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黯然問天刀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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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出山
如果一個人僅僅擁有魔刀,卻一文不名,丁當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當五年練氣,十年成刀之時,丁當竟有些茫然——除了屬于他的一柄二尺三寸有些銹斑的鐵刀,和一個不宜在江湖上公開的據(jù)說是魔刀第十六代傳人的身份之外,丁當幾乎一無所有。
從小丁當是個孤兒,甚至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因為四處為家,身邊總帶著一些破碗爛杯什么的,走路時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穆曇簦髞砭捅灰恍┢蜇と×藗€綽號——丁當。
雖然做乞丐可能更容易得到吃的東西,但丁當寧愿拾柴換吃的或幫人打雜也不愿做乞丐。
曾經(jīng)有對好心夫婦想收養(yǎng)他,可是當他們把他帶到一個算命先生面前后,那個算命先生看了他的手和臉后,連連搖手,口中喋喋不休。
雖然那時丁當還聽不太明白聽到最多的就是——兇煞,命煞。
所以那對夫婦也就丟下了他。
直到十歲的時候,丁當被一個白頭發(fā)的老人看中。
老人把丁當帶到一座山上,從此開始教他識字、看圖、練氣,最后練刀。
練刀的歲月里是痛苦的——或許僅僅用痛苦來描述是遠遠不夠的。
丁當能夠堅持下來的唯一理由或許僅僅是因為不用愁填飽肚子。
十五年之后,老人告訴我,丁當練刀已成。
然后他跪在丁當面前,叫他為“主人”。
丁當有些茫然,甚至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或許,那些年的痛苦麻木了他的感情神經(jīng)。
接著老人慢慢的說——主人,你是魔刀教第十六代傳人,我是您的刀奴,魔刀斬是魔刀教的最高境界,兩百多年來,只有第一代主人、第七代主人和您成功了。但在江湖上,您的身份還不宜公開,將來,會有人來找你的。現(xiàn)在,您該去外面看看了。
沒有疑問,沒有退卻,甚至沒有道別——
當丁當走到山腳的時候,山上的茅屋起火了,火燒的很快,什么都沒留下——
連丁當自己都有些奇怪,他竟然沒有流淚,看著火漸漸熄滅,轉身,不再回頭——
或許因為貧窮和簡陋,丁當完全沒有一點所謂的魔刀第十六代傳人的莊嚴和自豪,反而有點好笑,就象小時候聽茶樓里說書人所說的那樣。
或許之所以身份不宜公開,怕是如果他這副只比乞丐略好點的穿戴站在別人面前說:我是魔刀第十六代傳人。別人不笑掉大牙才怪。
來到保定城的時候,丁當幾乎身無分文。找了家最便宜的客棧后,把僅有的一錢銀子預付給了客棧胖老板娘后,就決定出去找事做。
可惜,保定城雖然很大,想找事卻不太容易,所以整整一天,丁當沒有找到事做。
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大堂里只有一個人還在喝酒。
其實丁當也想喝一碗酒,這些年來的練刀使他養(yǎng)成一個習慣,就是睡之前喝一些酒能幫助減少練刀中所受的痛苦。可惜,喝酒是需要錢的。
“老板娘,給我一碗——水喝。”丁當對著柜臺前的胖老板娘說道。
胖老板娘丟出一個碗:“開水在邊上,自己倒去。要冷水的話,水缸里有。”
水是溫水,但比冷水要好。
丁當坐在一個角落邊,低著頭,慢慢的喝著水,但他的鼻子聞到的是江南的極品女兒紅——就是大堂中背對著的那個人所喝的酒。
水已冷,丁當喝盡了碗中的最后一滴水——
“可不可以請你喝一杯?”
丁當放下碗——站在面前的是一個衣著光鮮、三十歲光景的俊秀公子,左手拿著一小壇酒,右手拿著一酒杯,腰間插著一柄刀。酒壇中飄著極品女兒紅的香味。
“有沒有理由?”丁當?shù)馈?
“我覺得喝酒應該不需要理由——”俊秀公子笑了笑,在他對面坐下。
丁當沉默著,然后搖了搖頭:“不對,我覺得做任何事都需要理由。看來你我道不同,請——”
身后傳來一聲低低的嘆息聲。
其實丁當當然想喝一杯他請的酒,當酒的香味強烈的刺激著人的嗅覺神經(jīng),略顯嗆味的酒通過人壓緊舌根的喉,直接進入胃中,剎那間引起胃間隱隱的一股暖意,然后張開嘴,那醇香的酒味從口中散發(fā)而出——
丁當?shù)母泄傧到y(tǒng)告訴他,人生可享之美,莫過于此。
只可惜,多年的漂泊和痛苦生活使丁當養(yǎng)成了做任何事都要一個理由的習慣。
人不應該無緣無故接受別人的饋贈。
就象多年前,看著幾個小乞丐在一家很富裕的人家門口討到一碗帶有肉絲的剩飯,丁當寧愿餓著肚子去撿半天的柴,再去那家人家換兩文錢。
雖然兩文錢買不到一碗帶有肉絲的飯。
第二天,丁當依然在城內找事做。
保定城的東門外,有很多手中拿著刀的漢子,他們或三五成堆縮在墻角以躲避刺骨的寒風,或爬在墻上來回張望著,也有看起來身強體壯的,寒風中散開著衣襟,露出一身橫肉,表示他不怕冷——聽人說,那些人都是所謂的職業(yè)刀客,其實除了殺人,放火、討債、綁票,只要有人出合理的價格,他們都會做。
不巧多看了他們一眼,立刻有一個帶頭樣子的漢子上來沖著丁當?shù)溃骸耙胰俗鍪旅矗俊?
丁當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那漢子又道:“看你面黃肌瘦的,莫不是也和他們一樣找事做?”
丁當不禁啞然失笑——再不濟,我也不會去做刀客。
只不過下意識中,丁當覺得那些刀客很神秘,甚至有些悲壯。至于什么原因,他也說不上。
“哼,刀都沒有,也想做這一行。做這行,你可以沒有衣服,沒有鞋,但一定要有一把刀——”丁當轉身離開時,身后傳來那漢子的哼聲。
其實,刀——魔刀就在丁當?shù)膽阎校徊贿^他看不出來而已。
很幸運,丁當不久就遇到一家米店要搬遷,需要幾個搬運的人。
因為來的巧,剛好被他們錄用,成為十二名搬運中的一個。
很多來遲了的人都懊悔不己,甚至有些個大漢指著我和另外一個年老些的人大聲問米店內五十多歲的老管事的:“老板,你看我多結實,比這個弱不禁風的青年和那個沒什么力氣的老頭要好些吧——”
因為已經(jīng)在搬了,所以老管事的也沒理他,只是催搬運的人快點干。
干到初更的時候,整整三十大車都裝滿了,有幾個累的當場趴下了。老管事的給了每人兩個白面包子和一錢銀子。
走到丁當跟前的時候,老管事的看著他說道:“小伙子,我一直在注意你。”
“哦”丁當?shù)膽艘宦暋?
其實他看得出,那老管事的很實在,再說,一天多時間的活換來兩個白面包子和一錢銀子在這里畢竟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