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輟學了。”

蘇哲帶著一臉的得意，洋洋自得地對楊婷說著這句話，仿佛是一種別樣的突出和另類的帥氣。

意料之中的，楊婷眉頭緊蹙，標志性的皺起了眼睛架下的鼻子。她問：“為什么？”

“不為什么，不想讀了。”蘇哲堅持著自己別樣的瀟灑，拿起雪碧、刻意地拿捏出喝酒的姿勢。

楊婷看著他，眼神在鏡片的反光作用下被掩蓋的……有種異樣的睿智感，她說：“你會被你爸媽打死的。”

“哈哈哈，他們才不會管我呢。”

笑聲被路邊呼嘯而過的汽車聲音掩蓋了，只剩下一句有些委屈的“不會管我呢”。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楊婷扭過頭，看著天邊的火燒云，伸手推了推眼鏡。

遠遠地響起了下課鈴聲，有過路人奇怪地看著這兩個穿著校服蹲在路邊的少年。卻也只是在腳步匆匆中一瞥，沒有停下詢問。

沒過幾分鐘就有學生們帶著歡呼聲勾肩搭背地跑了過來。

兩人這才起身，自然地融進這群學生里。聲音也被學生們天南地北的談天聲掩蓋過去。

楊婷在一句“昨天的那集真的虐死我”里問：“他們又去警局了嗎？”

蘇哲在一句“我納爾一拍五你信不信”里回答：“這不是他們每周的日常嗎？”

學生們來到了路口，紅燈還有30秒，而后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聽著周圍人嘈雜的笑聲、說話聲等紅燈。

等到最后三秒時，楊婷忽然說：“我上周去檢查過了。”

“哦，”蘇哲不甚在意，綠燈一亮就跟著人群往前走，對著自以為跟上的人說：“怎么說？”

卻沒人回答。

蘇哲發現楊婷沒有過來，他疑惑回頭，卻看到楊婷站在路口的紅綠燈下，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火燒云都燒不亮她蒼白的臉。

蘇哲恍然間也明白了什么，沒再說話，只是走回了楊婷身邊，沉默地看著那個綠燈變回紅燈，再變成黃燈。

紅黃綠，紅黃綠，紅黃綠……

在第十三個綠燈，楊婷往前走了，蘇哲也跟著走。

楊婷忽然說：“你姐姐挺可憐的。”

蘇哲皺眉，有些不悅，說：“你也挺可憐的。”

楊婷也皺眉。

兩個人再也沒說話，直到走回小區，走回單元樓，在各自的門前分別。

蘇哲打開門，低頭脫鞋的時候看到了一雙锃亮的皮鞋，他只是一愣，繼續脫鞋。把鞋放回鞋柜里，再拿出一雙拖鞋，隨意套上就往里面走。

客廳里坐著兩個人，一個面容蒼老、神色嚴肅，是蘇哲他爸。一個他沒見過，很年輕，一身西裝，三十出頭的樣子，長著一張同班女生會尖叫的臉。

他走過去，他爸抬頭看他：“去吃飯。”

很冷漠，跟平時一模一樣。蘇哲點點頭，就把書包一扔，要去廚房。

那個年輕人站了起來，滿臉笑容：“這就是蘇哲吧？好久不見了。”

蘇哲回頭看看這個陌生人，再看看他爸，又看這個陌生人：“我不認識你。”

他說：“你可能已經忘記了，那個時候你才三歲呢。”

蘇哲搖頭，轉身就不想管他。

年輕人想了想，才找到一個關鍵詞：“我是你姐的朋友，我叫徐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