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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罪城陸缺
離島,罪城,DC區。
“哈哈,小瞎子,又讓我逮到你了!”
灰袍岳問用手攏了攏頭上快要遮住眼睛的兜帽,望著角樓外巷子里的獨眼少年,笑容玩味。
眼前這個少年,名叫陸缺,是個獨眼龍,聽來得早的道友閑談時說起過,這小子上輩子不知造了多少孽,好像一出生就是先天殘疾,缺了一只眼睛,還有一個傻子爹,天天待在破草屋里傻樂呵,一個早死的短命娘。
呵,這一家子可真是絕了。
灰袍人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咧開一個夸張的弧度。
“算你運氣好,這次,我會出手輕點,只打你個半死,你覺得怎么樣?”
巷子內,陸缺停下了手中練拳的架勢,目視著角樓窗戶旁向下望著他的岳問,面無表情。
隨后,突然轉身狂奔。
岳問瞇起了眼睛。
跑,跑的越快越好,這樣才有意思。
他嘿嘿一笑,不再遲疑,果斷出手,起手便是撼空拳一式,朝著陸缺逃走的方向,遙遙一拍。
頓時,少年的身后便憑空出現一個拳頭模樣的氣團,足有人頭大小,追蹤著陸缺逃跑的身影。
“嘭”
撼空拳擊在陸缺背部,發出一聲悶響。
陸缺被打的一個前撲,趴在地上,久久未能起身,地面塵土飛揚的同時出現了些許猩紅之色。
“死了?不應該啊!”岳問看了看自己的手,一臉的疑惑。
他突然有些慌亂害怕起來,這可是移動的靈石礦啊,任務上說的很明確,傷殘不論,切記不得傷其性命!
若是他真的死了,靈石倒是其次,那發布任務的幕后之人會如何處置自己?
岳問不敢深想。
“真他娘的晦氣!”岳問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立馬從懷中掏出令牌,就要傳喚巡查使前來救助,心中希冀著這小子的命能夠大一點,硬一點。
就在這時,灰袍人眼前突然光芒大盛。
只見一個拳頭大小的碎石塊就那么出現在灰袍人眼前,在空中光芒綻放的同時,直直的掉了下去。
“嗯?”岳問笑了,就在他晃神的功夫下,地面上趴著的“死人”已經不見了,只有夾雜著塵土的暗紅血跡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虛幻。
灰袍人有些開心,這小瞎子還沒死。
沒死就好啊!
他放回了令牌,目光變得玩味起來,既然沒死的話,那么,游戲繼續?
“這才有意思啊,小瞎子,讓我看看,你躲哪去了呢?”
陸缺貓著腰,嘴上的血跡都沒有來得及擦干,看起來灰頭土臉的,他躲進了離他最近的一間土坯房里。
記憶中這間土坯房荒廢有段時間了。似乎是房主人刑滿出獄,暫時還沒有新犯人前來填補空缺的緣故。
拋去這些,陸缺此刻所在的這條小巷,滿打滿算也不過只有四五間房子還有人居住,他早已調查的相當清楚。
陸缺小心的扒著窗縫,用僅有的一只左眼,頗有些吃力的看著角樓窗戶旁站著的灰袍人,那個此刻笑容頗有些惡心的人型生物,與他對視。
陸缺看著他,目光炯炯,面無表情。他輕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隨即從身上摸出一個小藥瓶,從里面倒出一顆淡黃色的藥丸,張口吞下了肚子。
此藥名為活血丸,有活血化瘀之效,是從藥坊里買的,被黑心的老板足足宰了二十枚三煞錢才到手。沒辦法,誰讓這個罪城中只有他常年急需這些治療內傷外傷的藥物呢?
陸缺撇了撇嘴,望著瓶內已然見底,僅有的兩粒丹丸,嘴角有些苦澀,多日辛苦才能掙到的錢,就這么化作藥丸消耗,且,似乎沒有盡頭,的確讓人有些頭疼。
不過,目前來看,能夠維持現狀或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陸缺嘆了口氣,這賣藥可真是個掙錢買賣,倘若有出去的一天,說不得得好好學學,有這么一技傍身,想來和老爹也能過上吃穿不愁的日子,而不是如今下苦力討生活,徒惹心酸。
陸缺低聲咒罵了一句,在他看來,在這離島上的人,就沒有誰是真正快活的,囚犯也好,刑徒也罷,都不過是個失敗者而已。可這不代表他就要可憐同情他們的遭遇,就要處處忍讓,打碎牙齒和血吞。
他也有憤怒。
他向來愿意與人為善。
可惜啊,此地是罪城。
到處都是欺軟怕硬的罪囚,個個心狠手辣,橫行霸道。你若為人不狠且惜命,對自己也好,對敵人也罷,都不是善事,活不長久。
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摧毀你最在乎的東西,你若怕死,便會真的死。只要一步退,便會步步退,從此不得翻身,直至最后尸骨無存。
所以,他不能退,他還有要守護的東西,只要心中有一步后退,怯懦,他就完了。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陸缺才會特意出現在此刻只有灰袍人岳問鎮守的東城。
兩年以來,他已經數不清被岳問重傷過幾次了,一次次的被打倒,可在陸缺的心中,岳問從未真正的將他打敗過。
“噗”
陸缺張嘴吐出一口積壓在胸口的淤血,活血丸的藥力在體內生效,陸缺的臉色也比之前好看了許多。
陸缺再次看向岳問,嘴角有了冷笑。
你以為這十四年來我是怎么過的?你猜猜上一個這么對我的人現在如何了?
陸缺轉過身子,順勢靠在了墻上,開始閉目調息。
他在等,等一個人。
“嘶”
突然,他咧起嘴,猛地倒抽一口涼氣,眼睛再次睜開。
下一刻,他伸手入懷,面無表情地掏出一瓶金瘡藥。
扯下身上的破衣服,顧不得背部受傷處的血肉模糊,連那些傷疤都看的看一眼,熟練的將藥粉撒在衣服上有血跡的地方,再將衣服穿了回去。
陸缺齜牙咧嘴的坐著,喘著氣,金瘡藥正在傷口上發揮著作用。
陸缺不再向窗外張望,他知道,岳問正在看著自己藏身的地方。
這窗戶很薄,這土坯墻很脆弱,用撼空拳可以隨意的擊破,并將自己再次重傷。
可他知道,岳問不敢,至少,腦子清醒時的岳問不敢。
因為,這些密布的土坯房中布置著籠罩了整個罪城的陣法,密密麻麻。
而罪城令上清楚的記載著,擅自毀壞罪城陣法者,殺無赦。
陸缺握起了拳頭,嘴角再次出現冷笑,他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
無名拳法。
他剛才所練拳法的名字,是去年鐵匠鋪里的一個大胡子教他的,因為大胡子當時恰好沒有零碎的閑錢用來支付陸缺幫他干活的報酬。
據大胡子說,此拳法格外珍貴,練成之后,在同輩中便是無敵的存在,多少人想學都沒有門路,若不是看陸缺順眼,才不會傳授與他。
陸缺當時表現的很開心,他在努力的展現出屬于他當時年齡的天真。很慶幸,那具有迷惑性的年齡讓大胡子相信了。
只是,下一刻,有趣的一幕出現了。
大胡子的表情上竟然出現了為難,因為那所謂拳法珍貴的緣故,導致陸缺這點報酬根本不夠抵押。
于是,在大胡子的意料之中,陸缺掏出身上僅剩的三煞錢飛快的跑去了酒館給大胡子買了一壺燒刀子酒,大胡子這才勉強教給了他,并因此,看向陸缺的目光里滿是贊賞。
陸缺嘿嘿一笑,昧了他的工錢也可以,反正也沒幾個錢,但是啊,禮尚往來,讓大胡子嘗嘗他的尿不過分吧。
陸缺笑容燦爛,腦海中再次浮現撼空拳襲來的那一瞬間,不由嘆了口氣。
“剛才那個扭身前撲應該再快一點的,這樣的話,傷勢便會輕上許多。不過嘛,身法始終是跟不上想法的,現在的結果也挺好了,一點內外傷而已,不打緊,修養個幾天就……。”
“嘿,小瞎子,躲哪去了?莫不是打洞跑了?那可真遺憾啊,爺爺我還想著陪你好好玩耍一番呢……”
“差不多了……”
陸缺嘴角輕笑,并沒有為岳問挑釁的話語所動,繼續說完剛才那句話。
他轉頭環視著四周,站起身子,向土坯房外走去。
“的確是差不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