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城，一間合租房內。

“真該死啊！”散發幽光的電腦屏幕前，蘇奇處理完最后一個視頻，一看時間，已經接近凌晨三點了，不由得齜牙咧嘴起來。

蘇奇，一名傳媒專業的大二學生。

本是考了個野雞大學混文憑，結果住校一年，他便搬出來了。

室友的行為與品德，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但既然做出選擇，就要承受代價。

航城的房租，并不便宜。

蘇奇不想麻煩父母，就只能憑著自己的專業技術過活。

好在這些年短視頻平臺大火，不缺特效剪輯的單子。

但在這一行，想要養出老客戶，是很難的一件事。

日日操勞，日日顛倒，蘇奇覺得自己要廢了，偶爾甚至能感到心臟的抽痛。

這種一眼望到頭的生活，令人枯燥、乏味、厭煩。

“老板，做好了，尾款付一下。”蘇奇把簡介好的視頻傳給了一個叫“粥粥很努力”的微信號。

盯著聊天界面中對方一系列的要求，蘇奇嘆了口氣，想起了李清照的一句話。

生當如牛馬，死亦為鬼奴。

卑微打工人，什么時候才能站起來啊？

“既然都已經三點了，為什么不再玩兩局LOL，干到四點去……犒勞一下自己，睡得也能舒服點。”

“……”

三十分鐘后。

“defeated！”

砰！

盯著屏幕上刺眼的鮮紅，蘇奇一拳錘在桌面上，嘴角抽搐：“我玩石頭人，你就秒選亞索是吧！”

老天爺，能不能將亞索這個英雄刪了？

為了贏，他都委曲求全玩石頭人了，還來這么個玩意惡心他。

電腦屏幕左下角，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早上五點。

“最后一局，贏了就睡。”

睡前最后一局，蘇奇祭出了大殺器，沙漠死神。

沙漠死神是一打五的英雄，不需要隊友，后期起來非常強。

正好前兩天看短視頻，學了一個沙漠死神的新套路。

三十分鐘后。

“defeated！”

沙漠死神什么時候這么撈了，疊了600層Q，被VN兩箭點死？

“好好好！是你們逼我亂玩的！”蘇奇擼起袖子，較上了勁。

一把上單提莫，不求贏游戲，只求惡心人。

“victory！”

舒服了。

天邊泛起魚肚白，現在躺在床上，十分鐘內絕對能入睡，不用受失眠之苦。

大賺！

“好無聊啊。”蘇奇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回憶起了自己的一生，走馬燈一樣，索然無味。

從小到大，沒打過架，逃課都沒有，規規矩矩二十多歲。

家里沒什么錢，本身也不是張揚的性子，所以連女朋友都沒談過。

“要是能換個人生就好了，最好精彩一點。”蘇奇沉沉睡去，窗外的晨光逐漸高漲，靜謐鋪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張微光織成的攤子。

……

秦朝，咸陽。

二百七十座宮觀交錯，天橋甬道相連，里面放有帷帳、鐘鼓、美人。

自嬴政橫掃六合，封禪帝位，已經過去了五年。

他雖然勤于政事，親巡東西，宣德揚威，但都收效甚微。

舊貴族依然在，復仇的火，滅不盡。

因為他們是秦人，也非秦人。

崩斷時代的枷鎖，那就理應受到反噬。

嬴政不懼這一切。

只不過，隨著時間流逝，他感到了年老力衰。

這讓他無比恐懼。

沒有人不恐懼死亡。

死亡仿佛就是一根套在眾生脖頸上的鎖，公允、無情，比任何枷鎖都要堅硬與沉重。

“人壽有盡，人壽有盡啊！”嬴政遙望巍峨咸陽宮，嘆了口氣。

樓宇周圍的空間，都異樣起來，為這位天地至尊所悸動。

“真人，可是有事吩咐。”

門外，蒙毅盡忠職守，出聲詢問。

“無事。”嬴政平靜回道。

“唯。”

嬴政看著窗外的巍峨宮觀群，拳頭不自禁捏緊。

祖龍求長生，世人皆知。

二百七十座宮觀便是用以開天門的陣法基座，靡費幾何，不可計數。

宮觀已經建立許多時日了，一直不見成效。

盧生說他乃帝皇之體，位格強盛，這才導致天門遲遲無法開啟。

于是便獻策，讓他隱藏身份，以避天機。

他照做，但效果依舊不佳。

求仙之法，能否有效？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但也只能一試。

嬴政俯瞰咸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十二歲，繼位親王。

十八歲，面臨五國合縱攻秦之局面。

二十一歲，行冠禮，誅嫪毐，肅清朝政。

二十九歲，開啟吞滅六國之戰，韓國亡！

三十一歲，趙國亡！

三十四歲，魏國亡！

三十六歲，楚國亡！

三十七歲，燕國亡！

三十八歲，齊國亡！

三十九歲，第一次出巡，直隴西，游北地。

四十歲，第二次出巡，至泰山，封禪，刻石頌秦德。

頌辭為——

皇帝臨位，作制明法，臣下修飭。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賓服。親巡遠方黎民，登茲泰山，周覽東極。從臣思跡，本原事業，只頌功德。

之后便是一年接一年的巡游之旅。

期間有過刺殺，也有傷病難捱之時的，但都扛過來了，繼續巡游。

他看到了大秦的弊病。

“大秦，大秦……”嬴政立于窗前，咸陽城中好似有無數血紅的眼睛在盯著他，虎視眈眈，他也與之對視，如一位無情的帝王那樣。

他們都巴不得自己死。

自己滅了他們的國家。

自己殺了他們的親人。

自己開創了新歷，廢候設郡。

嬴政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手按在胸口。

心力，大不如以前了。

未來的路，到底要如何走？

求仙求神，又是否真能求來長生？

嬴政內心涌起熾烈的火焰，似要焚盡滿腔的不甘。

自己絕不能死！！

葛生蒙楚，蘞蔓于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葛生蒙棘，蘞蔓于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后，歸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后，歸于其室。

嬴政絕不接受自己的死亡！

世界往前走，自己卻永遠停留在原地，這種結局，不應該屬于他嬴政。

“如果能讓我年輕二十歲，我愿意付出一切。”嬴政合上窗欞，回床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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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坐著聽說起點能賺錢，就跑過來了，以前一直想在起點寫，但老是在做大綱，一做就是好幾年，這個號就就是多年前搶占筆名用的，當初叫做愛潛水的烏賊，有一天一名作家托夢，說讓我把筆名讓給他，先富帶動后富，他先白金，然后我再白金，所以我就讓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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