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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無奈

早上,葉秋照常買回早飯,去叫悠悠起床,卻發現悠悠已經高燒39℃,小臉燒的通紅,嘴唇干裂,我也嚇壞了,葉秋開車趕緊送悠悠去市一院急診。

林鳳接到我的消息下樓,觀察了一會悠悠全身漸漸出現的血斑,語氣嚴肅的說:“我建議帶孩子去血液科檢查一下,越快越好”。

我的腿都軟了,我的寶貝女兒,千萬不能出事啊!六個月的身孕和驚嚇讓我疲憊不堪,葉秋把我扶到醫院走廊的等待區坐著,自己和林鳳跑上跑下化驗繳費。

晚上,我看著手里的檢測報告,哭腫了眼睛,A型急性淋巴細胞性白血病,中危期。

葉秋蹲在我面前,緊握著我冰涼的雙手:“親愛的別哭,我會找專家想辦法治好悠悠的,醫生說這個病肯定能治,你太傷心對肚里的孩子不好啊。”

我瞬間崩潰,把手里的化驗單摔到葉秋臉上,聲嘶力竭的吼道:“就是你和田莉做的孽,騙我給你生孩子,結果我的悠悠遭到了報應,都怪你,怪你!”

葉秋臉色慘白,一把抱住已經站立不穩滿面淚痕的我,他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實情的,也不知道我了解了多少,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我的身體。

我拼命掙扎,兩只手捶打著葉秋的后背,葉秋緊緊抱住我不放手,我氣怒交加,一口咬在葉秋的肩頭,用力太猛,葉秋的白襯衣很快被鮮血染紅,我看到血,身子一軟,冷靜了下來。

葉秋把我抱上了床,拿兩個枕頭放在我的后背靠著,然后倒了一杯牛奶遞給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前,他說:“嵐,今晚我要把心里藏的話都說出來,不管你原不原諒我。”

葉秋和田莉是高中同學,葉秋家境貧寒,田莉卻是書香門第,田莉的爸爸是中文系教授。田莉一直很喜歡才華橫溢的葉秋,主動關心,經常不動聲色的接濟他,葉秋都不為所動。

高考時,葉秋的分數很高,拿到了田莉父親中文系的錄取通知書,但家里實在拿不出高昂的學費,田莉回家跟父親各種撒嬌威脅,終于為他爭取到了學費全免和一等獎學金。

那天是田莉的生日,邀請葉秋去家里做客,葉秋欠了田莉那么大的人情不好不去,就填了一首詞送給田莉,田教授看了贊不絕口,一眼相中了這個男孩子。

葉秋跟田教授談古論今聊的很是酣暢,不知不覺間喝醉了人事不知,當晚就沒回寢室,睡在了田家客房,誰知田莉太想成為葉秋的女朋友,半夜悄悄把自己送上了葉秋的床,葉秋醉的不省人事,到底做過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第二天早上,看到身邊躺著只穿了內衣的田莉,葉秋才知道,原來這是場鴻門宴。但他騎虎難下,一方面受到田家的幫助才能順利讀書,另一方面田莉不顧女兒家名聲一腔癡情,他只能選擇接受現實。

田莉對他很好,但兩人結婚幾年都沒孩子,他們去醫院檢查,葉秋身體沒問題,田莉卻有先天性不足,做不了媽媽。

田莉非常了解葉秋,他們的感情本來就是葉秋對她的妥協和感恩,如果兩人沒有孩子作為紐帶拴牢他,不知哪天婚姻就會陷入危機。

田莉偶然來到綺羅香,認識了我,她做衣服的過程中慢慢了解了我的一切,知道葉秋會喜歡上我這一款女人,而我離了婚帶個女兒,沒有家庭沒有背景,又重情又渴望真愛,很適合給葉秋生個孩子,于是假借表哥之名帶葉秋認識了我。

不出所料,葉秋與我兩情相悅,對于把愛情看的比天大的人來說,以愛之名生孩子是最自然也最心甘情愿的。田莉計劃等我生下葉秋的孩子,就給我一筆數目不菲的補償,抱走孩子,從此兩不相欠。

我聽得心里一片冰涼,是啊,我傻傻的墜入情網,被別人操控玩弄,就為了一個愛字。

如今悠悠重病,醫療費不敢想象,而自己也身懷六甲,店里的生意只能暫停,每個月銀行的貸款卻不能不還,自己要怎么收拾這一地雞毛!

我把頭埋在枕頭里抽泣,葉秋坐上床邊,扶起我的頭讓我看著他的眼睛:“嵐,一切都是我的錯,欺騙你的感情,讓你懷孕,都是我不好,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悠悠,店里的貸款,悠悠的醫療費都由我來處理,你只負責養好身子好么?”

葉秋神情頹喪:“如果你實在不愿意生下孩子,要去引產,我也沒權利說一個不字,只是嵐,萬一悠悠的病需要干細胞移植,這個親生弟妹說不定能救姐姐啊。”

一夜無眠,我想了很多,因為自己從小不被父母重視,生活在哥哥的陰影之下,婚姻又失敗,葉秋給予我的溫暖與懂得,就像陰霾中的一縷陽光,太讓我沉醉,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的,還有自己的貪婪。

雖然田莉和葉秋設局欺騙可惡,但如果這個孩子的出生能救悠悠的命,那么也許這就是天意,雖然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我還是決定把孩子生下來,賭一把。

醫院里,悠悠躺在單間套房的粉色病床上,玩著葉叔叔帶來的芭比娃娃,葉叔叔說,媽媽肚子里有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很累不能纏著媽媽,所以悠悠乖乖自己玩。

因為是暑假,葉秋不需要上班,整天都在醫院照顧悠悠,化療放療輸液,吃飯洗澡講故事哄睡覺,葉秋做的比其他病孩爸爸都好。

隔著病房的窗戶玻璃,我無力的靠在墻上,如果葉秋真是悠悠的爸爸該多好,那個親生父親,知道女兒得了白血病,避之不及,生怕讓他出醫療費,一次也沒來過。

預產期臨近,我的肚子已經很大了,走幾步就要喘氣,林鳳已經安排好病房,當然這幾個月她也了解到我身上發生的一切,心疼這個我苦命的閨蜜,盡自己所能幫助我。

悠悠的病情雖然在控制,但也中危向高危轉化,主治醫生說,最好近期就做造型干細胞移植,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康復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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