這樣一個世界共同面臨的難題,有學者指出醫患關系是醫療糾紛的本質,緩解醫療糾紛必須從全面正確認識醫患關系出發。[31]筆者認為這恰恰解釋了為何醫患關系相關研究頗多,甚至被認為是受到研究最多的職業關系之一[32]。

從古至今的醫患關系的特點及表現是眾多學者關注的重點之一。有學者以歷史中的醫患關系為研究對象,分析不同時代醫患關系的特點及背后的原因,以期實現以古鑒今的功效。[33]有學者將新型冠狀病毒感染(以下簡稱為“新冠感染”)時期的醫患關系與當今通常的醫患關系作對比,進而為當今醫患關系的改善提出建議。[34]還有學者結合現代最新的技術發展,研究數字時代背景下醫患關系的特點、問題及對策。[35]

醫患關系的法律屬性被認為是醫患關系的本質,我國學界對其的定性一直存有爭議,[36]存在民事法律關系說[37]、行政法律關系說[38]、社會法律關系說[39]等多種觀點。

和諧的醫患關系的構建以及構建方法一般是對醫患關系進行研究的落腳點。有學者指出構建新型醫患關系關乎人民的健康福祉以及醫療衛生事業的發展,是推進健康中國建設的重要路徑,應將其作為高等醫學教育改革的熱點、重點與難點。[40]還有學者著重探討醫患溝通[41]、醫務社工[42]、倫理和法律規范設計[43]等角度在和諧醫患關系構建中的作用。

四、本書的結構及主要研究內容

本書以醫患關系作為研究視角,分析醫療糾紛的預防制度,主要包括五個章節。第一章研究醫患關系的基礎理論問題,包括醫患關系的概念、特征、具體內容和醫患關系的模式。第二章從法律關系的視角出發分析醫患關系的本質,醫患法律關系。對醫患法律關系的概念、分類、構成要素,特別是醫患法律關系的主體,醫方和患方以及醫患法律關系的客體,醫療行為展開深入研究。同時,就醫患法律關系性質的不同學說一一展開分析。第三章以醫患法律關系的最核心要素——醫患雙方的權利與義務為研究對象,分別就醫方的權利、醫方的義務、患方的權利和患方的義務進行深入研究。第四章從多個不同的視角對醫患關系展開分析,包括歷史的視角、社會角色理論的視角、共情理論的視角,探究不同視角下的醫患關系,并對其進行多視角的綜合分析。第五章以醫療糾紛的概念和成因為起點,分析醫療糾紛預防在醫療糾紛解決中的重要作用,探究醫患溝通機制和醫務社會工作制度對推動醫療糾紛預防制度發展的重要意義。

注釋

[1]醫學界認為為了公眾的利益,自律是必需的。以《希波克拉底誓言(Hippocratic Oath)》為例,《希波克拉底誓言》由醫師起草,以醫師為對象,由醫師來實施,被認為是一個非常專業的職業群體的內部規則。同樣的,除非醫學界出現明顯的自律失效,否則很難認為法律對醫學界的涉足是有必要的。參見[英]查爾斯·福斯特:《醫事法》,劉文戈譯,譯林出版社2020年版,第2頁。

[2]比如,被稱為“死亡天使”的納粹德國醫生約瑟夫·門格勒(Josef Mengele)和被稱為“死亡醫生”的哈羅德·希普曼(Harold Shipman)等。

[3]參見[英]查爾斯·福斯特:《醫事法》,劉文戈譯,譯林出版社2020年版,第3—5頁。

[4]參見[英]喬納森·赫林著:《醫事法與倫理》,石雷、曹志建譯,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22年版,第4頁。

[5]參見王岳主編:《醫事法》,人民衛生出版社2019年版,第2頁。

[6]鑒于醫事法涉及的內容之多,有學者評論醫事法律人是“萬金油”,醫事法是“學術版的瘋子”。參見[英]喬納森·赫林著:《醫事法與倫理》,石雷、曹志建譯,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22年版,第4頁。

[7]鑒于醫療行為本身可能具有侵害性,完全做到不傷害是不可能的,因此這里的不傷害僅指相對的不傷害。

[8]王岳主編:《醫事法》,人民衛生出版社2019年版,第3—6頁。

[9]參見Thomas B.Metzloff,"Understanding the Malpractice Wars",106 the Harvard Law Review,1169-1196,(1993)。

[10]參見齊曉霞:《醫患糾紛“激化”的成因分析與法律應對——以三起暴力襲醫事件為關切》,載《求是學刊》2020年第1期。

[11]參見羅濤、劉蘭秋:《醫療糾紛現狀及發生原因分析》,載《中國醫院》2018年第12期。

[12]參見申衛星:《醫患關系的重塑與我國〈醫療法〉的制定》,載《法學》2015年第12期。

[13]參見王斌、楊一龍等:《2015—2020年蘭州市省屬醫院629例醫療糾紛發生原因分析》,載《安徽醫學》2023年第2期。

[14]參見趙敏:《〈醫療糾紛預防和處理條例〉視野下醫療損害鑒定制度一元化求解路徑的新思維》,載《中國醫學倫理學》2020年第1期。

[15]參見薛濤、呂惠聰等:《〈民法典〉視閾下醫療損害責任探討》,載《中國衛生法制》2022年第2期;封海波:《醫療損害因果關系認定與責任分配研究》,載《江蘇社會科學》2021年第5期;艾爾肯:《論我國無過錯醫療損害補償制度的構建》,載《北方法學》2021年第4期;陳龍業:《醫療損害責任的規則創新與司法適用——關于民法典醫療損害責任一章修改規定的解讀》,載《中國應用法學》2020年第6期。

[16]原因力規則以解決多因致害中某特定因素的責任承擔或損失分擔問題為目的。參見鄭永寬:《醫療損害賠償中原因力減責的法理及適用》,載《中國法學》2020年第6期。

[17]參見鄭永寬:《醫療損害賠償中原因力減責的法理及適用》,載《中國法學》2020年第6期。

[18]參見汪梅、張妍等:《醫療損害責任糾紛與侵權354份審判案件分析》,載《中國衛生事業管理》2022年第12期;高姝、王蕾:《醫療損害責任糾紛訴訟案件分析——以北京市2021年案件為例》,載《醫院管理論壇》2022年第12期;黃夢琴、周菁菁等:《醫療損害鑒定的責任因素分析及其對策研究——基于徐州市醫學會鑒定434份案例定性比較》,載《中國衛生事業管理》2023年第1期。

[19]參見鄭志峰:《診療人工智能的醫療損害責任》,載《中國法學》2023年第1期。

[20]參見James W.Hughes,"Book Review:Insuring Medical Malpractice,by Frank A.Sloan,Randall R.Bovbjerg;Penny B.Githens.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1,241 pp;Medical Malpractice on Trial,by Paul C.Weiler.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1,256 pp.",12 the Journal of Policy Analysis and Management,396-399(1993)。

[21]參見Michael I Krauss,"A Medical Liability Toolkit,Including ADR",2 the Journal of Law,349-430(2012)。

[22]參見Caitlin McClay,"Mediation in Medical Treatment:A More Effective Way to Manage Disputes",68 the Catholic University Law Review,525-550(2019)。

[23]參見杜儀方:《人民調解制度在醫療糾紛領域的適用與完善》,載《求是學刊》2020年第1期。

[24]參見艾爾肯、劉園:《論醫療糾紛第三方調解機制的宣傳路徑》,載《中國衛生法制》2022年第2期。

[25]參見陳加乙:《論醫療糾紛人民調解中的“模糊處理”》,載《中國衛生法制》2022年第4期。

[26]參見劉炫麟:《〈醫療糾紛預防和處理條例〉立法爭議問題研究》,載《青海社會科學》2019年第2期。

[27]參見陳琦:《醫療糾紛仲裁制度的正當性證成》,載《江漢論壇》2018年第6期。就醫療糾紛仲裁制度,有學者提出了一定的質疑,認為醫療糾紛仲裁自身存在一定的不足,難以擔當緩解醫患矛盾、解決醫鬧問題的重任。參見董春華:《美國醫療糾紛仲裁發展困境的緣由與中國的選擇》,載《現代法學》2016年第3期。

[28]參見滿洪杰:《醫療道歉法與醫療糾紛解決機制的發展——美國經驗與中國進路》,載《當代法學》2017年第6期。

[29]參見Jeffrey I.H.Soffer,"Apologize First;Mediate Second;Litigate Never",34 the Review of Litigation,493-528(2015)。

[30]參見夏進、李德軍:《心理干預在醫療糾紛解決中的作用探討》,載《中國衛生標準管理》2021年第12期;吳英旗:《修復性正義對我國醫療糾紛處理方式的啟示》,載《中國衛生事業管理》2021年第3期。

[31]參見楊全玉著:《醫患關系的密碼:“醫療+法律”思維解決醫療糾紛之道》,中國法制出版社2017年版,第198—242頁。

[32]參見Jennifer Vanderminden,Sharyn J.Potter,"Challenges to the Doctor-Patient Relationship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William C.Cockerham(ed),The New Blackwell Companion to Medical Sociology,Blackwell Publishing Ltd,2010,p.355。

[33]參見趙叢蒼、曾麗:《醫學考古學視域的商周醫患關系初探》,載《文博》2022年第1期;姜鑫、尹梅、王萍:《以古鑒今的醫患關系研究》,載《中國醫學倫理學》2021年第9期;Marion Baschin,Elisabeth Dietrich-Daum and Iris Ritzmann,"Doctors and Their Patients in the Seventeenth to Nineteenth Centuries",96 the Clio Medica,39-70(2016)。

[34]參見呂俏麗、喻樹峰、王加充:《特殊時期方艙醫院式醫患關系與當今通常醫患關系之比較分析》,載《醫學與法學》2021年第3期。

[35]參見[美]埃里克·托普著:《顛覆醫療:大數據時代的個人健康革命》,張南、魏薇、何雨師譯,電子工業出版社2014年版;[英]格雷著:《聰明的病人》,秦穎、唐金陵譯,北京大學醫學出版社2006年版;董麗云、鄧瑋:《標準醫生、百度病患與闡釋——交往性醫療圖景——技術語境下的醫患關系個案研究》,載《探索與爭鳴》2022年第4期;Jennifer Vanderminden,Sharyn J.Potter,"Challenges to the Doctor-Patient Relationship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William C.Cockerham(ed),The New Blackwell Companion to Medical Sociology,Blackwell Publishing Ltd,2010,pp.355-372;Ian R Freckelton,"Internet Disruptions in the Doctor-Patient Relationship",28 the Medical Law Review,502-525(2020)。

[36]本書將在第二章對醫患關系的法律屬性進行詳細的論述,故此處不過多贅述。

[37]參見宋曉亭:《再論醫患關系是民事法律關系中的合同關系》,載《法律與醫學雜志》2001年第3期;柳經緯、李茂年著:《醫患關系法論》,中信出版社2002年版,第6頁;李志強:《對醫患關系是民事法律關系的探討》,載《中國社會醫學雜志》2010年第1期;賴紅梅:《醫患關系是一種特殊的侵權責任法律關系》,載《中國衛生法制》2010年第3期。

[38]參見胡曉翔:《再論醫患關系的法律屬性問題》,載《南京醫科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年第1期。

[39]參見張贊寧:《論醫患關系的法律屬性》,載《醫學與哲學》2001年第4期;時穎:《醫患關系社會法屬性分析及法律適用》,載《新疆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社會科學版)》2011年第2期。

[40]參見劉江華:《構建新型醫患關系賦能健康中國建設》,載《人民論壇》2021年11月下。

[41]參見[英]彼得·沃舍著:《臨床醫患溝通藝術》,王岳譯,北京大學醫學出版社2016年版。

[42]參見歐陽邦輝:《個案社會工作介入緩和醫患關系的實踐研究》,載《中國醫院管理》2021年第8期。

[43]參見趙西巨:《我國醫患關系危機干預:基準、異化與矯正》,載《中國衛生法制》2021年第2期。

上架時間:2025-05-12 17:45:09
出版社:中國法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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