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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夢里夢生

忙碌了一天,疲憊了,最優的解乏方式是泡溫泉。

月明星稀,銀河微隱,詹無憂閉目陷于一汪泉中養神,聽著汨汨流水聲,嗅著林葉清露味,升騰的霧氣熏蒸著整個紫竹苑林,漆黑的夜,幽綠的林,泛白的霧,一切靜悄悄的。

一抹潔如霜雪的身影漸漸走進泉邊,褪了外衣、中衣、里衣,三倆下優雅地迅捷地疊成一打豆腐塊,整齊地放在蘭草中,滑入水中,杳無聲息。

開口便是一把極好聽、極沉穩的嗓音:“木曉,幫我搓一搓背?”

詹無憂猛地睜開了眼,櫻口微開,重重地喘著粗氣,從頭到腳被像胭脂滃染的一般,整個人都被傳染上了熱病。

此刻不是泉水溫潤著她,而是她蒸著泉水。

歐陽森見慣了這小奴仆的呆樣,日常往往一句話說不進她的腦子里去,非要吩咐兩遍、三遍。嘴角扯出一絲笑,預要推了推她,提點道:“喂,你給我......”聲音斷了弦。

剛一觸到她胸膛便觸電般縮了回來,電石火花之間,于朦朧的霧氣中,將她看個分明,從溫軟的手感到眼見為實,再度確認到服侍自己三年的小奴仆竟是個女的,霎時五雷轟頂卻又像被人掐住脖子說不出話來,憋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太大,如何雅正端方,如何年少自持,與女子共浴居然沒甚行動。

此情此景,既被看破了身份,詹無憂見他不躲不閉,臉上紅紅的大有少男嬌羞之態,又思及平日他對自己照顧有嘉。他性喜干凈,素有潔癖,從不與旁人親近,今破天荒想與己共浴,今舉止非常,可能、大概、真的是喜歡上了自己,自想自滿地欣喜萬分。三年來的單相思潛伏工作匯成了一句話,羞羞道:“我...我...我喜歡你。”

咚咚咚......晨曦的鐘聲攪碎了一夜的好夢。

無憂騰地從棉榻上坐起來,捂緊嘴巴,五臟六腑攪動著,卻什么都吐不出來。

十年來,沒完沒了的噩夢,沒完沒了的牽扯。那回憶是她心上的秘密,也是她心間的一把刀,即使刀鈍了生銹了,可依然還是刀,仍舊一刀一刀凌遲她、折磨她。

待盥洗畢,竭力的掃凈昨日的陰霾,吃力的迎接嶄新的一天。

作為統領一域的鬼君,詹無憂在幽冥宮里本應日理萬機,各項瑣事應接不暇。可是托了倒霉蛋轉輪王的福,得魔尊慈悲放假一個月。無所事事只好揀了一個清凈的地方——湖心亭,慢慢地喝茶,慢慢地傷神。

無憂的哥哥,名喚元舒,從父親元徹姓,而無憂從母親詹桔梗姓。

元舒是統領整個陰界大陸的魔尊,是無憂上級,驍勇善戰所向披靡號稱僅一招絕殺陰界,其至高無上的權柄是他浴血奮戰久經沙場換來的,如他生身父親一樣。

元舒就是厲害!年剛過百歲,對于神魔來說著實幼齒,陰陽兩界卻已威名遠播。父親挑起神魔大戰而后慘死,僅萬歲便挑起大梁以實力奪取魔尊權位,又同陽界大佬談妥了議和的條件,恢復了兩界太平。從此盛名更甚,陽界對他畏懼十分,陰界地鬼對他馬首是瞻,敬畏十分。

同是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元舒能干,無憂卻是個繡花枕頭,她的鬼君之位是她哥哥任命的,也就是走后門得來的。

一個乳臭未干的小毛仙如何承得起鬼君的重擔,不服者居多,然在元舒積威之下,焉有二話,只能恨恨地看著她享受位極人臣的權柄。

別人走后門走得樂呵呵,她卻是不情不愿的,是被元舒強按在上面的,心底委實比他們還要委屈。

至于元舒為何要讓她坐這個位子,趁他雙眉舒展之際斗膽問了一句,他給的答復是你比他們合適。至于為何合適,無憂拐彎抹角兜了個大圈子也沒問出個答案。無憂列舉了要做鬼君之位所需的責任、品行、修養,又舉薦了一些可堪此重任的仁人大能,微微抗拒了他的安排,他瞇著貓一眼攝人魂魄的眼睛,嚇得無憂發了抖,從此不敢分辨了。

無憂懼怕這位兄長,卻也只能假借他的威勢逞兇。

湖底的金魚一個個冒出頭來,希冀亭中悒郁的紅衣美人可以給它們點零食,掙著搶著吵著弄出極大的動靜,亦見她一動不動久久不見她投食的意思,一個個被得罪了一般,負氣地鉆入水中走了。

清風涼涼,荷花艷艷,荷葉田田,一派靜謐天然圖畫。

一股子邪風從西面而來,吹亂了荷葉荷花,吹涼了一碗茶水,幾根碧螺春蕩了一蕩。

無憂見了來人立于空中,玄衣黑發,手持幽冥劍,神色清冷,慌忙從座位上起來,福了福道:“魔尊。”

在無憂這廂時常忖度,他把她當妹妹看的可能性有多少,所以她一向極其識相,她的手下人于他什么禮節,她便有樣學樣。

“去周山。”干脆利落的吩咐,不帶一絲溫情,話剛出口,便化為一道閃電,身子來無影去無蹤。

見他遠去,無憂回首便發現灰白的石幾上多了一張火紅雙喜字請帖。

托于手掌上,竟比一般紙張要沉,細看才知不是普通的紅紙,乃是一片片薄薄的石頭,陽界叫它紅玉石價值千金。

攤開一看,鳳翳龍翔的筆鋒,宜嗔宜喜的華文,洋洋灑灑書寫好幾十頁,大體內容是:昆侖山慕容博嫁女,周山汪湛望娶媳,兩家聯姻。

哎!新人汪子宸和慕容華陽,還是她的老同窗。這禮可不能馬虎呀!

兩日前,轉輪王糊涂不經心接了陽界的帖子,惹著元徹大怒,罰他一個人完成幽冥宮叫得上號所有文官的工作,有期徒刑為一個月,期間不容有誤。那轉輪王只好啞巴吃黃連,硬生生接下了這盤根錯節的文案,所以闔宮文官都很閑,看茶的看茶,出游的出游,結伴的結伴。

而引發這等慘事的帖子正在無憂手中。

轉輪王是個精瘦的小老頭,材干優長,是十殿閻羅中最有本事的人物,距離鬼君之位僅一步之遙,不想十年前竟被詹無憂毛丫頭奪了位,心下十分怨恨她,見她拿著倒霉的帖子優哉游哉地溜達,平時不曾給她這個靠正常程序上位的漂亮姑娘好臉子,何況如今在氣頭上?手一指劈頭蓋臉嚷道:“喂,魔尊指示你去參加那兩位狗雜種的婚禮,這是禮物。”一語未完,繼續埋頭理案。

在無憂這廂看來,她手下人對她承女君之位面服心不服,因為她未遭三劫,與他們一樣是一個仙,而不是像元舒是神。可自認武義能力是不遜于他們的。認為不服氣是他們的事,她打心底不想當這鬼君也是一肚子怨氣,任由他們將不服氣撒在她身上是萬萬不能的。凡事遵循一碼歸一碼,他們但凡處事不公或對上口出怨懟之言,便依法秉公嚴懲不貸,絕不手軟。

轉輪王不成心接了這個帖子而受如此重罰,無憂為他感到不值,又對他兼理了自己的差事很感激,一報還一報,將沖頂的怒氣漸漸壓了下去。

看了看虛脫的快抽干的轉輪王,兩眼渾濁沒了昔日的神采,再看看他手指的方向——一金漆托盤盛著的紫晶送子觀音。

無憂對金銀財寶看得很淡,得益于在陽界混過三年,大體知道哪些東西能入得了上等神仙挑剔的眼。

在陽界,昆侖山慕容是仙門第一大仙府,周山汪氏也是仙門新晉貴族。這樣的禮品圖得是吉利吉祥,但一拿出手是要被打出來的。

在走近一細看,不是紫晶石,而是紫色玻璃作的不知哪旮旯拾來的便宜貨,無憂仿佛看到周山的門生一個個豎起了大棍罵咧咧的向她打來,隨即搖了搖頭,袖走了。

距離三月十三日二位新人大婚還有十天,時間尚早。

走出公事冗雜的幽冥宮,走出邪風颯颯的背陰山,走出枉死路奈何橋。一路架云穿風,出行無礙,俯首見孟婆陰司等等地府小吏盈盈下拜,微微頷首示意,直奔外沖,一兩日功夫方行至渭水河畔。遁入那冰冰涼涼的死水中方脫了陰界,穿行于青天白日之下、碧波粼粼無妄海之上。

一望無際無妄海之上,有一座仙山,以海指名,喚作無妄山,乃陽界天下九州之祖脈。山頂紫氣東升霞光放彩,山間丹崖怪石參差嶙峋,形形色色的花海樹海遍布,舉世難見的奇珍異獸奔走。

好一個鐘靈毓秀地,神仙棲居所!

暮春時節,冷冷的月色將大地鍍上了一層氤氳的光輝,千株萬株無憂花樹海,落不完得落,紅不完地紅,似火如霞熏紅了天。

紫蘇黑發紫衣,正大剌剌地躺在粗壯枝上,抱著酒壺對月當歌。忽見詹無憂架一座祥云而來,連忙招呼她過來,聲音含著驚喜:“元舒這混小子生了慈悲心,讓小奴仆放假了。”坐起身來,拍了拍身側的一塊空地,示意她落座。

從世俗的角度看,紫蘇是她的兄夫,照她的想法來看,他是她的舅舅。盡管從血緣關系看,他不是她舅舅。

紫蘇同她的母親桔梗一樣,是受天地精華孕育而生,也與同存于世間的遠古神祗出身相同,天生地長的。因他與母親同生于無妄山,便互認了干姐姐干弟弟。

后來的后來,母親的兒子元舒萬年冰塊臉(紫蘇起的綽號,旁人不敢的首尾),與他生出一段不可解的緣份。無憂幼時記憶,夫夫兩個沒完沒了的吵架,小的那個罵大的那個“不講理?”,大的那個罵小的那個“不解柔情?”,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不懂。漸漸解了人事,覺得兩人性子天上地下,一個柔情似水,一個嚴正不阿,再這般打下去得把天給捅個窟窿,委實不應該湊成一對。就這個糊涂的問題問了一嘴,結果從紫蘇那里得出一個更為糊涂的答案:愛是相互折磨?

紫蘇的私事累心過問一下,元舒的私事是不敢管的,只能任由他們胡鬧。

山崖一邊的清心苑是他們的居所,剛略微瞥了一眼,七零八落的著實可惜。清心苑拆了,便在無憂的居所無憂苑搗亂了。

夫夫同體,找紫蘇的不是便是找元舒的不是。無憂生著悶氣,掏出紫玻璃觀音向他擲去,被他隨手撥弄,偏了一點,于樹下摔個粉碎。武義上沒想過勝過紫蘇,依舊賭氣一屁股重重坐在他旁邊,扭了扭,恨不得將他擠下去,憤憤地道:“哼?什么嗎?我來了,你竟叫元舒的名字,小奴仆叫得到挺順口的,我是小奴仆,那你是什么?”一舉一動晃得花枝亂顫。

聽她陰陽怪調的話風,紫蘇心下十分明白,她對元舒很是不滿,隔空取物,拿出珍藏的美酒哄她(用慣了的老法子):“這一小白磁壇里的桂花釀,我可花了好久的心思......”

“是灌愁水所釀的嗎?”

這小妮子竟然沒有搶過去,一口吞下,反而去計較造酒的水。

紫蘇微微怔住,頓了一頓詫異道:“怎么了,這無妄山上上下下都是灌愁水,無妄海整個是灌愁水,你這小丫頭想什么呢,也唯有此水釀得酒最香、最淳、最烈。”

無憂生于此地長于此地,幼時不解人事無憂無路,日夜飲用它無甚掛礙,可遇到情關后飲用它卻是另一番滋味了。灌愁水,集天下愛之髓、恨之肝,飲用者極易牽引愛恨貪嗔癡惡欲。若悟性好,飲之則修仙有益,是謂練功助力,若悟性差,飲之則傷春悲秋,是為修行毒藥。

十年前狼狽逃回,無憂害了相思,不明所以情況下飲了一飲,結果那一夜心碎了一地,眼淚淌成了河,發誓從此敬而遠之。這相思現形幸喜無人撞見。而后元舒要她做了鬼君,遠了灌愁水,遠了他,不然定被他發現,將她的秘密刨了出來曬在太陽底下。

紫蘇再三讓酒,無憂再三推拒,差點將其跌下樹梢,還是紫蘇一把揪住她衣領,扶她坐穩了,勸酒之舉只得罷了。

無憂反常的行動令人生疑,紫蘇問道:“喂,你轉性了,都不是你了,不是號稱千杯不醉的嗎,怎么一小壇酒竟讓你嚇成這個鬼樣子,聽元舒說,你在幽冥宮閑時常常喝酒的。可是我不明白,我托元舒帶給你的酒,你就倒了或是賞給了別人?真是浪費了我的一片心意。”

“哎呦,你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這可是修仙有益的酒,可謂傾國傾城價值不菲,我的位子來得不光明正大,手下人多有不服,我不得費心費力多多打點嗎?”無憂理由找得勉強,臉上呆滯的笑容更是出賣了她。

紫蘇看了她半響,仿佛從臉面直看到骨子里去,嗅到了一絲真相的味道。將那桂花釀變沒了,玩味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情關,常言道:情關難度...”

“你發什么瘋,說什么胡話?才沒那會子事呢?你是怎么回事?我才多大,你竟說這事。如此不尊重,我可不是元舒。若你再如此,回頭到寒玉洞哭爹娘去。”無憂嗔著截斷了他的話,又搶白了他一頓,心內直發虛,話說得不聰明,瞞不過這六萬歲的老狐貍。

“好了,好了,我錯了,把你這大孩子教壞了。”嘴上作著抱歉謙遜的功夫,臉上現出“你小妮子的心事瞞不了我”的笑意。

“好沒意思,我要睡了,你請便吧。”她離家出走那三年是人盡皆知的事,可“去哪兒,干了什么”的問題卻是埋在她心底的秘密。旁人問起來,無憂只隨意捏個地名捏段故事敷衍他們了事,紫蘇心里卻打了個問號。這個秘密在心底在夢里埋了十年,決定長長久久埋下去,永不讓它現形。紫蘇抓著這個事不放,無憂察覺到了危險,唯一想到脫離困境的方式便是逃避。

“哎!這事不提了,走,我帶你看看夜景,換換眼睛。”

一聽便是應付小兒之言,并不是鄭重的承諾。

紫蘇有兩大愛好,一是喜看癡男怨女的話本子,無憂常拿薄命司的冊子與之孝敬,二是顯擺他的愛人元舒。

五彩雌鳳與七彩雄鳳本是一對,天上少有地上全無,元舒幼時降了它們做坐騎,珍愛十分。約五千年前,元舒惹了紫蘇不高興,發誓永不相見,隨后元舒竟反悔了,將雌鳳贈與他作為聘禮,才哄得與之共結百年好合。

大概是十年未見親人,紫蘇興致高漲,顯得特別熱情。無憂差點招架不住,被他推著、擁著、迫著與他并肩躺在雌鳳毛茸茸的背脊上,賞玩這幽靜的夜色。

夜幕下,大地仿若睡著了,靈禽珍獸回洞休憩,靈樹懨懨的,倦了,睡了。紫蘇笑意吟吟地,明里暗里要撬開她的嘴巴,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應戰,一句話“沒有這事”堅不吐實。

拉她看景是虛的,逮準機會看她笑話倒是真的。一夜靜悄悄的,二人口舌官司打得火熱。

無憂靈機一動,終于憶起一件要事,急轉了話題:“忘了和你說了,給我幾壇桂花釀,要撿瓶子優美的。”

“你要這么多干什么?”看她閑閑的,不像求人,到像吩咐人似的,對自己委實心疼了一把,冷冷續道:“拿我的東西借花獻佛,你就沒有好東西可用于上下打點的,我釀酒也是件辛苦活,不是白白得來的。”

無憂將帖子一擲,扔在他懷中,坐起身來怒道:“我借花獻佛?我借花獻佛?這都是你那好相公派發的好差事,他一聲令下逍遙去了,可苦了我,得辛辛苦苦去陽界之地走一遭。這‘借花獻佛’之事不找你找誰呀?”

紫蘇懶洋洋地打開了那帖子,不計較無憂的一頓搶白,像是忽然記起什么來般,猛地坐起來,亦掏出兩張帖子扔給她:“前幾日,來了個黑衣少年,送給我這兩張帖子,又說誰與誰成親,邀請你我二人去赴宴。”

依無憂對他的了解來看,那時他只是接了帖子,來人是誰連看都懶得看。這貼子在他手中幾天,也無幸得他青睞瀏覽一觀。

無憂悵惘著,接了過來隨意翻了一番,算是不辜負寫帖子人的辛苦,確認了一下,是汪子宸和慕容華陽的婚事,邀請人一欄不同,三張帖子,確實誠心邀請了元舒、無憂、紫蘇三人。

依照紫蘇和元舒的性子,完全會把對方的好意踩在腳底下,從他們的性情分析,性情孤傲擔風袖月不理俗事,無心無意與他們結交。

無憂暗暗惴惴:他們夫夫鐵定撒手不管?卻要她這個小毛丫頭去出頭頂缸。勞累一下紫蘇,跟他要幾壇酒做禮,更是心安理得之事。態度越發理直氣壯,一定要他為這件累心的事出力。

紫蘇突然老生常談起來:“你這孩子,怎么總替外人打我們的注意。我和元舒的好心好意全讓你喂了狗。一見我們不像見親人到像見仇人似的。”

無憂臉嫩,之前被他不依不饒的追問,心上謹慎地方,覺得是被他欺負了,終于爆發起來:“我也不知為什么?大概我不是‘你們’生的吧,總讓我難堪,總逼著我做不喜歡的事。”哇的一聲像幼時一般哭出來,趁元舒不在,恨不得將腸子哭出來。她心底的一顆種子熠熠發光,比情思的秘密埋得還要深,折磨她還要久。

紫蘇解了‘你們’的意思,卻沒有解對,勸道:“你位高權重,多少人羨慕不來呢,你長這么大何時理解我們的一番苦心。”

在教育無憂這一件大事上,紫蘇和元舒難得的站在一條線上。元舒在外拉扯著無憂,紫蘇在內幫忙勸著。元舒任命不情不愿的無憂做事,紫蘇也就打了個哈哈。

無憂哭道:“你們從來不問我想要什么,總是依照你們的想法,你們以為好的都給我,借此來滿足你們的心,可是你們不知道我的心。”

紫蘇對她很有辦法,也很有手段。開始淚流滿面:“你哪兒知道我二人養你的辛苦......”

又來了。他又開始絮絮叨叨他二人的辛苦不易,又開始念念不忘他二人的良苦用心。

他們的“辛勞不易”和“良苦用心”蓋住了無憂的心,頓感自己是個無情無義、玩恩負義的白眼狼,馬上止住了哭泣,又勸了這淚人半響。之后敘了些別話。

許是夜色令人沉醉,無憂無知無覺地盹了。

邪風橫掃,孤男寡女睡在同一個院子足夠做元舒胡思亂想的資料了。

榻上之人醒來后望見元舒紫氣沉沉的一張臉,頓覺釀醋的大功告成一大半,沖著里間紗櫥里的無憂有意嚷道:“我那院子生蔓草底下,埋著幾壇上等佳釀,快走,快走。”利用無憂報復元舒的冷漠,給她幾壇酒算是還了欠她的。

無憂因為本能懼怕元舒,聽了紫蘇的指示,不敢辯解,跳窗跑了,趁著二人閑人算賬的功夫,挖了酒逃了無妄山。

心下栗栗:糊涂東西!糊涂東西!糊涂東西!上了紫蘇的當了!方才他佯裝一驚一乍,自己還表演得像真的有什么似的。本來沒什么事反而搞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他們夫夫熾熱的愛情游戲,把我燒成了炮灰。元舒一定會報復,紫蘇可是他心尖上的人,相信他的報復會更加得香甜。

版權:起點女生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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