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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兇宅的房客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幸運兒,但倒霉至此我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一天之間,經歷失業,被房東掃地出門而流落街頭,唯一能夠投靠的友人又遠在天邊出差,眼看我一個大好青年困于生計就快被逼上絕路。
在我吃了兩個包子填飽肚子之后,拖著行李箱邊過地下通道邊盤算晚上的去處,不外乎是火車站候車室和網吧,摸摸牛仔褲口袋,剩下的這點錢倘若去了網吧,恐怕不出兩天就不得不面對彈盡糧絕的危機。
地下通道陰冷寂寥,從炎夏旁晚濕熱的空氣重乍走進這里,頓時感覺一陣暢快。我立刻有了主意,天然冷氣房不就在眼前,這可是對我莫大的厚待,暴殄天物就是犯罪啊!我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大張塑料墊鋪在通道角落處,心里慶幸為報復房東從房子里順的雜物果然是派上用場了。鋪好了簡易床鋪,我也顧不得偶爾來往于通道的人對我投來猶如見了蟑螂般避之不及的目光,奮不顧身投入了周公他老人家的懷抱。
還好這是我,樂觀豁達的可愛青年,即便是淪落成為流浪漢依舊睡得香甜。天當房,地當床,不過這床似乎太硬了,我開始懷念起那張陪伴我一年的折疊床,越是懷念,越是有一陣陣酸痛的感覺鉆進背上的骨縫里。
難受得緊了,我揉著背睜眼坐起來,眼前的場景卻讓我有陷入迷霧中的不真實之感。空無一人的通道里除了我的呼吸聲,實在安靜得瘆人。在距離我大約七八米遠的墻壁,有一個青色的影子穿墻而過,我用力的擦了擦眼,又是一團青色一閃而過。
平日里以膽大心細著稱的我,此時也已經是發了一身白毛汗。但是直覺告訴我,敵不動,我不動,只要那些東西沒有表現出攻擊性,我就權且一邊觀望,否則我很有可能成為被蛤蟆盯上的蒼蠅。只見一團團青色的影子起起伏伏的移動,終于移動到通道另一側,與我拉開距離,似乎從來就沒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如釋重負。
等到那一團團青色影子完全從通道消失,我顧不得收拾簡易床鋪,拖著行李連滾帶爬逃出那個恐怖的地底空間。
一個火紅的身影突然擋在樓梯口處,與慌不擇路的我正好撞了個滿懷,對方比我低了半頭,額頭結結實實得拍在我的鼻子上。
我一捂我那平素最令我驕傲的風華絕代的鼻子,也不看對方就破口大罵:“操,哪個不長眼的撞死老子了!”
我倒也不是個野蠻人,可偏偏今天人走背字即便是佛爺也動得無明業火,我寬慰著自己,抬頭看向對方。一個身穿紅色連衣裙的美艷妮子正揉著額頭怒視我,“你是男人嗎?低著頭走路撞了人還開口罵人!你趕著投胎去嗎走這么急!”
是啊,我為什么走那么急,還不是那操蛋的地下通道的詭異畫面嚇得我亂了陣腳。我看向馬路對面通道的另一個出口,生怕看到那一團團青霧如影隨形在那里不懷好意地盯著我。還好,我擔心的事情并未發生,我長出了一口氣看向那小妮子。“說投胎那太玄,不過哥見鬼了倒是真的。”我的本意是嚇嚇她,挫挫她這悍婦的銳氣。
沒想到她立刻來了精神,額頭上的疼痛好像是登時痊愈,抓住我的小臂問:“你說見鬼?是在這個通道里嗎?”
我茫然地點點頭,是不是鬼誰知道呢?反正我是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要不是身上那未散盡的寒意和細密的雞皮疙瘩,我一準以為是噩夢。
女子掏出手機,迅速撥了一個號碼,看得出她很興奮,手指微微地顫抖。“喂,阿靈,中華路的地下通道,我找到目擊者了!我現在就把他帶回去!”掛掉電話也不征求我的意見,一把搶過我的行李箱,不客氣的對我說:“流浪漢,我收留你了!”
這小妞把小爺當什么了?我從小被不知變通的國企廠長老爹灌輸“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思想,雖然照比“終生不食周粟”的氣節差了那么點意思,也不是你一個小丫頭一頓飯一張床能收買的。我奪過行李箱,斜睨著她說:“別妨礙我體驗生活,我正享受流浪中的孤獨呢!”
“我雇傭你,一口價,月薪五千,包吃住。”
小妮子是有讀心術嗎?字字釘進我的心坎里,我可不是我老爸,有錢不賺是傻子,但我有我的原則。我上前一步緊盯她的眼睛說:“提前說好,殺人放火,奸淫擄掠,坑蒙拐騙,這些事我不干!”
小妮子點點頭,大方地答應:“違法的事自然不會讓你做!”
跟在她身后走了差不多有三分鐘,她在一輛路虎旁停下,打開車門,回頭讓我上車。看不出這小妞還挺豪放,在我印象里,美女香車不才是標配么?不過出乎我的意料,她的美艷性感在駕馭這純爺們的座駕時,居然絲毫沒有不搭感。
“想什么呢?驚嚇過度了?怎么從見到你就一副呆傻的模樣?”小妞的諷刺打斷了我美好的浮想聯翩。
“你小看哥了,驚慌只是一瞬間的事,我可是上小學就開始半夜跑進解剖室觀摩的人,不敢說膽大包天,這小小的靈異現象還罩得住。”不是我吹噓,小學二年級時我家旁邊就是衛校,我是那里的常客,看門老大爺經常半夜晃著手電筒跑出多遠來抓我。
“看來我是找對人了,認識這么長時間還沒做介紹,我叫簡情,叫我小晴就行,你呢?”
我一晃頭,不知深淺的調侃:“簡情?奸情?你老爹老媽怎么給你起的名字?”
“你想死嗎?”伴著簡情的怒吼,車子底盤好像都不穩了,尼瑪就算是路虎也得安全駕駛啊!
我趕緊點頭道歉:“是我錯了,姑娘,小心駕駛!”
簡情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說:“你身上可看不出一點這名字該有的風骨,你身上我只能看出爛俗!”
“好好,姑奶奶,隨便你怎么說,是我有錯在先!”為了行車安全,我不得不權且認慫。
簡情做了下深呼吸,沒好氣的說:“一會到了地方,你千萬別胡說八道,阿靈可沒我這么好脾氣!”
我點點頭不做聲,阿靈?女孩子嘛!不管是萌妹子還是女漢子,跟我動手討不到便宜,從小到大積累的實戰經驗可不是那些學幾天女子防身術的姑娘能比的!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心里這么想著,車子已經開進了一棟高層樓房的地下停車場,簡情在前面帶路,我在后面打趣說:“小妞可以啊,高尚住宅區!”與極品白富美的不期而遇,讓我開始相信網上屌絲們勵志名句“屌絲終于逆襲日”,心里禁不住有點得意。
簡情走進電梯,轉過身臭著臉對我說:“換做平時我一定撕了你的嘴,這是阿靈的住處,沒聽過建國路60號兇宅傳聞?就是他住的這間房子!”她挑了挑眉,仿佛在等著欣賞我的顫抖。
“沒聽過,你給我普及下嘛!”我也嬉皮笑臉地對她挑挑眉。
叮咚——
電梯在13樓停下,門打開外面冷不防出現一張男人的臉。那張臉雖然堪稱完美,卻沒有一點血色。我的心一緊,不會吧,剛說完兇宅這就遇見死尸了?
簡情一把把我揪出電梯,對著那男人大聲說:“阿靈!你看我把這家伙帶回來了!”
“知道了,吵死了,你再大呼小叫我馬上改變主意!”男人態度惡劣,冷冷地看著簡情。
簡情被訓后沒有表現出狂躁的反應,而是溫馴得像hello kitty吐了下舌頭不再做聲。
我心里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屌絲的天敵是白富美,高帥富卻可以輕易吃定她們。打量著眼前這位阿靈,身高應該有185左右,身形清瘦,容顏用俊美來形容毫不為過,只是膚色過于蒼白,幾近于病態。由于我先入為主的認為“阿靈是女人”,一路而來建立起的優越感在強烈的心里落差中分分鐘碎成殘渣。我尷尬地點頭跟他打招呼:“你好!”
他用眼角余光掃過我,只是余光!表情欠揍的撇撇嘴說:“看來我這里要成為流浪者之家了!”他完美的輪廓勾勒出一個冷笑。
我咽了口吐沫,壓制住肝火,皮笑肉不笑。這完全是沖著五千塊包吃住的誘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親愛的阿靈哥哥,我們進去再說好嗎?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聽他說那事了!”簡情以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肉麻腔調三分哄騙七分哀求,然后馬上換上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對我說:“剛剛路上跟你說過了,這就是阿靈,紀靈。”
紀靈不再理我們,在前面走向那間傳說中的著名鬼宅。我生平最怕氣氛尷尬,這比見了鬼更讓我不舒服,只好硬著頭皮和稀泥,“聽說這是鬼宅,真的有鬼么?”他要是回答沒鬼我才稀奇,沒鬼怎么對得起他這幅鬼氣森森的外貌。
紀靈蔑視地看我一眼,“很像你這樣的單細胞問的問題,解釋不了的統統都是鬼。”
果然,我又華麗的中了一身彈孔。簡情幸災樂禍地沖我擠眉弄眼。
紀靈的家真是讓我嘆為觀止,我絞盡腦汁,搜腸刮肚,也只想到“富麗堂皇”這個三俗的形容詞。二層閣樓,光看客廳面積,就已經比我那搬出來的兩室一廳有過之而無不及了。如果這是間“鬼宅”,我倒寧愿在這做只享受的鬼,比在外搬磚可不知強到哪里去了。
紀靈完全不屑于跟我們客套,大大咧咧坐上真皮沙發,點了支煙。“說說吧,今晚你在那看到什么了?”
想起不久之前目睹的怪異現象,我還真有點驚魂未定的感覺,不自覺的甩了甩頭比劃了個手勢跟他要了支煙,我狠吸一口,尼古丁讓我渾身舒坦。“我今天本來出來體驗生活,在中華路旁邊的包子鋪吃了兩個包子……”
簡情打斷我,橫眉冷對地說:“你能不能說重點啊?誰有興趣聽你這些吃喝拉撒的事!”
我不服辯解道:“你學過語文沒?我不得交代時間地點人物,起因發展結果嗎?”
“你們兩個煩不煩,我沒那美國時間聽你們閑扯!”一旁的紀靈已是滿臉的不耐煩,眼看著就要爆發了。
我咽了口唾沫,只好讓步,挑重點把整件事敘述了一遍。
聽完我的講述,紀靈略微沉思,問我:“你是說有一些輕霧從墻里穿出來?你看清楚了么?是霧還是影子?”
我仔細回憶一番,篤定的點頭說:“看起來是青色的霧氣,可我很奇怪那霧氣不會四處彌漫,而是一團一團,有大有小,還有的像是人的形狀。”
“你離那面墻有多遠?”紀靈追問。
“大概二十米。”我把我粗略估計的結果如實說了出來。
紀靈的問題跟壞了肚子一樣,各種令我匪夷所思的內容,一直問到我犯困。我心里暗罵這哪里是問問題,這是審訊啊,心理戰,疲勞戰。
終于紀靈停止了提問,趁他上廁所的機會,簡情跟我說:“你忍著點吧,沒辦法,那里的事情有些棘手,阿靈現在也摸不到頭緒。”
“這都哪跟哪啊?你現在必須跟我說我到底來干嘛的?你們又是干嘛的?”我終于把心里的疑問一股腦倒了出來。
簡情露出一個百媚叢生的笑容來,說道,“實話跟你說,我是電視臺的節目制作人,我們臺最近不景氣,臺里領導開會決定要做一個全國首創的電視真人秀節目,叫終極歷險,由我全權負責。你知道天朝是不會允許鼓吹封建迷信思想的節目堂而皇之的向全國播放的,所以我就構思做一檔偽科學的節目,在里面加入科普性的東西,打打擦邊球。這不就來找了紀靈!別看他年輕,當時建國路60號的鬼宅,哦,就是這里,死過好幾個人,多少名氣大的風水大師來看過,都是搖頭,說什么本來就是極陰地中心,又被人用來養鬼化煞,解決不了。結果紀靈來了,什么事都沒做,住了一年,沒有一個鬼怪敢出來。”
“那你找我來干嘛?我既不會抓鬼又不懂科學!”
“你膽大,瞅你那混不吝的模樣我就知道,我打算讓你做拍攝助理,說白了就是為直播提供必不可少的打雜工作!”
我覺得這工作還不錯,隨便打打雜,五千包吃住,求之不得。再說所謂歷險,不知道有多少是以訛傳訛,這種小兒科還真嚇不倒我。
“中華路地下通道那兒出了幾次事了,還死了兩個人,死者只剩下骨架,本來警方把案件歸為連環兇殺案調查,卻一直沒有突破,正在人心惶惶的時候,一個不知情的收破爛老太太在地下通道里看到了你看到的那一幕。”
“你們怎么不在地下通道里裝監控?”我奇怪地問。
簡情不悅地瞪了我一眼說:“你這樣的二百五都想到的你以為我們想不到,我們在通道里裝了兩個監控,這么多天了什么都沒拍到,我們還以為那老太太眼花呢,今天碰巧壞了一個,你看到的正好在另一個監控拍不到的死角。”
我砸吧嘴說:“什么樣的兇手能殺死人后還把血肉剔干凈?“回想我剛剛還在那死過人的地下通道里睡大覺,身上一陣陣的起雞皮疙瘩。
簡情托著腮點點頭,很有架勢地說:“所以我們才要深入調查這件事情,后天來電視臺,節目組開會!一定要把阿靈帶來,不然扣你薪水!”
還不等我回答,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覺得這個傻瓜用什么辦法能把我帶去?”紀靈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我們身后了,正面無表情得看著我們。
“阿靈哥哥,你可是答應我了,不能反悔!”簡情兩條眉毛好像打了結,從沙發上站起來繞到紀靈身旁。
紀靈不看簡情,又點起根煙才慢悠悠地說:“兩次死人與青氣出現是不是有關系還未可知。明天我要去現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