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從負開始

盡管BJ的冬天，寒風凜冽，但為生活奔波的人們，還是將一條條馬路堵得熱鬧。

挨過市區擁堵的四三二一環后，匠成娛樂公司的大樓已近在眼前。

朱小凱將頭探出出租車的窗口，看著匠成娛樂公司的大樓離自己越來越近，眼里滿是期待。他吸完最后一口牛奶，開始收拾背包，準備下車。

開車的司機放慢了速度，慢慢貼著右邊行駛。透過前面的后視鏡，可以看到后座的男孩還很年輕，五官立體俊朗，單眼皮，略下垂，皮膚倒很白，認真收拾一下……應該有韓國歐巴的風范吧，不過他現在更像搞笑視頻里的王大錘。

突然，朱小凱的手機響了，他將背包搭上肩頭，接了電話。司機一邊找停車位一邊聽他講電話。

“喂，爺爺。”

“我今天第一到公司報道，里面的情況還不清楚了。”

“喂喂，什么叫深更半夜去賣唱啊，我那是為了夢想而努力。再說了，我現在是練習生了，有公司管理的，放心吧。”

“包吃。”

“嗯，也包住。”

此時，中年司機將車停在了匠成娛樂公司的大樓下，看了看車程表，“八十。”

朱小凱掏出一百塊遞給了司機，爺爺還在電話里叨叨的叮囑他，“哎呀，小凱啊，你別被騙了啊，有些公司最喜歡騙你們這些做夢的年輕人了。”

朱小凱推開車門下車，“不會啦。匠成娛樂還是有點知名度的，肯定……”

剛下車一抬頭，就看到匠成娛樂公司門后圍了一大群年輕女生，有人拉著橫幅，有人舉著手幅，各個搖旗咒罵匠成娛樂，要給自己的偶像討個公道。橫幅上還寫著“請匠成娛樂公平對待Focus組合！”

大寫的，加粗的，后面跟著三個感嘆號，打得他的心頭一震。

還有一個女粉絲爬上了二樓陽臺，一副兇神惡煞不給公道你死給你們看的架勢。

“大概……不是騙子吧。”第一天報到就看到公司大門被人給堵了，朱小凱的心突然有種拔涼拔涼的感覺。

未來不可測啊！

朱小凱站在車窗邊，等著司機找零，結果司機一踩油門就跑了。

“喂喂，二十塊，二十塊啊！”

朱小凱追著跑了幾步，奈何兩條腿賽不過人家四個輪子，只好嘆了口氣作罷。

電話里的爺爺聽到聲音，質問，“二十塊，什么二十塊，你是不是又被人坑了啊。”

“沒有，我撿到二十塊，太開心了，叫兩聲。”朱小凱無奈的往回走，“爺爺，不說了，我要進公司了。”

爺爺在電話那頭又叮囑了兩聲，才不舍的掛了電話。

朱小凱收起手機，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進公司。然而剛走兩步，他就在考慮一件很重要的事——公司大門已經被瘋狂的粉絲堵得水泄不通了，最里層還圍了一圈保安，這要怎么進去啊？變蜘蛛俠嗎？

朱小凱伸出兩只手，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手勁，覺得變蜘蛛俠爬樓也不是不可能。但抬頭看了看蹲守在二樓陽臺上，并且拿著一把刀企圖要割腕的女生，情緒激動的不肯下來。作為一個沒有絲的蜘蛛俠，朱小凱果斷放棄了爬墻的計劃。

左右琢磨了一下，朱小凱將單肩的包斜跨過肩膀，還是打算硬擠進門。只要能擠到最前排，和攔阻粉絲的保安說上話，那他就可以憑著練習生的身份被放行。

朱小凱縮著肩膀，慢慢靠近Focus組合的粉絲，在夾縫中扭動著身體行走，“不要意思，麻煩借過，不好意思……”

女粉絲的憤怒像一個個炸藥一樣在耳邊不斷炸裂著——“還公道！給說法！”

“為什么撤Focus組合的見面會？”

“為什么要讓出Focus組合的資源給公司其他人？”

“請還Focus組合公道，請藝人總監出來給說法！”

“還公道！給說法！”

……

再紅的偶像說到底也是商業的產物，很多活動策劃公司的考慮和粉絲們的考慮維度不在一條線上，資源調配也很正常，這一點朱小凱是知道的，但粉絲們……知道也不答應啊。

朱小凱一邊擠，一邊感嘆，他什么時候能在鳥巢開演唱會，然后聽粉絲們為他吶喊啊。

“咦？來了個男粉？”

正在朱小凱擠得痛苦，寸步不能行的時候，不知哪冒出個聲音，然后漸漸的女粉的吶喊聲都停了，眾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朱小凱的身上。

朱小凱直起身子，尷尬的看向眾人，“我是……”

“啊——有男粉加入了，快把最大的手旗給他！”

朱小凱話還沒說完，又不知哪個粉絲激動得大喊，然后很快有個寫著“匠成娛樂”還畫大紅叉的旗幟落在了朱小凱手中。

女粉絲們好像找到了依靠，對著朱小凱熱情的一擁而上，擠朱小凱脖子不由自主的往上伸。

正好抬頭又無意看到10樓上的窗戶口上，探出一個人來。根據朱小凱1.0的視力反饋，那人正是最后復試他的匠成娛樂女總監，精干狠厲的王池女士。也就是現在粉絲口中要給出說法的藝人總監。

她正探頭看向下面的情況，作為拿著最大手旗的朱小凱，自然是最顯眼的目標了。

朱小凱欲哭無淚——不是這樣的，總監！

又有粉絲大喊，“別圍他了，快讓他到前面來。”

不，請圍著他，他不想扛著叛逆的大旗到前面去啊！

粉絲一窩蜂的把朱小凱往前面推，朱小凱連忙解釋，“不，不是，我不是男粉，我不是Focus組合的粉絲啊——”

就在樓下鬧得沸沸揚揚時，十樓辦公室顯得愈發冷清。

窗邊站著兩人，其中一位長相精干、齊耳短發的中年女人，便是粉絲們要求對話的王池，也是這家娛樂公司的藝人總監。

她收回身子，打算向門口走去，卻被窗邊的另一個人攔下。

王池看向他，分析道，“有姑娘在鬧自殺，萬一真出人命，上熱搜就難看了。我還是出面一下好，橫豎勸兩句，勸不勸得下來都無所謂，至少樣子過得去。”

攔她的男人收回手，卻沒有讓她下去的打算。他已是一個中年人，身板倒是消瘦，穿著得體的襯衫和背心，帶著無框眼鏡，嘴角略勾起，有種“斯文敗類”的玩味感。

“你還是別下去了，沒看到那小姑娘手里拿著小刀么，在她自己皮膚上劃一刀，最多兩天熱搜的事。捅了你，我就不好跟我哥交代了。”

王池怒視他，倒不是因為他冷漠那姑娘的性命，而是討厭他口中的哥，“總監拿主意，什么時候輪到副總監管了？”

“給總監出最好的主意，不就是副總監的責任嗎？”李棟整個副總監推了推眼鏡，淺淺一笑，“李梁不在公司，出了亂子他回來我也不好交代啊。”

“我和李梁是合伙人，不是他給我發工資。”王池咬牙道：“只要我在，你就不需要跟他交代什么。”

李棟悠然的依靠在窗邊，瞥了一眼下面，“啊，內亂了。”

嗯？

王池又走回窗邊，探頭向下看去，不知怎么的，那群女粉絲竟然圍了一個中心點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