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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暮色漸沉?xí)r,青衫落拓的游方郎中駐足在褪色的告示板前。玄鐵藥箱在肩頭發(fā)出細(xì)微的金屬磕碰聲,他望著新貼的緝兇榜文,指節(jié)輕輕叩打裹著白布和褪色紅繩的長拐杖——比起懸賞要犯的百兩黃金,若能撥些銀錢賑濟(jì)醫(yī)者,這滿目瘡痍的世道或許能多活幾戶人家。中原大戰(zhàn)的烽煙才熄五年,各路諸侯的旌旗已插滿破碎山河。藥箱里當(dāng)歸與苦艾的氣息纏繞著血腥味的晚風(fēng),他轉(zhuǎn)身走向道旁的老槐樹,靛青衣擺在碎石路上拖出細(xì)碎聲響。
暮色里忽有碎雪飄落。
郎中瞳孔微縮——哪是飛雪,原是紗帷翻卷間漏出的素腕。女子斜倚官道的姿態(tài)如工筆白描,六幅雪綾羅裙迤邐如云,腰封卻收得比劍穗還利落。風(fēng)過時覆紗帷笠輕揚,半截玉頸在紗影里忽隱忽現(xiàn),倒比天山冰髓更瑩潤三分。這般雪緞華服,在餓殍遍野的亂世顯得格外刺目,像白絹上染開的朱砂。
“勞駕......“氣音裹著蘭息拂過耳畔,郎中疾步上前,將女子扶往路旁的廢棄小屋休息。郎中正欲從藥箱中拿出固本培元的藥來給女子服用時。女子忽然蜷作一團(tuán):“冷...“滑落的寬闊雪紗袖管下,凝脂般的臂膀浮起細(xì)密寒栗。郎中立刻解衣的欲往女子身上披去。
“大夫你竟然對路人照顧到這樣的地步,那我就不客氣了。“
忽見兩道黃符自羅裙褶間驚起,在女郎一聲“疾!”之后破空而來。朱砂黃符立刻化為細(xì)細(xì)繩索,將郎中整個人捆綁起來。
“赤眼劍鬼,你裹劍的白布該換新的了。“杏眸掃過放在旁邊被郎中當(dāng)做拐杖的長物,女子將懸賞令拍在供桌上,百兩黃金的墨跡未干。
“姑娘你認(rèn)錯人了吧!”
“絕對錯不了,本小姐乃是遠(yuǎn)近聞名的賞金捕快,絕對不會認(rèn)錯人。”女子指著懸賞令逐字逐句地說到:“手上拿著白布裹身的七尺長劍,身材瘦長,骨架挺拔如松,臉上有如惡鬼般的深紅雙眼。”
“姑娘且看。“郎中猛然抬眼,眸中墨色翻涌如夜潮,“黑瞳白仁可作得偽?我名叫任四郎,并不是那什么赤眼劍鬼,是一個愛好和平,內(nèi)心充滿愛的賣藥郎中。“
女子怔愣間,仔細(xì)想了一下,看看這個瘦弱的男人應(yīng)該也不像讓世人感到震撼的赤眼劍鬼,定是最近沒抓到什么犯人腦袋一時犯傻空歡喜一場了。
“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懂得以符化物這么厲害的法術(shù)。”
“我?本小姐就是江湖中人稱東海奇女子的俠義之士,鐵手賞金女捕明夜月。”明夜月一邊說一邊念咒解開捆著任四郎的繩索。
“這個名字,我沒聽……”任四郎瞧見了明夜月的不滿臉色,連忙改口道:“聽過,聽過,這名字如雷貫耳。”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個賣藥的郎中帶著這么長的劍來干什么,還用白布裹得死死的。”明夜月把那把偽裝拐杖的長劍拿在手里把看,劍比她身高還高,卻不算重,以她女子之力感覺也能揮耍自如,細(xì)長的劍身被厚厚的白布包裹著。
“沒關(guān)系,這只是用來防身的,行走江湖要有東西防身的。”任四郎把長劍拿回去笑道。
“那也不用這么長吧。”
“不行,一定要長才行,而且除了當(dāng)拐杖使用,還可以將樹上成熟的果子打下來食用,還可以驅(qū)趕野狗之類的,很有用的。”
算了算了,還是放棄這個傻傻的賣藥郎,去尋找別的通緝犯吧。明夜月心想著,忽然聽見任四郎在說:“哇,有這么多懸賞通緝犯的嗎。赤眼劍鬼,這個明顯不是我啦,五年前在中原大戰(zhàn)萬人斬,這太夸張了吧,過了五年可能人都已經(jīng)死了。”原來任四郎拿起了明夜月的懸賞冊在大聲閱讀,“下一個是,黑河雙煞,他們真是窮兇極惡的家伙啊!連婦女和孩子都是殺,而且就在這附近,還值五十兩銀子這么多。再下一個是一百文錢懸賞的,哇這個通緝犯太廉價了吧,罪名是醉仙樓掌柜告惡徒任四郎,賴酒七壇,白吃大餐五頓。”
“把懸賞冊還我!咦?任四郎?”明夜月愣了一下,立刻再次掏出符咒,一聲“疾!”,再次將符咒化繩,將任四郎綁起來。
“喂,明姑娘,放了我吧。”
“不行。”接下來明夜月打算將任四郎押往就近的清風(fēng)鎮(zhèn)府衙領(lǐng)取賞金,一百文錢也是錢啊。
天色已晚,明夜月拖著任四郎來到了一條小村子,打算借宿一晚。然而當(dāng)兩人走進(jìn)村里后,發(fā)現(xiàn)情況有點不對。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兩三只烏鴉在叫。
“奇怪,這個村子是怎么回事?”明夜月在村里到處走動,也不敢隨意敲門。
“明姑娘!不如算了吧,解開我的繩索我們一起找找?”任四郎在后面喋喋不休。
“不行。”
“不對啊,明姑娘,我聞到了血腥味啊。”
明夜月正想反駁任四郎,卻瞧見數(shù)具村民的尸體躺放在房子后面的曬谷場。
“哇啊啊啊啊,死人啊,明姑娘我們快走吧,這里很危險,我不想受連累被殺啊!”
“你在說什么,這些人是被殺害的,應(yīng)該事出有因的。”明夜月冷靜分析道。
火把倏然從四面八方涌來。“賊人拿命來!“數(shù)個老農(nóng)揮舞著鋤頭劈下。
“果然被我說中了,明明告訴你要快點逃啦,明姑娘你這個笨蛋,如果被殺死了怎么辦。”任四郎一邊靈活地躲避村民的攻擊,一邊還在不停地向明夜月說話,躲避過程中還踩到一個小石子,向前一個踉蹌,背上的行李被打中。背上的長劍也正好落在任四郎的手上。
“去死吧,奸賊!”圍攻任四村民們舉起大鋤頭,趁著他站不穩(wěn),眼看就要打中他了。
任四郎身體自然做出了一個拔劍的動作,同時身體忽然發(fā)出一股強(qiáng)光,不祥的氣息從他身上向四面八方發(fā)散開來。
在場的所有人突然之間被這股強(qiáng)烈的氣息震懾住,身體無法動彈。任四郎貌似很艱難地壓制著自己,不要拔出手中那把長劍,旋即放下長劍,雙手抱頭大喊“你們快點逃跑吧,那家伙要出來了。”然后就暈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