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石冰棺

蘇小婉緊挨著周強，一只手還牢牢抓住江子凡的衣角。借助玉鏡瓶的光亮，他們看到一具背靠石棺，斜坐在地上的干尸。這具干尸只露出干枯的四肢與面部，其他部位全被緊裹在身上的斗篷遮擋了。雖然說是具干尸，但那對眼珠子依然水靈，有神，與活人的別無二樣，手電一照，反射出綠光。此時此刻，三個人根本沒想過要在這具干尸旁浪費時間。可就在他們要轉(zhuǎn)身回到另一個岔洞尋找千年冰蟾之際，某個人一腳踢中一件物器，聽滾動的聲音可以辨別是一件鐵器。周強立刻用手電光跟蹤，發(fā)現(xiàn)是一塊生銹的鐵腰牌，一巴掌就可以捏在手的鐵牌子。究竟是什么東西，沒有人去在意。

“興許是古董，撿起來帶回去研究研究吧。”周強還是決定撿起來。當(dāng)他拾在手心剎那，忍不住尖叫一聲“冷！”，然后本能反應(yīng)很迅速將這類似古代官員腰牌的鐵牌子扔到別處。他這一扔，力度很大，恰好擊中那具干尸。

“叮當(dāng)”一聲，這鐵牌子似乎撞上更加堅硬的物器。

三人同時聞聲尋去，果不其然，那干尸原本一只擱在面前的枯手被鐵牌子砸中移開后，一把露出半截雪亮的匕首呈現(xiàn)在眼前。由此可見，干尸生前死于這把鋒利的匕首，屬于他殺。

“老同學(xué)，你剛才叫冷那般凄慘，是不是太夸張了？”江子凡白了周強一眼。

“不信去試試，拿在手立刻會感到有一股寒氣流順著你的血脈直抵心臟，你能堅持五秒不松手我給你磕頭，叫你一聲爺爺！”

“我江子凡生來薄命，沒你這么金貴的孫子。”

“你小子記著！等回到中郡市本少爺讓你趴在地上吃屎！”周強用手指狠狠地在江子凡腦袋上點了幾下。

“那你就先祈求上蒼保佑我們活著離開勝佛山吧。”江子凡說罷再次朝著那具干尸靠攏。

他挨著干尸，蹲下。小心翼翼地握住那把匕首的手柄，猛然拔出。

瞬間，干尸沙化，散落成一堆細沙，而那斗篷下遮擋的只是一具白色骸骨。

周強，蘇小婉二人目瞪口呆。

“這……這是怎么回事？”

“我想是年久風(fēng)化的緣故。”

“快看……那兩顆發(fā)綠的眼珠子有些奇怪。”蘇小婉突然一聲尖叫。

那兩顆散發(fā)出幽幽綠光的眼珠子半露半埋在那堆肉身所化的細沙中。

正如蘇小婉所言，的確很奇怪。這兩顆眼珠子不但會發(fā)出幽綠的光，而且仔細看還會發(fā)現(xiàn)在它里面有粗細不一線條狀的蟲物在攢動。

當(dāng)江子凡正要把兩顆眼珠子撿起來的時候，手指尖恰好沾到那肉身所化的細沙上。細沙沾在他手指上，瞬間每一粒像一個蟲卵孵化成了一只細小細小的淡黃色蟲子。那些小蟲子的頭很尖銳，如針一般就把皮肉刺穿了。“哎喲”一聲，江子凡伸出手指一看，發(fā)現(xiàn)指尖滲出鮮紅的血來。乍一看，那些小蟲子半截兒已經(jīng)扎進肉里去了。驚慌失措之下，他將手指摁在地上使勁兒搓，直到把那些蟲子搓成血糊。之后，心有余悸的癱軟在地，喘著大氣。這是恐懼所致。

“此地不宜久留！”周強恐慌，拉著蘇小婉要盡快離去。

江子凡平靜下來后，趕緊抓起兩顆眼珠子，月亮匕首，還有那塊銹跡斑斑的鐵牌子，把它們統(tǒng)統(tǒng)塞進褲兜。

就在三個人準(zhǔn)備離去之際，耳畔傳來清晰的“咔嚓”聲。聲源來自那具骸骨背后的石棺。這是一具不引人注目的石棺，因為它的形狀類似于石疙瘩，而且奇丑無比。

“發(fā)什么愣？趕緊走吧！一塊丑石頭有什么好看的！”周強催促道。

“不，你們仔細聽聽。那石棺快要裂開了。”江子凡還是忍不住好奇，慢慢靠近那具骸骨。目標(biāo)自然是骸骨靠著的那具石棺。

咔嚓咔嚓，接連不斷傳來。而后，又靜寂無聲。

江子凡站在石棺旁一動不動，因為他驚呆了。手中的玉鏡瓶泛發(fā)的光時而明亮?xí)r而暗淡。

周強本想一走了之，最終經(jīng)過一番猶豫不決還是小心翼翼地走近石棺。是貪婪戰(zhàn)勝了恐懼。他堅信，既來之，就必須有收獲。

三個人站成一條線，面對沒有棺蓋的石棺，大為驚嘆。外觀粗糙的石棺里竟然毫無遮擋的躺著一具完好無損的男尸。男尸只所以保存完好，是因為他被冰封了。流竄的寒氣從石棺里往上升騰，侵襲到身上，讓人哆嗦。

這具被冰封的男尸沒什么特別之處，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挎著的一個小布袋，布袋口上露著幾株綠草。那幾株綠草看上去很鮮嫩，就跟男尸一樣，富有生命跡象。那幾株草，就好像剛從土里拔出來一樣。那男尸也像是剛剛斷氣一樣，紅潤的臉色還在。

“咦，那不是食櫻花嗎？在它還沒有開花之前劇毒無比，一旦開花了又是一味珍稀藥材。傳聞，它來自遠古的西域，曾經(jīng)有人尋找它三十年只為喚醒一位沉睡千年的公主。”蘇小婉突然指著那幾株同樣被冰封的綠草驚奇道。

“你的意思是說它既能殺人也能救人？”周強接道。

“而且極其珍貴，百年難遇。就算有幸遇上，也是在絕壁懸崖。”

“老同學(xué)，拿匕首割掉他的布袋把這幾株草帶回去。”周強朝江子凡喊道。

聽蘇小婉說了這食櫻花奇特的價值，江子凡有心將其從冰寒的石棺中取出帶走。他掏出那把雪亮的匕首，彎下腰，正想去把那尸體上的布袋帶子割斷，卻難料那厚厚的一層冰，又特別堅實，讓手中的匕首愛莫能助。

“奇怪，偌大個洞，唯獨這石棺里面結(jié)了冰？什么原因？”江子凡驚奇道。說罷，用匕首狠狠地扎了又扎，除了惹上寒冷的氣流，始終無法把冰封男尸的冰層扎破。

突然，一點閃光刺激了三人的眼睛。

借助手電與玉鏡瓶的光，他們看到一個鎏金字刻在匕首的刀刃上。是一個古老的象形字“穆”字。刀上刻字并不稀奇，頂多也就是這位主人喜歡這把匕首，說白了就是這把匕首比較寶貴有些價值。挖解這個“穆”字背后的故事，也許是當(dāng)下最渴望的。

一具化沙干尸，一具冰封男尸，一把刻字匕首，一塊銹跡斑斑的鐵腰牌。在同一地點，不同死法，他們之間難道沒有關(guān)聯(lián)？

當(dāng)務(wù)之急，三個人只想設(shè)法取出食櫻花，無心去挖解這兩個死者的身份或者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寒冰堅不可摧，讓他們束手無策。

此時，玉鏡瓶的光越來越暗淡。江子凡知道，千年冰蟾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提醒自己，萬萬不能在此地浪費時間。他必須順著另一個岔洞緊追上去。

突然，隱約傳來腳步聲，還夾雜著輕悄悄話語。

江子凡立刻收起匕首，后退繞進另一個岔洞，然后又將玉鏡瓶塞進腋窩。周強拉住蘇小婉緊跟著離開，并熄掉手電。

漸漸的，腳步聲，話語聲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嘈雜。可以估算出是一支幾十人組成的隊伍。江子凡與周強二人立刻就想到了中郡市剛剛發(fā)生的挾持人質(zhì)并控制拍賣會場事件的那伙人。那為首的四個頭目的樣貌特征頓時歷歷在目。那個陰森怪異全身上下被黑布包裹不見其貌，說話使用腹語的人。那個扎辮子穿一身民國風(fēng)灰色長袍馬褂，鼻梁與臉頰之間刺一只青色蝎子的秦蝎。那個同樣穿民國風(fēng)白色長袍馬褂，頭發(fā)盤起，懷中抱劍的女子白幽。還有那個手持白扇像個算命先生又像道士且留著山羊胡子的吳九。 還有那幫死忠黑色怪人，心狠手辣的洋鬼子武裝分子。尤其是那四個頭目，無論是身著還是樣貌，還是言行舉止都十分的怪異，令人不寒而栗。

蘇小婉捧住嘴，生怕緊張的呼吸聲讓對方察覺。

很快，許多高舉的火把照得洞里亮堂堂的。

首先說話的是那個黑色怪人，因為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