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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初識
田莉推開店門,帶著葉秋走進綺羅香店堂時,我和助手正在整理一批剛?cè)胧值奶K羅布料。
聽見門響我一抬頭,見是田莉來了,趕緊放下手里的蘇羅,迎了上去:“大忙人終于有時間來試你的旗袍啦?”
田莉大大咧咧把古琦限量款背包丟到沙發(fā)上,也把自己丟進沙發(fā):“又是開一整天的會,累死了!”然后抬了抬下巴:“這是我表哥,聽說你這旗袍店里有書香味,特地跟我來參觀參觀。”
我看向葉秋,不好意思的說:“田莉又在編排我,不過是讓衣服沾染點古典氣息,賣個好身價罷了。”葉秋倒是自來熟,笑著調(diào)侃道:“早就聽田莉念叨過你,說你是個多么文藝,多么細(xì)膩,多么不像個生意人的老板。今天一見,名符其實啊。”
我新裝修的店面是新中式風(fēng)格,店內(nèi)點綴了幾幅工筆花鳥掛畫,入門生絹的手繪屏風(fēng)上,一位裊娜少女,美目嬌唇,身穿嫩黃窄袖褙子淡綠色長裙,坐在垂絲海棠花樹下,面前是一架繡了一半的蝶戀花,少女一手牽針引線,一手輕撫絲蘿上翩飛的蝴蝶,眼神卻不經(jīng)意看向海棠,風(fēng)流含情。
店里放著陳悅的簫曲亂紅,葉秋聽了一會兒隨口輕聲念道:“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田莉試穿她的旗袍去了,我在整理旗袍樣品,卻沒來由的心頭一顫,聽曲辨情,居然有個人能與我想到同一首詞。
我沏了茉莉花茶端過來,正是盛夏,天青色瓷杯里淡綠茶湯上飄著幾朵白色茉莉,既賞心悅目也消暑解渴。
請葉秋坐下等田莉換衣服,順帶仔細(xì)看了看他,米色休閑褲,灰藍(lán)色襯衣,清爽而知性,無框眼鏡架在挺直的鼻梁上,皮膚白皙,氣質(zhì)儒雅。
田莉換好旗袍從試衣間走出來:“表哥,又在那里傷春悲秋,當(dāng)心石嵐笑話你”。
田莉這件旗袍令人眼前一亮,豆綠色真絲芙蓉花羅布料,略深一度的豆綠窄緄邊,米黃色出芽,手工蝴蝶花扣,剪裁合身,做工精細(xì),把田莉的腰身襯托的很柔軟,葉秋一句“真好看”早已脫口而出。
我滿意的笑了,走過去幫田莉扣好領(lǐng)口的盤花扣,撫摸著田莉的肩頭,對著鏡子微笑:“我就說這個顏色適合你吧,柔而不媚,還襯你的膚色。”
我今天穿了一件蘇芳色暗花真絲短袖旗袍,有種歲月沉淀的美,鏡子里的兩個女人,氣質(zhì)完全不同,卻都在旗袍的包裹下,散發(fā)出溫婉柔情。
田莉心情很好,在鏡子前左顧右盼:“表哥,真的好看么,后天公司周年慶我是要穿去的。”
葉秋一邊用手機刷微信付旗袍尾款,一邊說:“那你這次可要艷壓群芳了,多拍點照片發(fā)朋友圈。”
田莉接著又定了一件新面料的蘇羅旗袍,這次我為她選了雀藍(lán),優(yōu)雅中帶幾分低調(diào)的性感。
葉秋并不參言,一邊翻書一邊靜聽著我的推薦,選定了面料款式直接用手機幫田莉付了定金。
等到田莉兄妹倆走了,我趕緊關(guān)了門,去幼兒園接悠悠回來,等下要帶她去吃新出的肯德基兒童套餐。
我與前夫離婚兩年了,之前經(jīng)濟一直拮據(jù),開這個旗袍定制店也是用離婚分得的舊房子抵押貸款投資。
好在我眼光不錯,技術(shù)也好,與很多客人處成了朋友,靠著這批熟客,每個月也能還貸養(yǎng)女兒。
悠悠是我苦日子里的蜜糖,每天跟女兒吃了晚飯一起去街心小公園玩一會,聽女兒說說幼兒園的趣事,勞累的一天也過得很快。
一個月后的傍晚,葉秋再次推開綺羅香的店門,他是順路來幫表妹田莉取那件雀藍(lán)旗袍的。
我在幫另外一個顧客試穿旗袍,回頭對他微笑,請他稍坐片刻。
悠悠生病了,在店里玩耍沒去幼兒園,葉秋頗有興趣的看著悠悠玩芭比娃娃,突然問悠悠:“你長大了也想做服裝設(shè)計師嗎,跟媽媽一樣能干?”
悠悠撇了撇小嘴:“我才不要做衣服呢,媽媽每天那么辛苦,我要當(dāng)時裝模特,穿好多好多漂亮衣服,掙好多錢養(yǎng)媽媽。”悠悠奶聲奶氣的回答讓葉秋大笑不止。
我一邊幫顧客量身選布料,一邊注意著悠悠與葉秋的動靜,不覺有些好笑,這個大男人似乎很喜歡孩子呢。
好容易打發(fā)走了顧客,我取出田莉的雀藍(lán)旗袍,用定制的盒子精心包裝好,剛遞給葉秋,門外就下起了暴雨。
我怕旗袍被淋濕,笑了笑說:“下雨天留客,就在我這里等雨小了再走吧”。葉秋也笑,“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就留”。
我們兩人正說著話,突然悠悠開始嘔吐,中午吃的粥全都吐出來,小臉蒼白,還發(fā)燒了,我急得心跳如雷,手都在抖:“悠悠,媽媽帶你去醫(yī)院。”
葉秋一把抱起悠悠,對我說:“這么大的雨,你是打不到車的,我送你們?nèi)メt(yī)院”。
我撐著傘,鉆進葉秋的車,抱著女兒,心急如焚的來到兒童醫(yī)院急診科,一番掛號檢查弄下來,護士給悠悠掛上吊瓶輸液,已經(jīng)是夜里八點。
我很不好意思的道謝,讓葉秋趕緊回家,自己一個人守著女兒就可以了,葉秋卻撐傘去醫(yī)院外面餐館打包了小籠湯包和餛飩交給我才走。
趴在女兒的病床前,我仔細(xì)回想,自己在忙著掛號繳費各種化驗時,悠悠都被葉秋抱著,很有耐心的給她講故事,是個很暖的男人。
因為頭天為了送悠悠去醫(yī)院,葉秋忘了拿走田莉的旗袍,第二天又來了一趟,還給悠悠買了個芭比娃娃做禮物,悠悠簡直愛死了這個葉叔叔。
付了旗袍的尾款,葉秋認(rèn)真的看著我說:“加個微信吧,萬一悠悠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一個人帶孩子真的不容易。”
我心里一暖,掃碼加了葉秋。夜里翻看葉秋的朋友圈,才知道他原來在大學(xué)里教中文,他的朋友圈有時會配幾句應(yīng)景的詩詞,有時就是幾句隨想,但奇妙的是他那刻的惆悵或者感動,我都能理解。
朋友圈里有葉秋與田莉一家的合影,田莉的父親,聽她說過是大學(xué)教授,戴著金邊眼鏡,氣質(zhì)很好,田莉的媽媽保養(yǎng)得宜,溫婉優(yōu)雅,看上去不到五十歲。
但沒看見田莉的孩子,田莉三十二歲,與我同年,可能是外資公司工作壓力太大,田莉還沒來得及備孕做媽媽。
田莉做的新旗袍非常滿意,又介紹了兩個同事來綺羅香,葉秋也熱心,主動開車帶了兩個姑娘過來,我給她們打了VIP折扣,兩個姑娘一人做了一件,滿意而歸。
葉秋來綺羅香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有時是路過,有時是來幫忙取田莉的旗袍,有時就是單純來看望悠悠,帶孩子出去吃頓好的玩半天。我突然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田莉了。
田莉的朋友圈里,她一會在歐洲開會,一會在日本考察,宴會上好幾次都穿著我給她做的旗袍,神采奕奕,氣質(zhì)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