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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囧途
第1章 囧途
2006年,七月初。
三年一度的世界拍賣會將在中郡市這座奇妙又充滿神秘色彩的城市舉辦。
據(jù)業(yè)內(nèi)人士透露,今年的拍賣會備受關(guān)注的會是一個石佛頭。
石佛頭剛剛從北歐塔林乘專機抵達中郡市參加拍賣會。
它緣起中郡市六十公里外的秘境之地勝佛山鎮(zhèn)妖塔。
有數(shù)千年歷史的佛門圣地勝佛山,矗立有一尊高聳入云靈氣繚繞的鎮(zhèn)妖塔,塔的最底層是一尊石佛。石佛坐鎮(zhèn),妖魔回避,他受凡人朝拜,香火旺盛。
古往今來,滄桑巨變,這座佛門圣地神秘消失,成了原始森林,詭秘禁地,就連女媧廟也不復(fù)存在,神佛妖魔一說仿佛被遺忘在人間。
大多數(shù)人猜測,鎮(zhèn)妖塔或許長成了一根石柱,或者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又或者被某座大山壓著。
早已面目全非成了原始森林的勝佛山,石柱林立,群山疊嶂,溝壑崖深,要想輕而易舉找到鎮(zhèn)妖塔已經(jīng)不可能了。
十年前,一支國際考古隊進入勝佛山,幸存者是中國的一名考古學(xué)家。
他墜入一峽谷,無意間遇上勝佛石像,但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身處鎮(zhèn)妖塔中,并藏在石佛的指縫里躲過了兇猛野獸的攻擊。
多少年過去了,石佛的頭漂洋過海在北歐的塔林重現(xiàn),而鎮(zhèn)妖塔的消失仍舊是個謎。
多少人夢想著有一天,親眼目睹鎮(zhèn)妖塔崛地而起,勝佛的石頭與石身完美結(jié)合。
驕陽似火,把整個中郡市都烤焦了。
江子凡在十字路口盯著紅綠燈一亮一熄,任由眼角面頰的汗?jié)n匯聚到下巴,一臉萬念俱灰。他發(fā)牢騷,摘下眼鏡兒,恨不得一腳踩得稀巴爛。經(jīng)過八十一次表白失敗,九十九次申請勝佛山探秘被拒,唯一一次參加國際性的拍賣即將遲到,他給自己貼的人生標(biāo)簽就是:生的光榮,活的憋屈。
世界上有些事情很奇妙,根本沒法解釋,就好比江子凡那刻骨銘心的初戀。
他死而復(fù)生的事至今還是個謎,就是他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但據(jù)火葬場工作人員說,只看到一道金光從他身上繞來繞去,然后人就復(fù)活了。
事情過去了,就慢慢淡忘了。
眼下,他要趕著去西江大廈頂層樓去參加拍賣會。
今早出發(fā)之前,他先對著鏡子夸自己帥的那么自信,那么賞心悅目。
還有他那身行頭:白襯衫打領(lǐng)帶,青色西褲,閃亮的黑皮鞋,外加一條比牛皮還真的皮帶,這不就是某集團的高管嘛!或者是某機關(guān)單位的領(lǐng)導(dǎo),事實上他只是個游手好閑學(xué)習(xí)成績?nèi)鄩|底兒的高中生,因為家境不錯,他在眾多朋友同學(xué)眼中就是個玩物喪志的吊絲。
眼看拍賣大會即將開始,他擠進快車,一路歡暢,跟美女搭訕正來勁兒,萬萬沒想到快車也會出現(xiàn)故障,半路拋錨。
短暫停歇,他招惹美女,結(jié)果差點兒讓人家的男友給揍了。
乘客躁動,搗亂了他精心打理的發(fā)型。
他很惱火,沖出快車又直奔地鐵口,結(jié)果人滿為患,接著,趕緊掉頭上了心中認(rèn)為最低等公交。公交車本來就是龜速還加上七繞八拐,不緊浪費了時間,還讓他坐暈了頭。
于是,在下一小站他又惱火地下了車。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慶幸能趕上。于是趕緊,招手?jǐn)r下一輛的士。
的士師傅戴著一副防紫外線墨鏡,國字臉,樣子酷斃了。
“去哪?”
“西江大廈。”
“哪?”
“西江大廈,西江!”江子凡很不耐煩。
“抱歉,耳朵不好使。”師傅把頭偏向江子凡,豎起耳朵。
“我說西江啊!”江子凡捏緊拳頭微微顫抖,一臉哭笑不得。
的士師傅這才點點頭,發(fā)動車子出發(fā)了。
江子凡小瞇大約五分鐘后,睜開眼發(fā)現(xiàn)車子還在奔馳,接著又瞇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拍醒了。是一個巴掌連續(xù)拍在胖嘟嘟臉上發(fā)出“啪啪啪啪”響的那種拍。
“兄弟,西江到了。”
“你打我?”江子凡驚醒,睜開困乏迷糊的眼要跟司機急。
“是輕拍,還沒打乒乓球重吶。”
“不重我能醒嗎?”
“對啊!不拍你能醒嗎?”
“多少錢?”江子凡一臉尷尬。
“一百八。”
“啊!小心我投訴你。”
“兄弟,整整十八公里路吶。”
“你這是送我去西天取經(jīng)吧!”
“你想耍霸王?”
“我想問這是哪里?”江子凡推開車門放眼這陌生僻靜的山間鄉(xiāng)野,急問。
“咱們市最引以為榮的西江啊,看!水多清,無污染,自然氧吧。還有,前面兩公里就是西江洲頭,據(jù)說那里有美人魚出沒,風(fēng)景更怡人……”
“你再不閉嘴,我馬上找?guī)托值軄泶蛩滥悖 苯臃舱卵坨R兒帶著一副要哭的樣子掏出手機。
的士師傅這下耳朵靈性了,不管多少錢拿到手,一溜煙開車跑了。
“喂!我的皮包還在車上……”江子凡追了一小段路就累趴在地上。像一條大熱天在樹蔭下吐著舌頭小憩的狗。
憋屈了兩分鐘才回過神來。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通話期間他一直保持著哭腔訴苦。
此刻,呈現(xiàn)在眼前的不就是雞犬相聞,阡陌交錯的鄉(xiāng)下小村莊嗎?
其實,這是塊兒自留地。新時代城市化,偏偏留這么一個小地方目的就是讓老百姓在這里種植蔬菜水果等,供給政府官員與有錢人享用。
江子凡看了看時間急得跳起來。已經(jīng)七點三十分,如果半個小時,最多再推遲十分鐘沒趕到西江大廈,他這個千辛萬苦等來的機會就沒了。
他心急如焚,亂如麻。他想,有菜地的地方一定有人家。
如今在這偏遠之地,不管叫什么車都來不及了,管不了那么多,就跑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戶人家。恰好,那家人門前擺著一輛破三輪兒。
老天爺還算有點兒人情味。他直接沖進了人家的家門。
“大伯,您家門口那破三輪兒怎么登?”
“用腳登啊!”老戶主一臉懷疑地盯著江子凡。
“我的意思是登到市區(qū)多少錢?”
“三百。”
“能少點兒嗎?這樣我很難接受。”
“大伯我今年七十了,一把老骨頭你于心何忍……”
“那……好!就三百吧。”江子凡直接掏出三百給人家。
“小伙子去哪里?”
“西江大廈,知道嗎?我在那里工作。”
“咱們市最高的那大廈不就是嗎?”
“大伯有見識。”
“這不天天對著看嗎?你自己看。”大伯抬手指向那近在眼前遠在城里的擎天大廈。
“喔……”江子凡尷尬,竟然無言以對。
“呵呵,上車吧。”
“大伯,你這車是裝什么用的?臭翻天了。”江子凡捏著鼻子要作嘔。
“裝大糞的。”
“哇……”江子凡想跳下車去吐。
“小伙子,市領(lǐng)導(dǎo)們吃的菜都是我們村里用大糞種出來的。”
“那……好!不說了,好吧,我趕時間。”江子凡強忍著蹲在車廂。
老伯使勁兒登著,一路顛簸出發(fā)了。
快進市區(qū),大伯突然停下來,喘著大氣。
“小伙子,大伯年紀(jì)大不行了。你來登吧!”
“我登,大伯你耍賴,不地道啊……”江子凡目瞪口呆。
“要不我退你一半的錢,你在這里下車。”
“這還沒到市區(qū)我下車怎么辦?”
“我七十歲了……”
“那……好!不說了,我登吧!錢也不用你退了。”江子凡一臉的憋屈,簡直是折磨出來的苦楚。但他看老伯確實挺辛苦的,想想自己也有老爹,也來自農(nóng)村,于是同情心發(fā)現(xiàn)就親自上陣了。
突然,大伯老淚縱橫起來。
“大伯,你這是干什么?我不會讓你退錢的。”
“大伯是在想這以后的日子怎么過啊!老伴兒去年過世,兒子不爭氣快四十六的人了還沒討個媳婦兒,小女兒還在上大學(xué)……我,我死不瞑目啊!”
“大……大……大伯……”
“我這把老骨頭哪天要是散架了,我那上進求學(xué)的女兒怎么辦吶……”
“停!大伯,別說了。我這還有五百塊全給您。還有,您快上車,我趕時間,我載您。”
就這樣,江子凡吃力登著裝大糞的破三輪兒,載著大伯,一路大汗淋漓。
他那個憋屈啊!欲哭無淚。
經(jīng)歷了這么一大岔子,江子凡終于狼狽不堪順利抵達西江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