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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總有人期待陽光
陰沉的天空終于放晴,太陽帶著屬于它的溫暖回歸自然。
李莞最近又開始失眠,總要到凌晨三四點才能睡著,黑眼圈嚴重的不得不用化妝來遮蓋。
早上鬧鐘還沒響她就起床,看到整個房間被陰暗籠罩,她打算拉開窗簾透透氣,可當看到刺眼的陽光時不禁皺了皺眉,又趕緊把窗簾拉上,隨后心里一頓煩躁,而這種煩躁一直持續(xù)到她見到林醫(yī)生。
吃完早餐后,李莞想起來今天還約了林醫(yī)生,隨后給自己化了個妝,確認好眼角那片青色被粉底液完全遮蓋后,她才準備出門。
醫(yī)院消毒水充斥整個大腦,這里每天都有人面臨生離死別,沉重的氛圍壓到人踹不過氣,李宛直奔三樓,她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但每次來好像總能得到安撫。
李宛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心理室的布置都像林醫(yī)生的一樣,桌上放著一盆綠植,還有一些玩偶,向一個家居室,放眼望去,這個房間與整棟大樓格格不入,讓病人能得到一絲輕快。
李宛正準備敲門的時候,聽到林醫(yī)生在打電話,她便在門口坐了一會兒,等他打完電話再進去。
“有一段時間沒有來,最近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等她坐下,林新白開口問,一直看著她,想從她眼睛里看到其他變化,但好像除了空洞無神外,與往常并沒什么不同。她從進門就一直沉默,林新白問了她之后,也一直沒有得到回答。
“我最近又開始做夢,總夢見過去的事情,還夢見了他”。本以為得不到回答的林新白聽見她說這樣說。
林新白想起第一次見到李莞的時候,唯唯諾諾又膽小不起眼的一個女孩子,好像那時候的她對世界就已經(jīng)失望至極,整個人死氣沉沉,那雙眼像一個巨大的沼澤池,將人拖進深淵。
有一段時間不見,林新白好像又看到當初那個李宛,只是現(xiàn)在的她眼里好像多了一份堅持。
“林醫(yī)生,你聽見我說什么了嗎?”李莞看他一直不說話,開始有些惶恐,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林新白在她的這聲呼喊中清醒過來,隨后露出一個職業(yè)笑容說:“你最近睡眠好嗎?”
“又回到開始的狀態(tài),有時候白天會走神,剛開始那一個星期吃半片安眠藥就能入睡,后來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要吃一片才能睡著,可是最近半個月藥量變大,有時候吃兩片也會睡不著。”
李莞說完后看了看林新白,整個人有些焦躁不安,兩只手搭在膝蓋上不停的抓撓,迫切的想要得到解救方法,已經(jīng)被失眠折磨的快要崩潰的她想起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的那種煎熬。
林新白感受到她的焦慮,來到她身旁蹲了下來,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聲溫和的說:“李莞,你看著我,我是林醫(yī)生”。這句話對李宛有著極大的安定作用,她慢慢安靜下來。
李宛聽到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莞,每個人都會有過去,甚至有些人過去的回憶并不美好,但那些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我們無法挽救和改變。”林新白看她慢慢安靜后跟她說道。
說完這句話后他發(fā)現(xiàn)李莞情緒有所好轉(zhuǎn),不像剛開始的時候焦躁不安。
他看著眼前這個并不驚艷的女孩,看著她那雙黯然無神的眼睛,想起以前在書上看過的一句話“幸運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治愈童年。”
他告訴李莞,要想過得開心,有些事有些人就得摒棄。
他們聊了很久,但大多時候,林醫(yī)生都只是作為一個傾聽者,認真聽李莞講話,講她最近的生活狀態(tài),講生活中的困難。
“林醫(yī)生,我現(xiàn)在覺得累了,我想好好的睡一覺”。李宛語氣沒有起伏的說道,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這句話讓林新白有些心驚,作為一個醫(yī)生,救死扶傷是他的職責,所以他一直很愛惜自己的生命。
林新白突然想起剛上大學(xué)的時候,老師問過他為什么選擇這一專業(yè),他記得自己說:“我想用自己畢生所學(xué)去幫助更多放棄生命的人,讓更多的人關(guān)注自己身邊抑郁癥患者,給他們和這個世界一絲溫暖。”
然而從這次他們的交談中,林新白才驚覺李莞只是表面好了很多,其實內(nèi)里早就腐爛,對生活有了倦意的李宛,這一刻林新白告訴她生活中的驚喜和期待,也并不是很憧憬。這讓林新白很沮喪,到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李莞的抑郁癥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好轉(zhuǎn)。
現(xiàn)在的她就像一根在水中掙扎的稻草,隨時都有可能沉入海底。他發(fā)現(xiàn)之前學(xué)的那些心理學(xué)的知識對李莞都不管用,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走出來,也不愿意別人走進去。
也許是作為一個醫(yī)生的職業(yè)素養(yǎng),讓他不愿放棄她,想拯救她,想讓她感受到生命的真諦。
“快吃午飯了,方便的話,一起吃個飯,我覺得你的情況現(xiàn)在挺嚴重的,吃完后我想跟你再聊聊,可以嗎?”
林新白說完看了看正在走神的李莞,就知道她肯定沒聽進去,就不再征求她的意見,擅作主張帶她去吃午飯。
吃完午飯又帶著她四處走走消食,跟她聊聊天,想讓她看起來能夠開心一點。
這樣炎熱的天氣容易讓人煩躁,所以當林新白看到前面奶茶店時,撇下正在沉思中的李宛,買了一個甜筒和一杯加冰奶茶。
路過的女生總有看著他竊竊私語的,看著他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的,這讓林新白渾身不自在,在心里誹謗自己這一舉止有些沖動,隨后感嘆這不符合他成熟穩(wěn)重的形象。
他不太愛吃小女孩愛吃的這些,以往的二十幾年從沒買過,這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買這些,多少心里還是會有些別扭。
“李莞,我們心理學(xué)老師曾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食可以快樂,”說完他就把東西塞到李莞手上,頭也不回的朝醫(yī)院走去,就剩一臉迷茫的李莞還留在原地,拿著奶茶和甜筒不知所措。
她本不愛吃甜食,但林醫(yī)生說吃甜食可以讓心情變好,李宛想林醫(yī)生說的話都很有效,便毫不猶豫的開始解決手上的東西。
等她到醫(yī)院的時候,林醫(yī)生已經(jīng)換上工作服準備上班了,今天周末,林醫(yī)生之前也應(yīng)該是休息,但是李莞前一天突然打電話說今天想跟他聊聊,他才臨時加班,所以今天除了李莞他沒有別的病人。
一個下午的時間,林新白和李莞都待在心理室,全程他都在引導(dǎo)李宛主動講話,林新白也了解到她現(xiàn)在的生活工作狀況。
李莞換了一份工作,從上一個公司辭職后現(xiàn)在在一所私立學(xué)校當小學(xué)老師,跟同事處的也比較平淡,同事聚會剛開始叫她,她都拒絕,后來也就不叫她。
李莞說她覺得這樣很好,到現(xiàn)在沒有認識很要好的朋友,也不想再去認識別的人,覺得一個人很好,但是有時候會覺得很沒意思,生活沒意思,快樂難過也沒意思。
“一個人的時候我會想我不愉快的童年,我會憎恨我父母把我?guī)У竭@個世界,我會懷念曾經(jīng)短暫出現(xiàn)過的那個男孩。但更多時候我會很煩躁,然后慢慢就開始討厭繁華的鬧市,刺眼的陽光,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時候,我就會想一個體面的死法,可每當有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我又好像有點眷戀人間”。
聽完她的話之后,林新白明白現(xiàn)在只能慢慢去引導(dǎo)她。
他說:“這世界上很多人都辛苦,你去過凌晨四點的菜市場嗎?你見過那些七老八十的爺爺奶奶還在為了生計奔波嗎?你見過那些哪怕被生活欺騙卻仍然在奮斗的人嗎?他們哪怕不被生活溫柔以待,也會笑著善待生活,他們期待每一天的到來,他們期待這人間的溫暖,所以他們努力活著。”
林新白告訴李宛“你的不幸只是來源你的童年和身邊的環(huán)境,但有些人的不幸來源明明對這世界很失望,卻又不能選擇離開,你看,有些人,明明已經(jīng)生活在黑暗里,卻還想著救贖他人”。知道這樣說會很殘忍,可是現(xiàn)在的林新白只是想要李莞活下去,這是來自一個醫(yī)生的使命。
林醫(yī)生又說“驚喜和期待是自己給自己的,你看就像我,我就想以后累了,就辭掉現(xiàn)在的工作,拿著我這些年攢下的積蓄,去洱海邊開間名宿,房子不一定要很大,但要是我喜歡的風格,可以的話一樓小酒館和火鍋店,二樓住宿,最好有一個小庭院,能夠面朝大海,再養(yǎng)一只狗和一只貓,空閑時候在庭院里喝喝茶看看書,不開心的時候關(guān)上門出去旅游,如果那時候有愛人,就帶著她去過我們喜歡的生活,你看,這就是我對生活的期待,所以我覺得活著很重要。”
李莞聽了他這段話后,有些震驚,沒想到林醫(yī)生會有這種灑脫的想法,她仔細想了想,自己好像從小到大就沒有想去做的事情。
小時候只想離開那個讓他覺得恐懼的家,高中之后,她就只想留住一份溫暖,畢業(yè)以后,生活更是過的糟糕,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活著,一直到現(xiàn)在她都找不到自己活著的意義。
也許是對林醫(yī)生口中生活的向往,也許是被他說話時的那種氛圍感染,這些讓李莞開始想要好好生活,開始向往林醫(yī)生口中的說喜歡的生活。
她想她好像知道為什么每次想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總還會有些眷戀的原因,世界是你眼中的世界,自己覺得有所期待那就是想要活下去的理由。
跟林醫(yī)生聊完,他也差不多下班了,也到了吃飯時間,李莞想請林醫(yī)生吃飯,謝謝他今天的對自己的鼓勵。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開口的時候,她聽見林新白說:“一起吃飯吧!我知道有一家火鍋店特別好吃,對了,你能吃辣嗎?不能吃也沒關(guān)系,可以吃鴛鴦鍋。”
林新白沒等她回答就替她決定好了,開車帶她來到離市中心較遠的地方,但這里很熱鬧,人來人往。
她看著這些人過往的人,突然有些不適應(yīng),就想離開,林醫(yī)生好像看出她的想法。
不等她開口說話,就先去停車,等停好了車帶著她從小巷子里走進去。
奢侈但很低調(diào),這是李莞看到這個火鍋店對它的評價。
他們剛進去,一個男人走過來跟林新白打招呼,他身形修長,五官俊朗,看起來跟林醫(yī)生差不多高,他們說話的方式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打完招呼后,這個看起來像老板的人叫了另外一個男人帶他們?nèi)チ艘粋€包間,給他們帶路這個男人長的很清秀,不茍言笑,給人的感覺像一朵高嶺之花。
帶他們找到位置后就走了,李莞想這個店從裝修到服務(wù)的人,顏值都很高,而且雖然比較偏僻,但看得出來客人多,生意紅火。
她剛進來的時候,看到都沒有空位,他們來的這里是一個包間。
林新白說:“這個老板之前是我一個病人,后來關(guān)系很好,來之前我給他打電話,讓他留個位兒,他們家的火鍋我敢跟你說絕對是北市最好吃的,老板是江城人,家里也是開火鍋店的,等一下你嘗嘗就知道。”
他點了很多菜,等吃完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黑了,在車上的時候,李莞想起她去洗手間時看到的那幅畫面,那個俊朗的男人正拉著那朵高嶺之花的手。
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到他們之間不像是老板和員工的關(guān)系,覺得他們之前總有一種她說不出來的那種感覺。
付賬的時候她還特意看了他們一眼,直到上車她還在想這個問題,林新白問她住址她也沒聽見。
“你想什么這么出神,問你住哪兒,我看路線怎么走,”他又開口提醒她。
“哦,沒什么,到紫菱小區(qū)停車,”李莞說:“林醫(yī)生,今天謝謝你火鍋很好吃,有時間我請你吃飯吧。”
說完她就解開安全帶下車了,林新白看著她孤寂的背影,突然就想讓這個女孩兒過的開心一些。
白天跟林新白折騰了一天,晚上李莞洗完澡后,就覺得有些乏,早早的上床睡覺,今晚的她睡得很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