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

孟松看著腦海里的屏幕，毫不猶豫地在“是”與“否”的選擇中，選擇了“否。”

“你確定？要這么無情地離開我？”

系統中，一個銀灰西裝的男人眨眨眼，溫柔地提出問題。孟松覺得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是第二次提問。

這次，得選擇“是”。

“你確定？不再留戀？”

第三次提問。

孟松耐著性子，面無表情地選擇了“否”。

“好的，先生，已收到您的退出請求，請求正在被處理中，請稍作等待。等待期間，是廣告時間：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好運轉換系統；

擁有好運轉換系統，擁有世界；

一切皆有可能！好遠轉換系統，非一般的感覺；

天才第一步，系統來幫助；

今年過年不收禮，收禮只好運轉換系統！

……”

廣告的時間，真是很長……孟松看著腦海里那個銀灰西裝的男人，一會深情朗誦，一會激情宣誓，一會學著老人的樣子蹦蹦跳跳，心中漸漸涌起一股火氣。

這人，為什么在腦海里？

要是在現實中，他早就已經揪住他的脖領子，將他扔出窗外了。

“系統處理請求時間過長，如您不想觀看廣告，請忽略！”

孟松頓時松了一口氣，毫不猶豫地選擇“忽略”。時間再長點，他就忍不下去了。

世界……終于安靜了。

……

然而沒過五分鐘，廣告再次來襲。

“您的請求正在被處理中。等待期間，是廣告時間：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好運轉換系統；

擁有好運轉換系統，擁有世界……”

還是原來的銀灰西裝男人，原來的廣告詞，同樣的配方，同樣的味道……

孟松干脆閉上眼睛。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要關掉這個系統。這個系統，已經騷擾他幾天了！

廣告輪番轟炸，三輪！

終于，在第四次重復廣告的時候……

“叮！您的退出請求無正當理由，現予以駁回。”

草！

孟松差點原地跳起來罵人！

什么狗屁好運轉換系統！不要以為，好運轉換系統，就是給他增加好運的，正相反，所謂好運轉換，就是收走他的好運氣，換體力、精神力，讓他走霉運！

孟松是修煉體質，不需要耗費自己的好運，去增加體力、精神力，自己慢慢修煉就行了。

如果消耗好運氣，能增加很大的體力和精神力，他也認了，偏偏，只增加一點點，增加數量，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他為什么，非得讓自己走霉運，去增加那么點體力和精神力？

這系統，給的買賣太不劃算了。

還強制使用！

“系統再次啟動中……”

孟松疑惑地看著腦海里的大美女。

這是電影明星，張園園。他最喜歡的女演員。

她一身古裝，和“倚地屠龍記”里的形象，一模一樣。

一身冰冷氣質，一開口，孟松就想給她跪了！

“天降大喜，天降大喜！先生，您是萬中無一的好運體質，天然擁有100點運氣值！請看，這是我們的好運轉換系統，只要點擊‘是’，就可以使用好運轉換系統，您就可以用你的好運，換取體力值、精神力值！要知道，走點霉運之后，運氣點是可以恢復的。只賺不虧，只賺不虧！

價格不貴，只要99個運氣點，您就能增加10個體力值！99，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總共100運氣點，要用99個去換？還只換10個體力值，當我孟松傻？

之前系統啟動后，也是這套詞，只不過，是個穿著一身銀灰西裝的男人說的。現在，換了個形象，詞沒變。

他看著張園園，不說話。

張園園看著他，也不說話。

這是美女攻勢？反正他不會選擇“是”去使用系統，如果選擇“否”，應該又是剛才的情況，連續問幾個問題，就是讓他無法退出系統。

既然前進也不是，后退也不是，那他就熬著，他就不信，系統能熬得過他！這么個大美女在腦海里呆著，想看就能看，就當一飽眼福，他也不虧！

孟松，北城對外貿易大學工商管理學院學生，無房，無車，無錢，無女友。

經過一波系統騷擾后，他收拾好東西，出門，安然地來到學校上課。

北城對外貿易大學工商管理學院大一，有兩個班，一個班五十多個學生。孟松在一班。

上過了課，孟松和劉昊照常去食堂吃飯。

“嘿，聽說了嗎？你‘女神’要被人表白了！”劉昊拍著孟松的肩膀，一臉神秘地說。

正在排隊打飯的孟松，回頭看了看劉昊，冷靜地說：“你的消息過期了，我女神張園園，大明星，留在我深深的腦海里。”

“嘖！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劉昊道。

沒錯，孟松確實知道，他說的是誰。

陳佳佳，很多人說她是工商管理學院最美的女生。樣子到底是怎么樣，孟松還真的……仔細看過，她挺白，穿的衣服有檔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穿著。五官精致，個頭不高，屬于小鳥依人類型。

班上的女同學曾經八卦，說她的很多衣服和用品，是專門定做的，有錢也買不來。

這樣一個徹底的白富美，和孟松的生活不搭邊。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大一入學后，就有人傳言，說他對陳佳佳愛慕已久，甚至專門為了她，考進了北城對外貿易大學。

孟松沒理會傳言，時間一長，傳言自然消散。

不過，大一后半學期，全學校進行體質測試。

工商管理學院大一一班，孟松和陳佳佳被檢測出修煉體質，兩個人，從五十多個學生中，脫穎而出。

傳言再次春風吹又生……

草根追求富家女的故事，被人津津樂道。不是他們不懷疑這個傳言，而是他們想相信這個傳言。

最終整個工商管理學院，都認定了一個事實：他，孟松，苦求陳佳佳，而不得。

都說“謠言止于智者”，這話沒錯，問題的根結在于，謠言經過的地方沒智者，怎么辦？

“哎，你就不好奇，誰要向陳佳佳表白？”劉昊再次伸著脖子，探過頭來仔細盯著孟松的表情。

孟松和他說過，他不喜歡陳佳佳，但是他不信。沒有急切地追求，不代表不惦記！

“不好奇。”孟松面無表情。

這樣探查他心理的問題，他已經側面、正面回答過很多次！現在，他已經麻木了！

“聽說，是藝術院的張宴宴。”劉昊自顧自地說。

張宴宴，是他們背地里，給張爵起的外號。張爵是個官三代，家里有錢。上學第一天，一輛卡宴，囂張地停在學校門口外，引人注目，司機下車，給他開門，他帶著墨鏡，一臉冷酷，險些引起女生們的尖叫。

因為那輛卡宴，他們背地里，管他叫“宴宴。”

輪到孟松打飯，他看看窗口里面的飯菜，炒菜花、西紅柿炒黃瓜、雞蛋蒸番茄……

“阿姨，這是什么菜？”孟松問。

那一盆“菜”？五顏六色，辨不清到底是什么。

“這個，這個叫‘不分你我他’。”

阿姨說完，自己先挺著肥胖的肚子，樂了一會兒：“我們大廚說了，現在什么人都有，修煉者，還有普通人，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分你我他’。”

“那為什么不叫‘天下一家親’？”劉昊問。

“你仔細看這盆菜，分得清誰是誰？”阿姨問。

劉昊恍然，然后皮笑道：“哎呦，您說得對，還真分不清楚，就是一坨一坨的！這……綠色的是菜、棕色的是肉，紅色的是辣椒吧？阿姨，那個黃色的，是什么？”

“橘子！”

孟松看著幾個菜，悶了一會。

這些大廚，人才啊，偌大的一個食堂，這么多的檔口，不同的廚師，同樣地讓人無從選擇！多么難得的共同點？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勇敢的人，但是自從來到北城對外貿易大學，他就知道，他錯了，他就是個正常的慫貨。

“給我來一份炒菜花，一份飯。”孟松道。

他打完飯，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吃飯。劉昊打完飯，坐到他旁邊。

孟松掃了一眼，驚訝地發現，劉昊的飯盤里，有一勺，閃閃亮亮五顏六色的東西，黃的、紅的、綠的、棕色的……哎呦喂，真耀眼！

劉昊一臉喪氣：“跟阿姨皮了幾句，她要送我菜，我正高興呢，她舀了這一坨坨的給我。都沒來得及躲。”

孟松低著頭，拍了拍劉昊的肩膀：“節哀。”

兩個人吃完了飯，往劉昊的宿舍走去。

孟松沒有住在校內，而是在學校外，租了房子。下午有課的時候，他一般去劉昊宿舍混。

北城對外貿易大學的本科宿舍樓，在南區，幾棟男生宿舍樓不遠，就是女生宿舍樓。

因為距離不遠，住進來快一年，劉昊已經聽過三次鬼哭狼嚎的情歌了。

“哎，那邊！”劉昊突然興奮地說。

孟松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在一棟女生宿舍前，圍了不少人。透過空隙，他看到地上擺了一簇簇玫瑰花。

粗略一看，這地上的玫瑰花，至少幾百支。它們鮮艷欲滴，張揚地擺出了一個心形。

“走，看看去！”劉昊拉著孟松說。

孟松沒興趣：“別看了，大概就是雄性求偶那些事，和動物世界里的大猩猩，沒本質區別。”

“嘖，取取經啊，你瞅瞅咱們倆，老光棍！還不如雄性大猩猩！”

孟松沒有宿舍可去，要跟著劉昊混，所以，他還是跟著劉昊擠進了人群。

人群圍著的，是張爵。這位藝術院的男生，留著短發，微長的臉，雙眼狹長，一身上下簡易大方的著裝，給人干凈清爽的感覺。

他抱著一捧玫瑰花，站在心形里，微笑著抬頭看著樓上。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有女生悄悄拍照，發朋友圈。

“哎，你跟誰表白啊？”一個女生大聲問。

張爵轉過臉來看她，沒有立刻回答。那女生一下沒了剛剛的大膽，她微微紅了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工商管理學院大一一班，陳佳佳。”張爵回答。

孟松和劉昊，正好站在這個女生的不遠處。張爵掃了一眼孟松，繼續抬頭看著樓上。

“哎，你得拿出點誠意來，我們班陳佳佳是女神，你沒誠意，可不行！”

有人起哄，周圍的人，都附和著。

“對，你這樣，沒誠意！”

誰真的想過“誠意”是什么？其實沒人在乎，大家看的，就是個熱鬧，怎么好玩怎么玩！

張爵皮笑肉不笑：“什么誠意？”

那人想了想，高喊道：“單膝下跪，求……她下來！”

他故意高喊，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都聽見。樓上的，樓下圍著的。

“對對！下跪！下跪！”

“下跪！下跪！”

……

大家一口同聲地喊著。

張爵嘬牙花子，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高聲道：“看好了！我這單膝下跪，跪的，是我的女神陳佳佳，可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人！”

他微微有些不情愿，單膝跪下來，雙手舉起玫瑰花。

沒過幾分鐘，陳佳佳從樓里出來了。

她一出現，人群再次沸騰起來。

陳佳佳披著微卷的長發，慘白的娃娃臉上，帶著些許紅暈。一雙杏仁眼，蘊含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天藍色長裙和白色高跟鞋，讓她顯得格外高挑。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一定在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