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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懲戒
觀棠仙宗,宗堂之前,眾位弟子三五成群,竊竊私語,似是議論著什么。
忽然,宗堂內,兩道戒尺落入皮肉的聲音,驚的四下里的弟子大氣不敢喘上一聲。
伴著戒尺鞭策聲,似乎還夾雜著仙尊夫人謝情的斥責聲,“你們兩個簡直無法無天,竟敢跑去人界賭坊,當真是給宗門長臉了不成。”
只見宗堂內,地上跪著兩人,左側少女,右側少年。
少女白衣裹身,墨發高束,周身自帶一股清氣,內里卻又含著一絲倔強,氣質清絕傲人,當然這是她的正經樣子。
果不其然,一向干凈的臉蛋上今日倒是掛了彩,對比旁邊的少年確實有些慘。
她抬了抬眼,欲要說些什么,奈何到嘴的話被謝情一個眼刀子給堵在了嘴邊。
少年見狀,趕緊道了欠:“姑姑,我二人知道錯了……”
接著話題一轉,道:“那賭坊的老板養了小鬼,隨意操控運勢,若不將其賭贏,它自然不愿離開……”
跪在地上的二人,平日里插科打諢慣了,平時不惹什么大亂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也就過去了。
然而這次,二人竟是在人界私用法術,打架斗毆。謝情越想越是生氣,黑色戒尺卷著風聲,再次落在二人抬起的手上。
少年疼得呲牙咧嘴,嗷嗷直叫,卻又不敢將手收回,只能干疼著。返觀少女,不吭一聲,眼中的那股子倔勁竟是又盛了幾分。
“謝思齊!”
少年被謝情點了全名,心虛的咽了口唾沫,繼續低著頭再不做聲。
謝情見他默了,才道:“你父親將你送到觀棠仙宗修習,作為姑姑自然是要好生管教,可你學什么不好,偏去學戚寧打架斗毆!”
少女聽聞這話,眸子里閃過一絲不甘,嘴巴依舊緊閉,頭卻是又低了幾分。
謝情早年脾氣溫存,是在仙界出了名的文仙,結果生下個不服管教的戚寧,脾氣是日益見長。
不過平日里戚寧也不和她硬杠,任由她斥責。只是這兩人犯下的錯,最后皆成了她一人的錯。戚寧時常想,難不成就因為他謝思齊頂著一張無辜面善的臉,就讓人相信了他是個老實本分的?
眼看謝情又要罵上幾句,宗堂外一陣仙氣繚繞,待仙氣散去,一個身著黑色勁裝,身形挺拔的男人將門推開,來人正是觀棠仙尊——戚城。
他看著眼前場景,無奈搖了搖頭,步子沉穩氣勢地走到謝思齊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謝情道:“謝霖已經到了大殿,好不容易來一趟,你二人別叫他等久了,趕緊過去瞧瞧吧。”
謝思齊一聽到父親過來,高興的剛要起身出去,但看了一眼謝情,又怯生生重新跪了下來,不敢吱聲。
戚城最近幾年脾氣修的溫和了不少,他上前接過謝情手中的黑色戒尺,好一頓安撫道:“好了,二人都是小孩,哪能天天有個正經,你同他們置氣再氣壞了身子。”
謝情見他有意包庇戚寧,怒道:“這倆人整天沒個正經,不好生管教,早晚有一天惹出亂子。”
戚城哄道:“謝霖來了有一會兒了,趕緊去大殿吧。教訓戚寧的事情就交給我。”
謝霖是云夢山霧隱仙宗宗主,被人尊稱為霧隱仙尊,當年戚城飛升之時,對其妹妹一見鐘情,終于在一番死纏爛打下抱得美人歸。
后來兩家關系日益親近,戚城與謝霖便經常舍了一些仙門尊稱,干脆以兄弟相稱,如此以往,二人年紀也差不多,便開始直呼其名,也來的方便。
至于這謝思齊,乃是謝霖家的長子,取這名,原是希望他能想著法兒的向賢者看齊,如今卻是天生不愛文學,就愛同戚寧干架,后來兩位仙尊一思量,難不成這小子愛劍術,這才將他送來觀棠仙宗修行。
可修行了近半年,也不見其成果,整日同戚寧下山打魚摸蝦,謝情不急才怪,兄長將大侄子托付給自己,不能撂挑子不管吧,這便將矛頭對準了戚寧。
可戚寧委屈啊,這謝思齊雖然長的像個白面書生,笑起來一口銀牙,又因為霧隱宗宗服是束腰寬袖,看起來著實像個文弱書生,只可惜是個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家伙。
好在謝情與戚城二人恩愛有加,如今他勸上幾句,謝情總歸是道了聲不滿,便帶著謝思齊一同去了大殿。
宗堂里一時就剩下了戚城與戚寧父女二人。
戚城坐在椅子上,作勢訓斥了幾聲,待謝情走遠,見戚寧攥緊紅腫的右手,才嘆了口氣道:“你這脾氣到底隨了誰,硬的跟個棒槌似的。”
“早年父親不也如此。”她揉了揉自己的右手,抬眼看了看他,冷不丁的嗆了回去。
說到脾氣硬,她倒真比不上戚城,誰人不知道觀棠仙尊飛升之前因為和南詔國皇帝不和,被下了滿門抄斬的圣旨,若不是有人相救只怕是沒有觀棠現在的一番景氣。
“你也就是覺得我護著你,敢嗆上兩句。”戚城也不生氣,表情倒是有些復雜的看著戚寧,“還不說說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去了賭坊,還打傷了人家老板,掀了人家的屋頂!”
戚寧并不覺此事有錯,打了就是打了,口氣生硬,道:“我和謝思齊本以為那老板養的就是個尋常小鬼,贏了它,讓它回了冥界也是好事,誰知道那老板那么大血性,非叫我二人賠了性命不可,這才打了起來。”
她氣還沒撒夠,又道:“況且這事本就是那老板不對,強行煉制惡靈,也不怕下輩子投了畜牲道。”
戚城道:“那小鬼是他的財源,你斷了他財源他自然是要同你拼命的。況且此事是冥界的事情,哪需要你二人插手。”
“但我就是覺那小鬼可憐,所以想著出手幫一下,誰知道……”
見戚寧面露為難之色,戚城面色一沉,這才又問道:“知道什么?”
這一問,戚寧眼神瞟向一側,頓了片刻,才繼續嘟囔道:“那老板怕是見我二人身手不凡,便又召出了另一只小鬼,這才知道那老板養的竟然是…”
說到這里,戚城橫眉高挑,手指一下有一下沒得敲著桌子,面色稍顯慍怒,道:“是什么?”
“是,是雌雄兇煞!”
“啪”一聲,戚城性子修的再好,也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猛的站起身,怒氣橫生道:“活該你娘揍你!雌雄兇煞何等兇殘,虧的你是老子親自教的,還能活著命回來。”
說起那雌雄兇煞,乃是生前沒有血緣,死后魂魄被強行捆綁,煉制成的一對小鬼,這種小鬼因為常年無法投胎,積怨深厚,兇殘的很,最是怨恨凡間之人,若是落在他二人手中,只怕是魂魄都要被撕的粉碎。
見戚城勃然大怒,即便戚寧知道他這人一向點到為止,仍然是嚇得渾身瑟縮了一下,低著頭,抬眼看著戚城,道:“這不是沒事嗎。”
果然,戚城喘著粗氣,壓下怒氣,心道誰家的女兒不是好好寵著的,如此一想,心情通順了不少,不但不生氣,還丟了個小瓷瓶給她。
戚寧對此物再熟悉不過,拔開瓶塞,將里面的褐色藥丸倒在手上,吃了下去。
戚城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道:“吃藥的時候倒挺積極,看來你還是知道疼的。”
單挑雌雄兇煞可不是鬧著玩的,也就她戚寧天生兵刃奇才,靈識中大小兵器一籮筐,說起來,還真有那么幾件稀罕物,才能叫她收拾了這倆兇煞,但是身上就免不了留下一些象征性的“榮譽”。
戚寧知道他這是不生氣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道:“爹,我又不是銅頭鐵臂,當然知道疼。”
戚城雖然不愿動怒,但也知曉,若是不叫她長長記性,定會像謝情說的那般,闖出更大的簍子。
自家女兒,怕什么他再清楚不過,又是無奈嘆了口氣,道:“我聽聞你將那筆贏來的錢財,置辦成貨物分發給了流民,也算你行了善事。”
這話后面必有轉折,果不其然,他繼續說道:“但是,你私自下山,動用法術,違反宗中戒律,便罰你閉關兩個月抄寫戒律三百遍如何。”
“兩個月!”戚寧一臉震驚,禁閉兩個月,她寧愿再被謝情甩上幾戒尺。
見她臉色為難,戚城又是想了想,道:“你既然不愿意,要不三個月。”
戚寧那雙倔強的眸子里面終于溢出了一絲慌張,急忙道:“父親大人,我現在就去關禁閉。”
說完一溜煙跑的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