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廢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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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引子 很久很久以前
“黑暗,我討厭黑暗。”
“你是恐懼。”
“就像77號避難所一樣,堅硬,冰冷,只能聽見我一個人的聲音。”
“還有我,以及‘國王’,‘獵犬牧師’,‘奶奶’,不過‘國王’死了,被我殺的。”
“殺?殺戮,鮮血橫飛的殺戮。”
“嗯哼,現在我正要去做。”
“你喜歡看鮮血橫飛。”
“不,是我們,是我們喜歡。”
“我是為了正義。那些奴隸販子,他們都該死。”
“武力即正義,強權即公理。”
“這個世界真殘酷。”
“殘酷得讓人顫抖的愉悅!”
“你瘋了。”
“不,是我們,是我們瘋了!”
一個人,在黑夜中,左手戴著個血跡斑斑的布偶,喃喃自語,且說且行。
……
“鮑勃死了!他殺了鮑勃!”一個獨眼禿頭的大漢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失落天堂”的門口,他滿臉驚恐地大叫著,就像是手中的溫徹斯特散彈槍也不能給他帶來一絲的安全感。
天空中沒有月亮,即使有,也會被核爆炸的塵埃所遮蔽,氣溫低得可怕,滴水也會成冰。黑暗嚴寒此時籠罩著這片叫做“失落天堂”的地方。
這里是核戰后的廢土,這里是無法無天之徒的“失落天堂”。這里的人在這個混沌沉淪的末世里,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奴隸貿易帶來的豐厚利潤。他們聲名狼藉,身經百戰,而且無所畏懼。
但現在的這個大漢像一個被嚇壞了的小孩子,他癱倒在地,杵著溫徹斯特散彈槍大口地喘息著。恐懼在他的臉上,明顯得像他的禿頭。
“誰,誰殺了鮑勃?你丫給我清醒點。”守門的兩個奴隸販子持槍走了過來,他們都帶著蠻狠而又囂張的氣勢,并無情地嘲笑著癱在地上的同伙。
“是‘戴布偶的男人’!‘戴布偶的男人’殺了他!我逃跑了……但也許是他故意放走我的,他想跟著我……”獨眼禿頭的大漢驚恐地、結結巴巴地說著。
隨后從他身后的黑暗中傳來了腳步聲,“踏,踏,踏……”,腳步聲堅定而又從容不迫,漸漸走近。
“他來了!”獨眼禿頭的大漢充滿了絕望地大喊道,“那個瘋子來了。”
另外兩名奴隸販子交換了下眼色,他們迅速打開了手中槍械的保險,猛地舉槍向黑暗中掃射而去。一陣猛烈而短暫的槍聲后,黑夜歸于了死寂。一時間,只有寒風在呼嘯。
“他死了嗎?”獨眼禿頭大漢的聲音顫抖著,在夜色里顯得突兀刺耳。
“大概……死了……”另兩名奴隸販子端著槍警惕地環顧著四周,不確定地說道。他們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片黑暗。
“不,我沒死。”一個聲音突然在他們身后響起。
兩名奴隸販子在轉身之前,他們的頭就被一股大力按著撞到了一起。一聲悶響之后,兩人的鮮血腦/漿混雜到了一塊,并無力地軟倒在地,露出了他們身后之人高大的身影。
“放過我……放過我吧!”獨眼禿頭的大漢哀求道。他看到了自黑暗之中逐漸緩步走出的來者,左手戴著血跡斑斑的布偶,嘴角掛著一絲詭譎瘋狂的微笑。
像死神,自冥界踏出。一步,就已定生死。
獨眼禿頭的大漢倒了下去,在他舉起溫徹斯特散彈槍之前,他的臉上已經挨了勢若千鈞的一腳,脖子幾乎都被踢折了。
夜風中響起了噪雜的腳步聲,先前的槍聲已經驚動了里面的人。“失落天堂”像一頭被驚醒而暴怒的餓狼,從沉睡中醒來,呲著獠牙,準備將來犯之人撕個粉碎。
“戴布偶的男人”站在寒冷的夜風中,臉上帶著近乎瘋癲的笑,他張開了雙臂,似乎像要迎接什么,或是擁抱什么。他站在這片廢棄之地上,呼嘯的寒風中,向著“失落天堂”的深處,坦蕩蕩地張臂走去,并輕聲說道:
“死亡,死亡像花朵一樣,在這里恣意蔓延。”
“你們的鮮血,將滋潤這里的每一寸土地。從而罪惡凋零,公道復生。”
“吾以正義之名,屠戮汝等……”
男子一邊念著,一邊重新步入了黑暗中,仿佛是要去進行一場宏大的死亡表演……
……
很多年后,那些從“失落天堂”逃出生天的奴隸們,都還記得那個槍聲大作的夜晚。
奴隸販子們那不甘而又恐懼的嘶吼,一直回響在“失落天堂”上空。
整整一夜,凌亂的槍聲不時響起,奴隸販子們死前各異的慘叫也沒有停歇。只到黎明來臨之前,“失落天堂”才恢復了寧靜。
然后奴隸們的牢門打開了,他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從監牢里走出。然后在滿地的尸體中,看見了那個渾身浴血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避難所藍黃色相間的連體服,連體服的背后印著大大的“77”,左手戴著個血跡斑斑的布偶。
而那天的塵埃云像神跡般的裂開了一道口子,奴隸們看見了久違的太陽。
在清晨朝陽的曙光中,他滿身的鮮血像自血池深淵中步出的惡鬼,但臉上的微笑又純潔無暇地像羽落凡塵的天使。
奴隸們紛紛跪倒在地,對他像崇敬神明一樣地拜服著。而他只是淡然地笑笑,然后沒有絲毫顧忌的脫下了身上的連體服扔到了地上,隨便找了身干凈的衣服。在依然寒冷的清晨,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自言自語,施施然遠去。
……
很多很多年過去了,“失落天堂”的傳說被遺忘在廢土的塵埃里,奴隸販子們重新回到了那里,繼續著無法無天的日子。
在這個核戰后的世界里。道德倫常一文不值,每一天都有人在痛苦中掙扎著死去,而每一年都有新的傳奇在殺戮中誕生。
不管怎樣,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正在一點一點地恢復生機。
但秩序、道德、法律這些東西,在這個被稱為“廢土”的的世界里,已經成為了歷史角落里的一堆廢紙。
而我們的故事,才真正從另一個避難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