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竊宮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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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4評論第1章
電閃雷鳴,天空像破了個口子。雨傾盆而下,遠處的幾棵樹都被雷劈黑了。
屋外雨下個不停,驛站一樓站了好多鏢隊和商客。都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困在這驛站里。雷聲轟隆轟隆響,也不知道驚了誰的馬。馬夫匆匆忙忙跑進來大喊“北面馬棚誰的馬驚了?!?
幾個腰間配彎刀的人罵罵咧咧的出去。許知九勾著劍上的花穗子,對面的顏秋看著屋外的雨好半天了。“等雨停了,在過幾日我們便離開”
“不等了,我等不了。雨停就走。”
“小九!雨后路難行,你身體又不好。”他又拿他那大眼睛瞪我,許知九抬起頭看他。問道:“毒也是你下的?!?
“你!”他終于不說話了,氣憤的扔掉手里的茶杯。茶水差點濺到許知九衣服上,甩袖離開了。有幾個鏢客圍坐一起,一個鏢客擔憂道:“這雨這樣下不會發水災吧!”
“唉!聽說隔壁的鏢隊的貨著了水,白跑了。”許知九也想湊個熱鬧,但是在外面這些鏢客警惕的很,恐怕不會告訴許知九上京的事。
回到房間還沒坐到床上,體內血氣翻涌,這糟心的毒,現在內力壓不住毒。這幾年忘記的東西也慢慢記起來。想起的越多,毒侵入身體的程度也愈發加重。許知九現在都快成半個廢人了,他還愿意把自己帶出宮。一路護許知九去荊州,看他差點送掉半條命的份上也懶得計較他給自己下毒。
在驛站停留三日,三日后許知九都快走不動路了。這三日記憶猶如海水,灌進腦子里。顏秋攙我進馬車里,路上聽幾個乞丐說“皇上駕崩了,現在是宸王蕭祁把握朝政?!甭犚娛捚钸@個名字,許知九心中的恨壓也壓不下去。生生吐出口血,趕馬的顏秋掀簾帳進來。他想給許知九把脈,許知九有心想躲。但是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這種想法也只能在腦子里想想。顏秋把完脈把許知九的手扔在一邊?!拜p點,我還沒死呢”許知九虛弱道。
“顏秋,我不想回去了,我面對不了荊州百姓。面對不了空了的大帥府。把那藥給我吧!”許知九用盡所有力氣說了考慮好久的話。
“那藥沒有解藥”顏秋冷臉說,從胸口掏出手帕給許知九擦去嘴角血漬。
“無所謂了,什么都沒有了。”
街道上來來往往都是人。路邊小販,吆喝著。飯菜的香氣勾起許知九的饞蟲。“顏秋,能不能給我買點……”許知九話還沒說完,顏秋就截住許知九的話。厲聲道:“你如果不想死的這么快就閉嘴?!?
“餓了,買幾個包子再走吧!”許知九試探的說道。
沒過多久馬車停了,然后顏秋扔進來油紙包,里面是包子。許知九咬了一口,吃在嘴巴里一點味道沒有。顏秋遞進來水袋許知九接過,準備喝時就聽見顏秋在簾外嘲笑道:“別再噎死了!”
“顏秋,你如果想死就吭一聲,我一定宰了你。”許知九嗆聲道。
“就憑你,恐怕連提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吧!”馬車動了起來,許知九不知哪來的力氣將手里吃一半的包子。揉揉全抹在趕車的顏秋黑衣上,顏秋黑著臉,見顏秋拿起一旁的劍,許知九急忙裝病?!鞍パ窖?,不行了,我快死了,不行了哎呦呦!”摸著胸口進了車篷里。
“許知九,你如果還想去荊州就給我安分點!”
許知九嘁了一聲心道:居然敢兇我!當初就不應該求著蕭翊放了你。你現在墳頭的草都老高了。
許知九準備在說幾句話氣氣顏秋,剛張口,血氣翻涌。呼吸越來越苦難,腦子里刺痛。眼前閃過蕭祁的臉。一陣一陣的痛意席卷而來。
許知九悶聲忍痛,血從眼角鼻孔流出,“阿!蕭祁我他娘要殺了你!”許知九憋出一口句
顏秋臉掀簾見許知九毒又發作,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許知九攥著顏秋衣袍,嗆出一口血,“藥給我,我恨,不甘心!”
顏秋冷著臉不說話,只是賣力的把他的內力渡給許知九?!鞍阉幗o我?!?
許知九推開顏秋怒道:“顏秋,你憑什么管我的生死,當時是你親手把毒藥給我喂下去的。你明知蕭祁的計謀,卻不告訴我。原來我才是那個傻子。那個棋子!憑什么……”
顏秋怒道:“許知九,我冒死把你救出來,出來不是讓你再回去送死的,聽明白了?安分點。”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馬車外不少人駐足好奇馬車為何停下不行了。本就擁擠的街道,因為在馬車的停下,許多路過的商人的馬隊走不過去。
“滾出去,我他娘現在死不了!”許知九抹了嘴角的血,對顏秋說。
顏秋將馬車往城外趕,很快天逐漸黑下來。許知九木訥的看著馬車內,那處破了個洞的錦布。
許知九問:“一路上,不少人跟著吧?顏秋,他怎么愿意放過我的?”
“不知道”
“他殺了我們父母親人,還有我的丈夫憑什么我不能回去?”
“別和我說?!鳖伹镎Z氣平淡。
腹中一陣絞痛,許知九再也不用忍痛,哭喊了出來?!鞍ⅲ。。 ?
月光灑在趕馬的顏秋身上,嘴唇發顫眼淚劃落,“我們該去哪?我錯的事情該怎么彌補。”
“把藥給我!!”許知九喊出一句能聽懂的話,聲音愈發凄厲。
顏秋覺得自己能把許知九治好,能解她身上的巫蠱,可這么多都是他覺得。
顏秋身上有一種藥,可以延長體內毒的發作,但那藥吃了便是天王老子來也救不回來。
顏秋將藥瓶扔給許知九,“吃了,滾回去殺你的仇人!”
許知九吃了藥,體內還是一陣陣劇痛,但總比方才要好些。
天色漸亮,許知九掀簾出來,顏秋拉住許知九問:“你去哪?”
“回去,我還能去哪?”
顏秋氣急道:“你既然知道他一直派人監視你,你回上京就能動得了他?”
許知九掙脫顏秋的手道,“他是我師父,既然偷著不見,那便必他出來!”
顏秋憋著一肚子火道:“這過幾日,我和武林中的朋友聯系上,送你回去……”
“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等不得?!比绻麤]有吃這個藥許知九或許能多活一年半載,也有可能顏秋會找到解藥。但是許知九等不了這么長時間。走時腳步還是虛浮,許知九在顏秋面前強撐著。
下馬車,解馬韁,顏秋第二次拉住許知九道:“許知九,以后報復的時間還多著不急于一時半刻……”
許知九推開顏秋不語
城外,許知九打馬跑的很快,一點點離上京近了。臨走時顏秋給許知九一套衣服。紅衣白馬。
十天后許知九終于到上京,因為進城要文書。許知九花了些錢財混入一隊鏢隊。許知九坐在馬車上趕著馬,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或許認出許知九,有可能沒有吧!不然以此人性格斷會拉住許知九。
進了城趁著無人察覺,許知九把那是衣服到當鋪當掉。換了些銀兩,買了一身黑衣,換了一件斗篷。賣衣服的鋪子老板見許知九買黑衣,手里又提了把劍。說話的結結巴巴的。
臺上的說書人,說的什么許知九還是聽不清。他穿著常服站在許知九茶桌邊,換下城外那身盔甲,腰間還是帶著蕭翊贈給他的配劍。他向許知九行禮,許知九抬手阻止。許知九心道:我現在又不是他主子,再說他不恨我,不日日夜夜想著怎么殺了我,我就感恩戴德了。這又鬧哪處?
“殿下可否賜臣一杯茶吃?!?
“嗤!我現在不是太子妃,你也不必如此稱呼我?!痹S知九握緊手里的劍,劍鞘上的紋路硌著許知九的手。
“坐下便是,畢竟日后還請姚將軍照顧幾分才是”姚踐還是規規矩矩的坐在許知九對面,接過許知九倒給他的茶。
“太!哈哈哈哈。年紀大了糊涂了,不知該如何稱呼。”
“小女家中排行第三,但自小體弱多病。父親想讓我多活幾日便取了兩字知九。”
“許姑娘,你看這上京城如何。”許知九扯了扯嘴角不語,又握緊了手里的劍鞘。姚踐見許知九沒有想理他的興致。從懷中掏出一瓶酒壺,靠在身后的墻上。抬手喝了一口,他又將酒壺遞給許知九。
許知九見有酒心中癢癢的,自從病發就沒有挨過一口酒。許知九接過酒仰頭喝完杯中茶水。倒上酒聞著酒香若有若無的像似的酒香。抿了一口,現在也不怕姚踐在酒里下藥了。
“我與太子殿下認識有十幾年了,從未見過他如此愛一個女子。自從許將軍嫡女回京,朝堂上動蕩不定。每個有資格繼承哪個位置的人都鉚足勁想娶許將軍的嫡女。那日宮宴哈哈哈太子殿下常偷看那個姑娘。還不小心將酒水撒倒身上,手忙腳亂被皇后娘娘提了一句太子婚配的事。那日后太子殿下經常看著一處失神。后太子殿下用了些手段讓小九姑娘不得不嫁給殿下。不久東宮迎來太子妃。
當夜太子妃把太子攆出寢宮之事傳的紛紛揚揚,此事被皇后娘娘壓了下去。領邦小國送了和親公主想進東宮,但是殿下以東宮事多不易勞累。推了!那日太子妃寢宮走水……”說到著姚踐又喝了口酒,這些事情許知九的記起。這是一筆糊涂賬……
“那場大火都快燒了整個東宮,可太子殿下似得了癔癥。撞入大火救出昏迷不醒的太子妃,太子妃安然無恙,。可殿下背后被大火中的柱子砸傷,殿下握著太子妃的手都在發抖。太醫院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太子妃還是沒有醒。殿下跟失了魂一般,皇后娘娘來看了幾次只說了一句“蕭翊為知九生,知九為誰生?”。
讓我取出書房暗格里的東西。原來是殿下早早寫好的和離書,殿下的和離書還未交到太子妃手里。太子妃就醒了,那是我這幾十年來第一次見殿下哭。我讓所有人出去,殿外只有我一個守著。此后內鬼查出,殿下成功揪出淮王在東宮的眼線。太子妃與殿下更是琴瑟和鳴?!痹S知九摸了摸胳膊上的疤,這疤是那場大火留下的。蕭翊常常找些有名的醫者,或者藥膏。想了許多辦法去除許知九這疤。但和離書之事蕭翊從未與許知九說過,說沒愛過蕭翊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還是一筆糊涂賬,當時顏秋逼許知九喝下毒藥,記憶一點點抹去。頭痛欲裂,淮王找人縱火想燒死我。
許知九父親手握兵權,荊州離上京更是遠。天高皇帝遠,父親在荊州便是個地皇帝的存在。加上荊州常年與領國通商,荊州百姓更是人人富得流油。
朝中有心人大肆宣揚,皇家會留一個遲早咬你一口的狼在身邊嗎?所以誣蔑,栽贓,陷害滿門抄斬。父親太相信蕭祁了,可沒想到蕭祁就是幕后人,這盤棋他下了二十多年。他比任何人都能忍,能在荊州忍十幾年?,F在所有的東西他的得到的,是踩著荊州所有為此死去百姓的尸體。
“你現在與我說這些晚了點?!痹S知九道。
“不晚,殿下早就知道小九姑娘和顏秋的計劃。殿下也曾動過殺了顏秋的心思,但怕姑娘心死。從此記恨自己。便讓姑娘在獄中帶走了顏秋。”
“他死了,我又為何干?”在許知九很小就認識顏秋,那時他還是蕭祁身邊一個侍衛。其實是暗衛。
但不稱職被許知九發現,許知九時常用那三角貓功夫與他打上幾回。顏秋和蕭祁也不像主仆,他們倆更像兄弟。許知九長大后才知道顏秋是蕭祁殺人的一把刀。
許知九討厭顏秋就像討厭桂花糕一樣。
許知九看他不順眼因為他整日跟著蕭祁,總是喜歡諷刺許知九,他看許知九不順眼,許知九至今不明白。反正對自己從來沒有好臉,許知九有時找不到蕭祁。見到顏秋想問問蕭祁去哪了,他便板著個臉攆許知九走,還冷言冷語與許知九說話。許知九還打不過他,總是被他氣的半死。
后到上京嫁進東宮,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計劃好的進行著。他陰魂不散的也跟了進來。他對許知九的嘲諷從未變過,許知九氣的提劍與他拼命。
因他拿許知九對蕭祁的感情說事。那時又聽了一遍蕭祁拒絕許知九的話,這話又從許知九最討厭人口中再說一遍。許知九氣急攻心,差點廢了這身武功。
許知九一直覺得顏秋嘴巴再賤,也算個正人君子。應該不會趁自己虛弱時殺了她,可許知九萬萬沒想到。他掏出一粒藥丸喂給自己吃下去,又用他的內力給許知九護住了這藥的毒性。可這藥讓許知九忘記了許多事情,直到兩年后皇上下旨滿門抄斬許氏滿門。還將許家家主許品德尸體掛在荊州城外。
許知九是最后一個知道父親的尸體被狗皇帝派的人掛在城墻外。之后不知為何護著毒的內力消失了,毒發時能想起的都想起差不多了。顏秋出現把許知九帶出東宮,許知九想回到荊州但怕被蕭翊抓回去。一路躲躲藏藏,沒想到在馬車上把所有事情都想起來了。差點死在馬車上。
許知九一直在想怎么殺了蕭祁。用蕭祁的血撫慰荊州怨魂。吃了顏秋的藥,只有不到一個月時間。如果不是顏秋這個攪屎棍也不會有自己與蕭翊的糊涂賬。
“什么?”
“小九姑娘沒有失憶之前不是愛慕顏秋公子嘛?”許知九聽聞一口酒卡在嗓子里,嗆的我胸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