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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同時丟失兩個男人,心情實在是糟透了。

汪曉歌帶著傷感離開紐瓦克,上了飛機,直到云層被破開,連日來的陰霾才一掃而光。她乘坐的波音777-300ER客機,是目前全球最大的雙引擎廣體客機,僅座位就有三百多個,就像身處一棟巨大的豪宅之內(nèi),整個人分外輕松。不過,令汪曉歌放松的原因卻不僅僅如此,更重要的是終于能離開紐瓦克那片傷心之地,去尋找自己所愛的人了。

客機升空,在云端平穩(wěn)滑翔。

汪曉歌的座位剛好靠近機翼,透過機窗,散漫地欣賞著棉花糖一樣的云朵,不經(jīng)意間竟然閉上了眼。這張臉其實并非常人眼中的美人胚子,但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尤其是那雙不大不小的眼睛,充滿了精明和倔強之氣。她父母很早以前離開中國到紐瓦克開武館,后來才有了她跟她大哥。可能是因為從小在紐瓦克出生,在紐瓦克長大,又在特拉華大學(xué)念書,這個長著一張中國臉的華人女孩,受西式和中式教育的雙重影響,在父母眼里是個乖乖女,可在外面,朋友們都說她是個“女漢子”。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汪曉歌的睡眠質(zhì)量并不好,心里有著太多雜念和牽掛,她甚至懷疑自己開始抑郁,直到上飛機后才進入夢鄉(xiāng)。她身邊是個肥胖的外國男人,掛滿了絡(luò)腮胡。她不想跟人聊天,所以對這個國籍成謎的男人并無興趣。其實很多外國人在中國人眼里都這樣,從面相上看不出國籍,也看不出年齡。這是汪曉歌第一次回國,雖然她幾乎已經(jīng)走遍美國所有州,還去過歐洲不少城市,可這次遠行對她來說意義非凡。按說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女孩子獨身一人去到陌生的地方,心里多少會有些顧慮,可她早就沒了這種顧慮,不僅是因為已經(jīng)只身去過很多地方,更因為她從小跟隨父親學(xué)了一身功夫,而且愛打抱不平,是朋友眼里的女漢子,在特拉華大學(xué)早已聲名遠播。

汪曉歌在夢里見到了自己魂牽夢繞的男人,好像就站在自己面前,還沖她揮手。她不明白揮手的意思是分別還是再見,但她發(fā)誓再找到他,絕不會再讓他離開自己。他突然轉(zhuǎn)身向遠處走去。她強迫自己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頭靠在了鄰座男人肩上,男人并沒有露出任何反感的表情,反而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她正想說點表達歉意的話,一抬頭,目光不經(jīng)意間落在不遠處正在往前移動的背影上。她騰地站了起來,瞪著大眼睛盯著那個背影看著,過了許久才終于急匆匆地離開座位追了上去。她想喊出那個名字,但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一不小心跟臨近通道座位上起身的人撞上,她用英文說了句“抱歉”,可等她緩過神來再次追尋那個背影時,眼前變得空空蕩蕩。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過突然。汪曉歌的目光迅速劃過每一張面孔,可三百多張面孔,就算挨個數(shù)也要不少時間。她不得不重新回到座位,冥思苦想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就像他當(dāng)初離開自己一樣,是那么的突然,沒有留下只言片語,人間蒸發(fā)了似的。她緊咬著嘴唇,這才正視自己的情緒,心想剛才的幻覺應(yīng)該是自己做了個夢,然后導(dǎo)致眼花,不禁狠狠地詛咒起來:“林志彬,你給我等著,別讓我找到你,否則跟你沒完。”身邊的絡(luò)腮胡男子看了她一眼,突然關(guān)心地問:“小姐,需要幫忙嗎?”她緩過神,發(fā)現(xiàn)對方正盯著自己,慌忙收回詛咒的表情,微微笑了笑,調(diào)整坐姿,重新閉上眼。

從紐瓦克到北京,在天上需要度過至少十三個小時,這么長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足夠汪曉歌去捋清一些事情了。她口中詛咒的“林志彬”是她在大學(xué)時交往的男友,老家在中國江南一個叫水鎮(zhèn)的地方。她雖然從未去過水鎮(zhèn),但父母告訴她那里也是她的老家,所以一開始得知他來自水鎮(zhèn)后,就情不自禁地主動貼了上去。林志彬長得高高大大,身上卻沒有江南人的陰柔之氣,反而穩(wěn)沉,做事干練。他不是她的初戀,但已然成了她的最愛,雖然自己入了外國籍,可骨子里還是中國人。她承認自己過度愛他,他卻在她愛得天昏地暗時不辭而別,憑空蒸發(fā)。很長一段時間,她感覺他從未離開過自己,所到之處都有他的影子。后來,她開始到處找他,最終從他朋友口中得知他可能回了中國。一開始,她沒有理由跟父母說自己要回中國找男朋友,直到他大哥給她留下一封信,機會才終于來了。

汪曉歌的大哥汪也沒上大學(xué),其實是他不怎么喜歡念書,心里揣著明星夢,從小跟隨父親學(xué)功夫,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成為功夫巨星。汪也的父親汪嘯天是個固執(zhí)的人,決不允許自己兒子有著如此幼稚的夢想,更不允許祖?zhèn)鞯墓Ψ虮挥萌ヅ碾娪?,他認為那是對祖宗的侮辱,對功夫的侮辱。父子倆不止一次因為此事而爭論不休,長此以往,倆人的關(guān)系也變得越來越緊張。汪也終于忍受不了父親的霸道,他向往自由,為了實現(xiàn)夢想,偷偷踏上了回國的路途。汪曉歌也正是打著尋找大哥的幌子才被父親允許回國,所以她這次是帶著尋找兩個男人的重擔(dān)飛往北京的。飛機落地的時候正好天亮,站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一切卻又都是那么的熟悉,腦子里瞬間浮現(xiàn)出來的是天安門、長城,以及故宮等形形色色的畫面。

汪曉歌還只是個大學(xué)未畢業(yè)的學(xué)生,不是偵探,在這兒也不認識任何人,僅憑一股沖勁想要在兩千多萬人中找到林志彬和汪也,無疑是大海撈針。走出機場時,她感覺自己就像只螻蟻,混跡在人海中跟隨著人流隨波蕩漾。汪曉歌身上有著父親的很多優(yōu)點,但也遺傳了父親的不少缺點,比如說有股子沖勁,太固執(zhí),不達目的不罷休,所以她發(fā)誓不找到人是絕不會回美國去的。

提前在網(wǎng)上預(yù)訂了一周的酒店,從機場到酒店的路上花了一個多小時,當(dāng)這座城市的風(fēng)景從眼前一一掠過時,汪曉歌的心仿佛還飄蕩在云端,躺在酒店的床上,雖然在飛機上美美地睡了一覺,但還是感覺累。她趴在床上躺了會兒,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睜開眼,一條自認為很精明的線索浮現(xiàn)腦海。她覺得汪也既然想當(dāng)功夫巨星,必定會去拍戲的地方試試運氣。帶著這個想法,汪曉歌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然后離開酒店,找了半天才到了地鐵口,來到北影門前果然看到很多正在等著接戲的群眾演員。她想找人就必須靠近人群,可那些人以為這張陌生面孔是來搶飯碗的,紛紛用自己的身體封住了路。她擠不進去,正要退出,突然有人從鐵門里拿著喇叭大聲吆喝著:“需要仨,兩個丫鬟,馬夫一個!”剎那間,剛剛還在跟汪曉歌較勁的人瞬間如潮水般涌了過去,只留下她在外圍孤零零的看著。

作為一個愛旅游的女孩,汪曉歌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她早聽說北京有不少胡同,獨自一人穿梭在胡同里就能感受到北京城悠久的歷史氣息?;氐骄频陼r已是傍晚。六月底的天氣不算熱,不像海邊城市那樣潮濕,空氣也是干干凈凈的。汪曉歌發(fā)現(xiàn)自己就這樣愛上了北京,在這個到處都是鄉(xiāng)音的城市,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熟悉、和諧。當(dāng)然,這也與她父母從小教育他們兄弟說漢語不無關(guān)系,讓兄妹倆不能忘本,所以她不像別的在國外出生的華人孩子,不僅會說,而且會寫一些不錯的漢字,在這個城市很快就游刃有余了。

一連幾天,汪曉歌都是早出晚歸,去各種群眾演員聚集的地方打探大哥的消息,拿著手機里大哥的照片到處轉(zhuǎn)悠,可結(jié)果都令她失望了。找不到大哥,又無從尋找林志彬,眼看預(yù)定的酒店快要到期,她有了一絲絲的累,甚至有些沮喪。到了晚上,心情更是落寞,百無聊賴地去附近的龍華商城轉(zhuǎn)悠,其實也沒什么可買,女人逛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分散自己的精力,不去想那些令自己不開心的事。商場很大,人也多,熙熙攘攘的。汪曉歌一直閑逛到了頂層,加上白天走了很遠的路,雙腿此時像灌了鉛。她進入觀光電梯,擠到最里面貼近玻璃的位置站定,轉(zhuǎn)身凝望著外面,眼睛看著遠方,其實所有的景物都只在她瞳孔上稍作停留,然后轉(zhuǎn)瞬即逝。

電梯在某層停靠上下客人,耳邊傳來細微的喧囂聲,把汪曉歌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偏過臉去,剛好看到幾十米開外的另一座觀光電梯也在??可舷驴腿耍缓笥袀€身影微微往這邊轉(zhuǎn)了轉(zhuǎn),剛好露出了側(cè)臉。只是這個偶然的動作,汪曉歌立即被驚呆了,她想大聲叫喊,但沒來得及叫出聲,電梯又開始往下運行,她急得連連揮手,對面電梯里的那張臉卻始終沒朝她這邊張望。汪曉歌的舉動惹得其他人一陣騷動,沒人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所以紛紛側(cè)目看著她,她卻急急忙忙擠到門口,按下了最近的樓層,就在此時,她卻突然看到對面的電梯??肯聛?,里面的人轉(zhuǎn)身出了電梯。

這一次,汪曉歌終于非??隙侨司褪橇种颈?,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戀人。她心急如火,手心里全是汗,眼睛一刻不離地盯著指示燈。電梯終于停下,汪曉歌大踏步?jīng)_了出去,然后循著對面電梯剛剛停靠的樓層奔了過去,可等她急急忙忙趕到地點時,電梯已經(jīng)上行。她呆呆的向四周張望,試圖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又圍著樓層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顧場合大聲叫嚷起“林志彬”的名字,周圍的人都拿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可她毫不在意,繼續(xù)沿著樓道搜尋,直到雙腿無力,再也邁不開腳才不得不停下來喘息。她眼中一片茫然,絕望浮上心頭,仿佛周圍的世界再也與她無關(guān)。

此時已是晚上九點多,再過一會兒就要關(guān)門,客人開始陸陸續(xù)續(xù)離開。汪曉歌是個內(nèi)心堅強的人,即使想哭也不會輕易流淚,就像她丟失了林志彬一樣,淚水全都被她默默地吞進了肚里。她趴在樓道邊的欄桿上,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直到最后一個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帶著遺憾的心情站了起來,正要轉(zhuǎn)身離開,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小姐,商場打烊了?!蓖魰愿杪犞莻€熟悉的聲音,心里微微一顫,等著雙眼,眼里閃爍著驚喜的光,繼而猛地轉(zhuǎn)過身去。當(dāng)她看著那張熟悉的笑臉,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林志彬沒有變,即使離開了這么久還依然帥氣逼人。他見汪曉歌半天不吱聲,于是主動走到她面前,雙手按住她肩膀,看著她滿含憤怒的眼睛,溫柔地問:“你怎么來了?”汪曉歌突然抓住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腕,用力一擰就把他按在了墻壁上。林志彬痛得齜牙咧嘴,一個勁兒的求饒。汪曉歌卻毫不手軟,在他背后厲聲質(zhì)問道:“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林志彬苦苦哀求她松手,她卻不依不饒,狠狠地問:“姓林的,我大老遠來找你,你就沒什么跟我解釋的嗎?”林志彬聽了這話,整個人松軟了似的,大張著嘴,趴在墻上再也一動不動。

“喂,你們干什么?”一聲呵斥由遠而來。汪曉歌看到好幾個商場的保安沖過來,極不情愿地松開手,然后將林志彬轉(zhuǎn)過來,拉著他的衣領(lǐng)媚笑著說:“鬧著玩呢?!北0矒]舞著警棍極不友好地問道:“已經(jīng)過了下班時間,你們倆怎么回事,沒聽廣播嗎?”他手里的警棍都快碰到汪曉歌的臉,正好揣著一肚子氣無處發(fā)泄的汪曉歌沖林志彬溫柔地笑了笑,說:“乖乖站著別動?!绷种颈蚯宄纳硎?,猜到很快會打架,嘆息著搖了搖頭,無辜地看著那些保安。汪曉歌轉(zhuǎn)身朝向保安,帶著挑釁的口吻,一臉迷人笑容地問:“沒見我跟男朋友正說話嗎?趕緊賠禮道歉?!蹦切﹤€保安一見這姑娘口出狂言,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后就虎視眈眈地圍了上來。

汪曉歌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志彬一眼,突然出手抓住了保安隊長拿警棍的手,再迅速往前一竄,手肘直接擊中對方下顎,然后借力躍起,一個漂亮的連環(huán)踢,近前兩個保安就在完全沒反應(yīng)的情況下倒在了地上。其他人見狀,紛紛露出驚愕的表情,完全沒想到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女孩居然有如此身手。汪曉歌輕蔑地掃視著周圍高高大大的保安,咧嘴笑道:“繼續(xù)呀,我還沒玩夠呢?!爆F(xiàn)場確實夠慘烈,一群大男人圍攻一個女孩,看上去總有些以多欺少的感覺,但剛剛已經(jīng)吃了虧,所以沒人敢再大意。保安隊長喬木生從地上爬起來,按著似乎快要被摔斷的腰部,想說什么卻張不開嘴。

林志彬在一邊安靜地站了許久,終于挺身而出橫在汪曉歌面前,沖那些保安吆喝道:“別再打了,別惹我出手啊?!笨赡切┍0舱讨约喝硕?,認為勝算很大,于是再次圍攏過來。林志彬突然抬頭看著遠處喊道:“喂,你怎么才來,快過來幫忙?!北0脖换5萌蓟仡^去張望。汪曉歌站定,還想繼續(xù)出手,卻被林志彬拉著狂奔起來。被拉著手的汪曉歌沒有掙脫,心里甜滋滋的。那些保安撒腿緊追不舍,二人像陣風(fēng)樣沖下樓,卻遇到了從樓下包抄上來的保安,他們怒吼著、狂叫著想要來個前后夾擊。汪曉歌和林志彬被逼到了角落,先前被打的保安見此情景,又想沖上去圍攻,林志彬卻求饒道:“各位保安大哥,誤會一場,誤會一場?!眴棠旧豢斓卣f:“打了人還想跑,我現(xiàn)在懷疑你們意圖不軌,給我抓住他們,直接送公安局?!绷种颈蚪忉尩溃骸罢`會了,我們剛剛就是鬧著玩,真沒干壞事?!眴棠旧|(zhì)問道:“沒干壞事你們跑什么?小姑娘,身手不錯嘛,還真當(dāng)自己是李小龍了,要不再試試一個打十個?”

汪曉歌不屑地笑道:“大哥,你猜對了,我還真是李小龍的第、第……我也忘了是第幾代傳人,反正李小龍就是我?guī)煾?,剛才我可是手下留情了,沒讓你們斷胳膊少腿兒的,已經(jīng)算便宜了你們?!痹捯魟偮?,那些保安就紛紛作出要圍攻的樣子,汪曉歌的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突然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滿臉歉意地說:“各位大哥,我錯了,跟你們鬧著玩呢?!蹦切┍0捕际谴竽腥?,大眼瞪小眼,那么多人怎么著也不能欺負一個姑娘,最后把他倆弄到辦公室去詢問了一番。

“我姓喬,喬木生,是這兒的保安隊長,大家都叫我喬隊長,告訴我,你們倆到底是干什么的?為什么要在商場搗亂?”喬木生的額頭還淤青著。汪曉歌張口就質(zhì)問道:“你怎么說話呢,我們哪里搗亂了,告訴你,我們是客人,你們這樣做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你們。”喬木生于是讓手下保安搜身,但被汪曉歌頂了回去:“我看你們誰敢,我可是外國人。”她說著把護照擺了出來,誰知喬木生一看護照,竟然冷笑道:“沒想到還真是個外國人,白虧你長了一張中國人的臉?!蓖魰愿枰宦犨@話就急了,被氣得忽地竄了起來,直面著他呵斥道:“你這是侮辱人?!眴棠旧鷧s不急不躁地說:“我只是說了實話,不過就算你是外國人,今兒既然在我的地盤上傷了我的人,那我也得讓你付出代價。”

一直在邊上冷眼旁觀的林志彬此時終于開了口:“喬隊長,小姑娘不懂事,你別跟她介意,我們什么都沒做,只不過誤了離開商場的時間,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吧?!眴棠旧溲鄞蛄恐种颈颍粣偟貑枺骸半y不成你也是拿著外國護照的中國人?”林志彬輕笑道:“我是正宗的中國人。”說完把身份證遞了上去,喬木生瞟了一眼,說:“總算是出來個明白事理的。對了,小姑娘,我說你年紀(jì)輕輕的,學(xué)什么不好,非要學(xué)一身打架的功夫,好玩嗎?”汪曉歌正想反駁,但被林志彬給壓了回去,繼續(xù)陪著笑臉說:“喬隊長,這次確實我們玩過了火,你大人大量別計較,我回去好好說說她?!?

最后經(jīng)核實二人確實什么都沒做,也沒給商場造成什么損失,不得不放人離開。走出商場時,夜色已經(jīng)很深,可外面依然熱鬧。二人卻良久沒說話,直到實在是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兒,才終于停下腳步。林志彬轉(zhuǎn)身拉起她雙手,低聲說:“對不起,都怪我,害你大老遠跑到這兒來了,還被十幾個男人圍攻。”汪曉歌不屑地說:“要不是你攔著我,看我不再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闭f完又耷拉著眼睛,沉默了瞬間,仰頭盯著他的眼睛說:“其實我不想來找你的,但你必須告訴我為什么要悄悄地走?!?

林志彬動了動嘴唇,眼神哀怨地嘆息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蓖魰愿枵苏?,突然嫣然一笑,說:“好啊,我不問了?!闭f著就挽著他胳膊不再松手,推著他往前繼續(xù)走,他于是也不再說什么,任憑她像個孩子似的依偎在自己身邊,卻悶悶地嘆了口氣。汪曉歌釋然的表情下其實隱藏著一顆不平靜的心,她不是不想知道答案,只不過她了解身邊的男人,他不愿被束縛太緊,跟很多男人一樣,雖然愛一個人會全身心投入,可一旦失去太多自由,也會毫不猶豫放手。她不止一次地思考林志彬離開自己的原因,也許是自己太過粘人才逼走了他,也或者他們愛得還不夠深切。他不說話,她就不再像往常一樣刨根到底,這反倒令他有些不自然了。

他把她送到酒店,站在門口。她沒有邀請他進去,什么都沒說便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門。他站在門外,自嘲地笑了笑,說:“晚安!”正要轉(zhuǎn)身離去,卻感覺身后的門開了,緊接著就被一只手蠻橫地拉了進去,還沒明白過來,就被汪曉歌的嘴唇被封住了嘴。他們吻得很深,很狂野,也許是分開太久,激情四射,房間里飄蕩著濃濃的喘息聲,燈光很暗,很曖昧。倆人折騰了許久,終于累了才安靜下來。夜已很深,汪曉歌卻毫無睡意。林志彬好像進入了夢鄉(xiāng),微閉著眼,一動不動,直到汪曉歌坐起來,他才沉聲問:“很晚了,還不睡嗎?”坐在黑暗里的汪曉歌突然出手,三下五除二便將他雙手牢牢地捆綁住了,他驚恐不已,掙扎著,卻又閉上眼睛,驚喜地問:“你、你想干什么,怎么突然會喜歡這樣玩?哎喲,你太、太讓我……”汪曉歌打開燈給了他一巴掌,看著床上赤裸裸的林志彬問:“你想多了,今兒就想問問你,還記得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我什么?”林志彬連連搖頭,露出驚恐萬狀的表情。汪曉歌爬上床去騎在他身上,湊到他眼前,壞笑著說:“那我提醒提醒你,記得咱倆第一次時,你說這輩子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為什么要反悔?”

林志彬了解面前的這個女孩,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算太長,但畢竟交往了這么久,所以面對她的問題,干脆閉上眼,裝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汪曉歌可不吃他這套,幽幽地說:“要不說實話,要不跟我回美國,要不然……”他別過臉去,卻被她抓住了臉頰,不得不睜開眼,哀求道:“別玩了,快松開我。”她搖頭道:“林志彬,你了解姐的性子,別逼我動手?!绷种颈蚬毁绕煜⒐模f般無奈地嘆息道:“親愛的,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吧,有些事身不由己,不告訴你原因是不想讓你擔(dān)心?!蓖魰愿璞贿@話激怒了,滿臉慍怒的吼道:“你瞞著我離開,我就不擔(dān)心了嗎?”林志彬聽見她的聲音略微哽咽,望向她眼睛,卻沒看到淚光。她坐直身子,卻仍然騎在他身上,沉重的喘息道:“如果你不再愛我,那就當(dāng)面告訴我,我不會一直糾纏你的。”林志彬緩緩搖頭道:“別問了好嗎?我答應(yīng)你,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真相?!?

汪曉歌眼里其實是滿含著憂傷的,她慢慢地附下身去,將他緊緊地環(huán)抱著,就這樣安靜地閉上了眼。林志彬是愛她的,可很多事現(xiàn)在或者說永遠也不能告訴她答案,如果不是她來北京,也許他們這輩子都沒有可能再見面。夜色茫茫,他無法入睡,睜著眼,望著凝重的黑暗,心力交瘁。

第二天一早,汪曉歌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林志彬已經(jīng)不在身邊,捆綁他的繩子被胡亂地丟在地上,還留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有事要做,必須離開一段日子,別找我?!眲倓傊胤甑膼廴擞滞蝗幌В魰愿鑿娙套”瘋?,把紙條撕得粉碎,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燒,真恨不得將能眼見的所有東西都砸碎,但理智最終戰(zhàn)勝了沖動,退回到床沿上坐下,看著被她撕碎丟在地上的紙片,眼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繼而收拾行李,像平日一樣離開酒店,然后踏上了去尋找大哥的路途。

今兒天氣不錯,不冷不熱,涼風(fēng)習(xí)習(xí),正適合出門溜達。汪曉歌信步徜徉在街心公園,雖然再次失去了戀人,可此時的心境卻大不一樣,就是在他離開后才突然間明白一個道理:該來的總會回來,不愛的人縱使強求也不會有結(jié)果。她這次回國之前早就想好了,無論是否得到答案,都不會繼續(xù)糾纏一個無謂的人,所以她不打算繼續(xù)在林志彬身上浪費時間了。上午,公園里人不多,除了一些晨練的老人,再就是帶著孩子閑逛的父母。汪曉歌坐在長凳上,從包里拿出剛買的面包和牛奶。在她面前不遠處是湖泊,湖水很清澈,湖邊的柳絮在風(fēng)中紛飛。她就著牛奶吃著面包,突然一個女人的焦急的叫喊聲由遠及近而來,很快就見穿著時髦,容貌美麗的女子搖搖晃晃的小跑過來,到她面前就比劃著問:“小姐,有沒有見到一個男孩,這么高……”汪曉歌這才想起自己確實不久前見到個孩子從湖邊蹦蹦跳跳的走過,當(dāng)時只顧著欣賞風(fēng)景,也沒放在心上。她指著湖邊,還沒開口,女子突然捂嘴痛哭。

“哎,您別急呀,我就是看到孩子從那兒過去的,這就帶你去找?!蓖魰愿杓奔泵γе油靶∨芏ィ呑哌厗柭啡?。跟在后面的女子已經(jīng)眼淚巴巴的,汪曉歌不知該怎么安慰她,眼看著就出了公園,但仍然未見孩子的身影,女子更是好像隨時要跌倒的樣子。汪曉歌心里想著孩子要真有個三長兩短,孩子的母親不知會多痛苦,心里竟然也生出一絲愧疚感。公園和對面的高樓被公路隔開,雖然車不多,但也隨時有汽車飛馳而過。汪曉歌站在路邊向四周張望,回頭看時,女子已經(jīng)因為太過傷心而蹲在地上。

“孩子不見了,我孩子不見了,我該怎么辦呀。”女子的話像針一樣刺在汪曉歌身上,她陡然想起再次消失不見的林志彬,思緒也變得渾渾噩噩,直到被汽車的喇叭聲驚醒,抬眼望去,只見馬路對面站著個正要過馬路孩子,眼前頓時一亮,拉起女子欣喜地叫嚷道:“孩子沒事,孩子沒事?!迸芋@喜地站了起來,當(dāng)她看到自己的孩子時,當(dāng)即就要沖過去,可緊接著好幾輛汽車飛馳而來,她不得不站在原地沖孩子連連揮手,意思是讓他站在原地不動,可孩子誤會了她的手勢,以為是喊他過來,竟然徑直就邁開了腳步。孩子的母親看到這一幕頓時就呆住了,險些從車流中沖過去,但被汪曉歌緊緊地拉了回來。汪曉歌親眼目睹小男孩一步步走到馬路中間,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正要趁著車流過去想去接孩子時,突然孩子的母親張大嘴驚叫起來。汪曉歌回頭看到一輛跑車從遠處飛馳而來,眼見就要到達近前撞上小男孩,孩子的母親已經(jīng)捂住眼睛不敢再看。說時遲那時快,汪曉歌猛地抬腳,像離弦之箭穿過馬路,在跑車快要撞上小男孩的瞬間,就地一滾就把孩子抱到了路邊。

跑車飛馳而去,只留下一陣轟鳴。

汪曉歌抱著孩子,孩子剛剛被驚嚇到了,此刻還呆若木雞。

“我的兒子……”孩子的母親沖過街道,過了許久才緩過勁來,抱著孩子心疼的哇哇大哭。一場風(fēng)險被汪曉歌化解,母子倆自然是感激不盡,硬是要感謝她,還要請她吃午飯,她推脫不過,只好應(yīng)允。孩子叫杜子墨,母親叫于欣,于欣得知汪曉歌剛從美國回來找人,噓噓不已。孩子八歲多,很快就纏著她問東問西,尤其是她在國外生活的情況。她也很開心的跟他們交流,雖然只是初次見面,但因為救人的事,三人很快就打得火熱,聊得不亦樂乎,就像很久未見面的老朋友。

“沒想到你身上發(fā)生了這么多事,真是難為你了?!庇谛赖弥魰愿柽@次從美國飛來北京的原因后感慨不已,但又欣慰地說,“要是換做別的姑娘,我也該為她感到擔(dān)憂的,可你跟她們不一樣,剛才已經(jīng)見識了你的身手,真不賴?!蓖魰愿璨缓靡馑嫉卣f:“其實我也就是跟著爸爸學(xué)了點皮毛?!庇谛佬Φ溃骸澳氵@都還是皮毛的話,可想你爸爸的功夫多厲害?!蓖魰愿璧溃骸暗衣牥终f,我爺爺?shù)墓Ψ蚰遣沤姓婀Ψ?,很早的時候,經(jīng)常有人上門踢館,都被我爺爺三下兩下就打跑了。只可惜,爺爺已經(jīng)不在了?!庇谛莱烈髁艘幌拢謫枺骸爱?dāng)年你爸媽為什么要離開家鄉(xiāng)去美國呢?”汪曉歌緩緩搖頭道:“我也問過爸爸,但他從來不跟我好好談這事兒,每次問他他都轉(zhuǎn)移話題。媽媽也一樣,每次問她她都唉聲嘆息,后來我也就不問了。后來我猜測可能是為了生計吧。”于欣看了一眼正在聚精會神吃東西的兒子,笑著嘆息道:“其實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尤其是我們的祖輩,經(jīng)歷了太多我們難以想象的事?!?

汪曉歌咧嘴笑問道:“姐姐,你是做什么的呀?”于欣頓了頓才問:“你看姐姐像做什么工作的?”杜子墨在一邊咋呼道:“我媽媽可厲害了,她是醫(yī)生?!蓖魰愿梵@訝地問:“真的嗎?”于欣笑問道:“怎么了,看著不像啊?!彼u頭說:“不是,我就是覺得姐姐你長得太美了,我印象里的醫(yī)生,他們一般都很古板,可姐姐跟他們不一樣。”于欣開心不已,笑著說:“其實姐姐是不上手術(shù)臺拿刀的醫(yī)生。”汪曉歌疑惑地看著她問:“醫(yī)生不都要上手術(shù)臺嗎?”于欣耐心的跟她解釋道:“可醫(yī)生也分很多種呀,姐姐就是不用上手術(shù)臺的那種。”汪曉歌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于欣又說:“既然你都叫我姐了,那咱們就算是一家人了吧。你一個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姐姐能幫你的一定會幫。”汪曉歌的心理年齡其實還很幼稚,聽于欣如此一說,便感動連連,但隨即開玩笑道:“子墨叫我姐姐,我又叫你姐姐,這輩分不是亂套了嗎?”于欣忍俊不禁,說:“沒想到你一個在國外長大的孩子,心思還這么多,甭管了,叫姐姐多親切呀,把咱們都叫年輕了。”

“姐姐,你反正一個人也沒地方去,就去我家陪我玩吧?!倍抛幽l(fā)出了友好的邀請,汪曉歌啞然失笑,看著他的眼睛,舒心地說:“謝謝你,等姐姐有空一定去找你玩?!彼麉s看著媽媽說:“媽媽,我要姐姐吃完飯就去我家,反正你跟爸爸也經(jīng)常沒空陪我?!庇谛罒o奈地摸著兒子的頭說:“子墨聽話,姐姐很忙,還有事情要做,媽媽把姐姐的電話留下,等姐姐有空就去家里陪你玩,好嗎?”杜子墨卻噘嘴固執(zhí)地說:“我不,我就要姐姐現(xiàn)在陪我玩。”也許是汪曉歌剛剛從車輪下救了孩子,所以孩子對她極為依賴,她拉著他的手說:“子墨最乖啦,姐姐說話算話,等姐姐辦完事,一定給你打電話?!?

雖然剛見面不久,但分別時,杜子墨跟汪曉歌依依不舍。汪曉歌看著那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竟然也心生一絲不舍,蹲下身拉著他的小手說:“子墨,姐姐答應(yīng)你,只要你以后乖乖聽媽媽的話,姐姐很快就來找你。”杜子墨于是極不情愿地伸出手說:“那咱們拉鉤?!痹凇袄^、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的約定下,三人終于分別。汪曉歌目送著母子倆逐漸消失的背影,重新踏上了尋找大哥的路途。在去北京影視基地的汽車上,風(fēng)景從車窗外急速劃過。安靜下來的時候,腦子里不經(jīng)意間浮現(xiàn)出來北京后遭遇的點點滴滴,尤其是對剛認識的這對母子,好像天生就有一種好感。

這注定又是白忙活的一個下午。汪曉歌在影視基地到處打聽,也到處去看,但始終沒有關(guān)于大哥的任何消息,沒人聽過汪也的名字,也沒人見過照片上的人。她開始灰心喪氣,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躺在床上,眼前一片茫然。

時間過得真快,一周很快就將過去。

汪曉歌在這周時間里幾乎找遍了北京大大小小的影視基地,一開始抱著大海撈針的態(tài)度,到此時已經(jīng)被折磨得精疲力竭,最重要的是在酒店預(yù)訂的房間也只有最后一天就到期,這些日子七七八八的已經(jīng)花去不少費用。她有點力不從心,早上起床正在思索該何去何從時,突然從電視里看到了關(guān)于水鎮(zhèn)的專題片,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上心頭,可不久之后又被自己給否決,在心里問自己:“你不是已經(jīng)決定不再找林志彬那個壞蛋了嗎?為什么又要去?”

手機陡然響起,一看竟然是于欣的來電,于欣邀請她去家里吃午飯,她想想也許可以讓于欣幫忙出出點子,于是就應(yīng)了下來。

上架時間:2021-08-04 15: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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