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都自顧不暇，哪里還會應付馮策。

馮策見狀，將地位身份全都拋在腦后，一股腦的罵道：“狗娘養的宋連，擺了老子一道。怎么，回了齊國就他媽翻了臉不認人了，你別忘了若不是老子幫你，哪有你今日的榮華富貴。”

若還是八百年的前的馮策，這些俗話自然不會從他嘴里說出來，可如今馮策被困了這么久，什么架子全然不在乎。

“還有那不知羞恥的妖女，果然隨她娘一個爛德行，有了男人就忘了老子，看她回來本相不撕爛她的臉。“馮策氣喘噓噓，對所謂的妖女是恨之入骨。

“那是你女兒。“戚寧提醒他，對自己女兒都能說這么下流的話，戚寧就該賞他兩巴掌。

“女兒？”馮策啐了口唾沫，“說不定還是那野女人和哪個下賤男人生的下賤貨。“

一口一個下賤，馮策罵的還不解恨，看了眼小萱，似又將他給招惹了，“好啊，就是你個前朝小雜種擾的皇城好不安生，要不是你和秦旭，本相早就坐上帝位。”

話音剛落，穆離身形突然顯現。他臉色蒼白，蠱毒雖被他壓下，可仍然是傷及了心脈。

他手中拎著一個身著黑袍的人，那黑袍之人因毀壞城外孤墳，受到煞氣反噬，渾身癱軟，輕易的就被穆離丟到了馮策面前。

隨著黑衣人緩緩撐起身體，露出一張臉的時候，馮策整個人呼吸變得粗重，所有的詛咒全都卡在喉嚨里。

“是你，快將這妖女帶走，快將她帶走！”馮策面色巨變，雙目猙獰眼神閃躲，不敢直視黑衣人雙眼。

黑衣人怒目看著馮策，甩手便給了他一巴掌，“妖女？你為了對付兇煞，不惜將我煉成厲鬼，你這種人有什么資格說我是妖女！”

戚寧看到黑衣人的臉時，并無震驚可言，畢竟青櫻這身衣服自始至終沒有換過。但聽到妖女二字，她才吃驚青櫻與馮策的關系。

戚寧走到穆離身旁，不解的問道：“他二人究竟怎么回事？”

穆離抬手抹去戚寧臉上沾染的血跡，道：“不急，一會兒就清楚了。”

他的手很涼，戚寧知道他定是在強撐。

高臺之上，宋連被小萱鎮壓的絲毫沒有還手之力，只見小萱輕輕擺手，宋連便被掀出了幾丈之遠，摔得個鼻青臉腫，著實狼狽。

“他好歹是個仙尊，即便再打不過也不至于絲毫沒有還手的余地吧。”戚寧雖不知宋連實力到底如何，可他在仙界好歹是個武神仙，被這般吊打，不止她不相信，傳到仙界只怕也沒幾個人會信。

“之前在惡狗嶺，我封了他幾道筋脈。”穆離說的倒是輕快，可封印武神筋脈豈是容易之事。

正當小萱想要置宋連與死地時，穆離甩出銅扇，這一用力，穆離身形虛晃，險些栽倒，戚寧見狀連忙將他扶住。

銅扇撞在小萱額角上，將她撞的昏死過去，給了宋連一絲喘息的機會。

他帶著一身傷，踏著臺階一級一級往下走來。看著昔日認識的人，變得面目全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恍然間距離夏國竟是過了這么久。

馮策見宋連走來，破口大罵，各種臟污穢語脫口而出，順帶捎上青櫻一塊罵，青櫻聽煩了，又是一巴掌，甩的馮策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青櫻看向宋連，嘲諷道：“呦，這不是宋連世子嗎，竟還敢舔著臉來尚陽城，也不怕被孤魂野鬼糾纏住，回不了仙界。“

青櫻恨他，恨他糾纏自己，還不忘糾纏秦樂。

宋連斜睨了眼青櫻，反而看向戚寧。

他自知緋瑟因何恨他，可緋瑟不也在他飛升成仙以后，屠了他齊國皇城嗎，但是家國仇恨，事關人命哪里又有扯平一說。

對，他該恨緋瑟的，恨緋瑟狹隘，恨緋瑟不顧三界定律插手人界之事，恨緋瑟手段殘忍屠了齊國皇城，恨緋瑟的薄情，“我該恨你的。”

宋連用利劍直指戚寧，“我該恨你，亡我子孫，斷我根基，屠我齊國，活該你被萬劍穿心！”

聽到萬劍穿心，穆離渾身一怔，果然絞殺不過是個幌子。緋瑟那么厲害的人怎會甘心以絞殺落下帷幕，這萬劍穿心只怕是一場苦戰，致使仙界之人用了天怒之陣。

青櫻最是討厭被人無視，大笑，“誰告訴你屠了齊國的就是緋瑟？”青櫻凄慘的笑著，她若命該如此，總得拖個人一同下地獄。

“你說什么？”宋連詫異的看向青櫻，他相信了八百年的事，如今被人輕易告知說當年并非緋瑟所為，那他之后做的事情又算的上什么。

青櫻冷笑，一字一句說道：“我說，當年屠殺齊國皇城的另有其人。他生在暗處，像條蛆蟲一般看著你們如同笑話，正偷偷暗自嘲諷取笑。“

見宋連瞳孔微睜，青櫻繼續說道：“淺步響幽鈴，傘下聚亡魂，紅衣亂世。瞧啊多美的場景，可惜，那夜的銀鈴、招魂傘、紅嫁衣又是誰的扮相呢。”

“是你。”宋連手中利劍突然落下，“是你，對不對。還有誰，還有誰！“

青櫻張狂大笑：“想要緋瑟死的人太多，你猜，我同那條爛蛆又是受了誰的指使，只怕你死都不會想到……哈哈。”

“是誰！”宋連不相信，他恨了幾百年，到頭來卻是恨錯了人，殺錯了人。

青櫻狂笑，忽然似被人捏住了脖子，即便如此她還是笑著，“我生來……可悲，為親父利用，為好友利用，與緋瑟爭權奪利，愛而不得，若有來世……罷了，這一世足矣。“

青櫻笑出了眼淚，她知道躲在暗處的人終究耐不住寂寞了。

惡行終會敗露，看你能在暗處躲藏多久。

青櫻身體變成零散的星光散去，宋連瘋了一般想要抓住最后零星光芒，可惜落了一場空。

“緋瑟……”宋連看向戚寧，“緋瑟，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恨錯了人……”

戚寧未曾想起全部，她也不知當年究竟發生過什么，只能看著宋連不斷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