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冤家
- 仙緣傳之無情
- 喵喵愛番茄
- 3832字
- 2020-05-27 16:59:12
待他走后,無憂喜上心來:“他是一個嚴肅的人,但不是一個陰晴不定的人。他今日反常的行為是有原因的?!彪S后想起陳希的那番話,:“他愛她,但是她跟他沒有緣分。”不由得恨得直跺腳。
暮春的天氣說變就變,方才烈日炎炎,霎時間黑云滾滾,天上蒙上了一塊黑布,霹靂的風卷著焦躁的雨,一陣緊似一陣。
“啊”的一聲,眼前一黑,臉上早捱著一記,瞬間被打得騰起重重摔在身后的桑樹,正跌得不知所以,眼冒金星,黑云突然消散了,恢復了太陽高照的本來樣子,眼前浮現了汪湛望焦急的臉龐。
抹了一抹嘴巴,鮮血淋漓斑斑,無憂“哎呦哎呦”大叫起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幾乎不計形象。
汪湛望一面檢查她的傷勢,一面解釋道:“我的小祖宗,方才是梁無雙的坐騎金倪獸打了個噴嚏,尾巴不小心掃了你一下,不要緊吧?!彪S即又敘道:“我看呢,姑娘神仙貴體,并無什么大礙,在我周山修養幾日變好了。我這里雖然比不上無妄山紫蘇仙人的靈丹妙藥,但也是足夠了?!?
無憂任由他扶著,心下思忖著:“在棋山時,這梁無雙就跟她不對付,原因當然是因為歐陽森,他這么帥自然愛慕者眾多。今日見著她,眼珠子差點安在歐陽森身上,投給我的滿是得意的目光。好像是在說我沒有機會了,她還有?!?
那無憂恍恍惚惚醒來,抬了抬眼皮,朱羅繡帷,知正躺在榻上,旁邊立著幾個人影,汪子宸等滿是焦急關切的神色是在為她擔心,梁無雙兩行清淚,眼角和嘴角微微上揚似有笑意,肯定是愿看她出丑頗為得意,歐陽森雙目圓睜似要噴出火星子來,肯定是在心里罵她笨。
王湛望見她醒轉,頓時眉開眼笑道:“哎!可急死我了,見你暈過去,可把我急壞了,幸好醒過來,不然我如何到底下向你母親交待?!币幻嬲f,一面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鼻子和后背一抽一抽地疼,摸了摸鼻子,悠悠道:“多謝師兄費心,我好多了?!庇謱ζ渌诵Φ溃骸翱磥砦业娜司夁€是挺不錯的,竟然有這么多人關心我,我很感激,希望多受傷才好呢。”
經她一說,身旁人都笑了,獨獨歐陽森未笑,僵硬著站著,怒視著她。
汪子宸笑道:“你呀,什么時候還愛開玩笑。還有,仗著是神仙貴體,就這么不當心!不過你的傷幸好并無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知道你是鬼君事務冗雜,但也要養好你自己身體,你在這兒多住幾天,我保準你不再是那紙片人?!?
新娘慕容華陽隨聲附和道:“就是!就是!就是!”關切之情不比其夫少。
無憂心下感動,仰著頭不讓眼淚流出來,又說了好些話:“真是謝謝了,對我大恩大德猶如再造父母。我兄長也不會這么關心我?!?
無憂思如走馬:“汪氏真是好人,不知為何兄長和紫蘇不怎么待見他。汪師兄天性穎慧,明明在無妄山待了五百年,這二位硬是將他的痕跡全部抹去。說起原因,可能是因為母親之事吧。不過話說回來,被妖獸打傷之事還是不要跟那兩位說起,一是丟人,二是元舒又要豎起鞭子抽人了。兄長要是有汪氏待我的一半中的一半,我也就心滿意足了。難道、莫非真如傳言所言,我真是......”實在不敢妄想下去,心里的疑云更深了。
歐陽森憋得滿目通紅,冷哼一聲:“真是夠笨的!連一只小小的妖獸都奈何不了,真不知道修煉這么多年修煉到哪里去了?我看你這鬼君之位也是虛有其表吧?!?
干凈利落的幾句話直戳到她心窩子去,無憂大哭起來,幾乎不計形象。
汪子宸嗔著歐陽森多話,華陽安慰無憂:“他待人一向嚴格,你別多心去?!?
梁無雙嘆道:“對不起妹妹,我騎這赤金獸走的時候,沒提防它的尾巴打了你一下。你可別怪它,它不是有意的。若妹妹非要責怪,那就責怪我吧?!?
當著如此多人,為顯大度,又不想讓人費心,無憂止了哭道:“沒什么?是我不當心,不怪你?!毙南聟s是另一番計較:“什么嗎?你那妖獸依規矩應該在妖廄里著人看管,怎么會跑到后花園呢?天氣怎么說變就變,剛才還艷陽高照,一下子烏云密布,嗶哩啪啦下起大雨來了,分明是你墨水之族施展的法術?還歪曲事實說它不是故意打我的?赤金獸的尾巴力若天錘,八成就是你設計好的?!?
剛才梁無雙一番話,顯得她更像歐陽森口中的笨蛋,無憂忍著疼憋足氣,不讓眼淚流下來。
在座的眾人,就算知道其中的玄機也不敢說破,沒人會笨到跟梁家結下梁子。
奈何不得無憂剛剛蘇醒急需靜養安歇,和汪子宸等說了幾句暖心的話,又受了歐陽森幾句嗔話怒言,更捱過梁無雙冷嘲熱諷的神情,這錦繡輝煌的大屋子僅僅剩下她一個人。
周山的仙童伺候她很經心讓人直道感謝,用過晚膳后便呼呼大睡,不知何年何月。
再一醒來,便是月至中天。身下不是軟綿綿的炕榻,而是硬邦邦的石床,身上不是香噴噴的錦被,而是紫蘇汗透的衣衫。
濃濃的月意下,無憂的居所小棚子轟然倒塌,僅有石床奄奄一息,滿苑花木蕭疏大有離落傷春之感。身側元舒與紫蘇的神色更是詭異,嚴肅地注視著她,似要看穿她所有的秘密。
紫蘇率先開口:“是誰傷得你?你怎么在周山住下了?到了哪兒有什么新聞嗎?”
無憂有些埋怨:“非得派我去周山?要打聽什么事自己去?睡得好好的,大晚上把我抓來干什么?”敢想卻不敢說,只能賭氣地閉上眼睛裝困。
元舒耐不住性子,怒道:“我看你這是尋死?”一語未完,抄出血鞭向她腿上招呼。
“啪”的一聲,無憂痛地直從石床上摔下來,在地上縮成一團,眼淚直往下掉,卻不敢哭出聲來,怕捱他的鞭子,跪下來告饒道:“我說就是了?!彼鞂⒔袢账鲋乱晃逡皇徽辛?,將歐陽森及母親和汪湛望風月謠言之事按下不提。
待她稟告完,紫蘇才將她扶起,她惶惶然臥在石床上繼續休息。
紫蘇嗔道:“我們兩個是你至親之人,說的話全不聽,也從不向我們說心里話,你這孩子?!睅退诹搜谝陆怯掷m道:“真是那梁無雙傷你的,不是別人!”
無憂撫了撫腿肚子,估摸著青腫之地得須兩個月才好利索,不敢放肆道:“那還有假的,我騙你干什么,我難道笨到連傷我的人都不知道?”
元舒冷冷道:“我懷疑?你連真假好壞是非都分不清?!?
紫蘇罵道:“你別罵她了,讓她好好休息吧,你這個做兄長的不好好照顧妹妹?!闭f完將早已準備好的藥酒揉了揉她的腿肚子。
完事后,元舒看著她道:“好好睡吧,別浪費了紫蘇的一片心意?!?
得了她的令,無憂方安心睡了。
遠遠地,卻也隱隱聽到二人心平氣和低聲商量,即使抹了藥,腿肚子依然火辣辣的,比那臉上背部之傷要疼過百倍。
紫蘇扶著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件事我勸你別放在心上,墨水家的那幾根骨頭哪兒禁得住你折騰?再說無憂不是沒大礙嗎?若她真有什么,將梁啟真那王八蛋扒皮抽筋都不為過......”
不忍他口干舌燥,元舒按住他的肩,漸漸松弛下來,再三掂量,怒道:“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我要到墨水去走一趟,你留下看護無憂。她腿受傷了,不會像十年前一樣跑了的?!?
紫蘇擔憂道:“陰陽兩界剛和平五百年,最好不要起戰爭,還是算了吧?!?
元舒拿開他的手,笑道:“放心,我只是給他們一個警告?!币涣餆煹墓Ψ虿灰娏?。
他們聲音很低,無憂卻聽得迷迷糊糊:“哥哥還是在意我的,只是為了陰界的面子,還是真的在意我?”帶著疑問緩緩進入夢香。
過了幾日,幸得紫蘇悉心照顧,無憂病好得飛快,兩個月之內免不了一瘸一拐的,但轉輪王的懲罰也被免去了一部分,那一部分便是無憂的日常工作,又繼續過無聊且單調人上人生活。
生病那幾日,趁著元舒不在,跟紫蘇打聽了一下,才知“墨水兩家無恙,只是仙府被拆了而已”,他們的“而已”說得輕巧,只怕更是......
算了,下次跟梁無雙打交道不知到了猴年馬月了。
陳希交給她的差事壓得她喘過氣來,實在看不得阿白那要強的人哭天抹淚,秉承著伸頭一倒縮頭一刀的信念,去了妖域見了妖君阿白。
阿白平素都是一件白衣,本是蒼郁柔軟的服色,穿在她身上顯得威風凜凜,大概長得比較英氣吧,不由得令她想起另一個身著白服之人。
阿白刺拉拉坐著,斜簽著倚靠在椅背上,雙目放光,面露戲謔:“小笨蛋,來這個地方做什么?莫不是你哥哥趕著要你接我這妖君之位!哈哈哈哈哈哈哈”
當著眾多手下人,竟絲毫不給她這個鬼君面子,真是可惡!無憂身側二人已經將兵刃抄出來了,無憂按下了。來之前,早已想到一個對策:快準狠。見她這么不讓她這個鬼君上臺盤,無憂更是不客氣,釋然道:“這是陳希交給你的東西?!?
無憂一手輕搖團扇,一手托著荷包,見她高傲的臉蛋瞬間垮掉,同是天涯淪落人,同時被陽界男子惹傷心的人,心生悲憫,補了句:“這是他的不得已。你和他終究是無緣?!?
看著她緩緩走下高臺,好像過了一個一百年,又好像是在夢游,接過了荷包,眼眶中積聚了淚水,無憂嘆道:“他說他負了你,是他不配,對你不住。”
交代完事,忍不了傷情,又不愿手下看她的好戲,無憂轉身就走,不料,背后一物重重地撞擊她的后背,傳來阿白的怒喝:“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十年前差點被你吃了,五百年前你毀了陰陽兩界的和平,才生出這等事來?!?
阿白很重視聲譽,絕不會將自己的丑事抖落出來。十年前無憂逮住她要把她燉了,她自認為是奇恥大辱,為了體面,為了臉面,絕不會跟任何人提起。為此,無憂在棋山的事不會露底很舒心。
無憂堂而皇之來,就是看準了她不會將自己當年的丑事抖落出來。她這樣,顯然大動肝火。
眼下怕是瞞不住了。無憂的手下都是元舒的人。
無憂回轉身瞥了一眼砸中她掉在地上的荷包,似笑非笑道:“怎么什么事都要賴在我頭上?十年前你差點被我吃了,這事我承認?其余的不干我的事,自然不會人,陳希不要你,你可不要把氣灑在我頭上,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負的?!睂F扇收了起來,似要將腰中佩劍掏出來。
阿白哼了一聲:“我都打聽清楚了,五百年前的事,不怪你怪誰呀!若不是你,你父親能挑起兩界的爭端嗎,若不是你,你爹會羽化嗎,你呀,真是天生的掃帚星?!?
秘密定是要泄露了,無憂怒道:“你嘴巴放干凈一點。”怒上心來,懶得和她糾纏,又怕她說出更多的話來,領著手下趕緊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