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曾說，夜間最美的，除了月亮，便是這萬家燈火。月光是清輝，月上是仙人居所；而萬家燈火，始終是人間景。先賢誠我不欺，此刻，出門一共三小時，被堵四十多分鐘的季憶，透過車窗竟發現這座熟悉的城這般熠熠生輝。“人間景”她不自覺喃喃自語。估摸著也是有史以來首個堵車堵出人間煙火氣的人了。

林怡朵探頭出去看著這前不見首，后不見尾的車隊，已然陷入絕望。“國內交通已然惡劣到如此這般？”林怡朵是季憶的堂姐，她的母親是季憶母親的親姐姐。今天剛剛歸國的她就被國內這交通狠狠折騰了一把。季憶淡淡笑道：“科技發展給人類帶來便利，自然也該承受一些后果。”

林怡朵聞言哈哈大笑，“為何你總能如此淡定呢？我可愛的妹妹。學法的緣故？”

季憶認真想了想，終是點頭：“或許。”

林怡朵被她認真思考的樣子逗樂，突然覺得堵車也沒那么難以忍受。真好啊，她終是健健康康，聰明有為。盡管她不得不承認，她這個妹妹腦回路很多時候確實異于常人。

“對了，你給姨媽去個電話，順便思考一下一會我是送你回去還是直接去我那。”季憶心里真的特別期待她這個姐姐能選第一條，因為倒時差的林怡朵每次回國真的能可勁作啊。就像上次她回國，整整嘰嘰喳喳在她耳邊聒噪了大半夜啊，第二天一大早，好了，這位過著美國時間的美女睡的正香，她記得很清楚，她是帶著兩黑眼圈去上班的。

“當然去你那。”林怡朵果斷干脆的喊。“剛下飛機就給她去過電話了，我媽讓我們過兩天一起回去看看。”

季憶點頭，忍不住還是確認：“去我那？”

林怡朵對她的表情很不滿意：“干啥？我是你親姐。”

季憶毫不留情，“表的。”

林怡朵被她氣的要死，“你這個混蛋啊。想當初說什么我是她生命中頂頂重要的人，三天兩頭訴衷腸，恨不能姐妹團圓。可如今，我終于回來了，沒成想某人竟如此無情無義，斷然忘了……”

“得了。”在她繼續戲精之前，季憶趕緊打斷“車流動了，回家。”

林怡朵頓時雀躍不已：“終于動了啊。”

“餓嗎？想吃什么？”

“想吃的太多了啊，我天朝的食物真的是甩那些資本主義國家幾條街呀。”

季憶“……”

最后兩人的晚餐還是在家解決。林怡朵很驚訝，以前這孩子可是連菜都認不全的主，如今竟也洗手做羹湯了。“什么時候學會做菜的？”

季憶想了想道：“參加工作之后。姐，味道不錯吧。”

“不錯，獎勵你一個么么噠。”

季憶嫌棄，“別，留著給你男朋友吧。”半天林怡朵都沒接話，季憶狐疑，轉過去看她，“怎么了？”

“季憶，沒有男朋友了，我們分開了。”林怡朵抬起右臂，“他送我的鏈子，我去店里裁開了。他送我的戒指，我沖進馬桶了。”

季憶愣了半天，最后只崩出來兩字，“恭喜。”

這次林怡朵真的完全被她氣樂，“妹妹，我當你在安慰我。”

“如果并非良配，早點分開難道不值得恭喜？”季憶的認知里，一段關系如果破裂，及時止損最重要，并且明智，不觸犯法律不傷及道德的前提下，結婚之前每個人都有另覓佳偶的資格，要不難道等到結婚生子后才發現對方原來不是自己要的那位，于是動輒兩個家庭，吵鬧離婚，每個人都該為自己曾經的選擇付出代價，但是稚子無辜。林怡朵深深凝視她。“小憶，你太理性。如果能做到那樣，那便不是愛。”

“愛不是必需品，但責任道德是。”季憶望著天花板，眼眸深不見底。

林怡朵使勁盯著季憶的雙眸：“小憶，過去的就該讓過去，我們始終要向前。”

季憶笑言：“姐，我并沒有被過去牽絆。”

林怡朵嘆氣：“我只希望你過的開心。”