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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女兒祭日,照片上的她,笑得明媚。
五年前,我被人侵犯,是她堅持讓我報警。
可后來,我們承受無端的指責謾罵。
失去工作,降薪降職。
在人渣出獄那天,女兒被他割了喉。
我時日不多,跪倒在女兒墓碑前回憶著往事沉沉睡去。
再一睜眼,我又回到了那天。
一切的開端,我渾身赤裸,睡在冰冷的雨夜。
……
我睜開眼時,雨滴恰好落在我眼里。
一時間,我分不清自己臉上到底是雨,還是眼淚。
冰冷的雨水浸透身體,卻不能似船一般飄走。
我知道我回到了這里,是一切的開端。
可卻不是最開始。
我被侵犯了。
已經(jīng),這是個結果。
盡管我已經(jīng)66歲,穿的是單位發(fā)的保安服。
卻還是毫無緣由地遭受了痛苦的暴力。
那個男人,叫任多義,和名字完全相反的人。
以貼消防廣告的名義,將我?guī)У叫^(qū)的角落。
雨和月光交錯,淹沒我的求饒。
人們說水是生命之源,所以我希冀它能沖刷掉罪孽,重新注入生的希望。
它進入不了心臟,未曾帶離痛苦。
我向老板和女兒坦白一切。
煙灰不斷掉落,老伴卻沒有將它放進嘴里。
不是因為他在說什么,而是因為他什么也沒說。
女兒紅了眼,將我抱在她懷里。
這一瞬間,母女調(diào)轉,仿若我才是她的女兒。
可我知道,不是。
我能在母親的懷抱肆意哭泣,卻無法在女兒這里釋放情緒。
她說:“我們告他,不是你的錯。”
她也真的這么做了。
任多義被判四年。
壞人得到懲罰,好人也沒獲得救贖。
他們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他們說,哪兒有人會選中一個66歲的老太太。
他們說,是我穿得太少。
老伴和我,工作沒了。
女兒也因此降職降薪,因為她太勇敢了。
有人害怕。
害怕遇見別的事情,她也一樣勇敢。
我們依舊努力生活,大不了撿撿礦泉水瓶,種地買菜。
有一百種辦法能活下去。
可偏偏連活下去這個最簡單的愿望,也被無情地打碎。
任多義出獄后,找上了女兒。
割喉。
難以想象女兒死時,有多么害怕痛苦。
我找到她時,她還保持著捂住頸脖的姿勢。
她盡力了,指甲縫里都是血漬。
她沒閉上眼,或許在等我。
還是在怪我?
血比雨還大,穿進了心臟。
他說:“誰讓她非要告我,是她罪有應得。”
我不由得反思自己,我從小教她勇敢,教她反抗,教她保護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
我們沒有辦法反抗這個不公的世界。
我們能做的,或許只有接受。
73歲時,跪在女兒墓碑前,我向她認錯。
“我不再希望你是個勇敢的孩子,我只希望你能活下來。”
如今,一切重來。
我沒辦法改變自己被侵犯的命運,可我還是忍不住地勾起嘴角。
女兒還在,我還能拯救她。
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將衣服一件件穿回來,漠視下體的疼痛,回到了保安亭。
老伴撐著傘走過來,將雨和我隔絕。
“不是去貼廣告嗎?怎么這么狼狽?”
我笑笑:“沒事,沒帶傘。”
我松了口氣。
只要不告訴他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